第4章 本魚生來愛浪

「小魚、小魚.....」

誰，到底是誰，誰在喚我，為什麼，好難受?

「活下去」

身體無法動彈，四周一片黑暗，我不知道我在哪，心為什麼會如此難受。女子蒼涼悲戚之聲在耳邊充斥，風聲雨聲以及慘叫聲，一片血紅暈染，這是什麼地方，我在哪裡，到底是在哪裡？

「小魚，一定要活下去，記住，弱水河畔，母皇會永遠守護著你......」

「誰，你是誰！」

我想喊，卻始無論如何不能開口，淚水伴著血水滴落在臉龐。忽而四周一片幽蘭，火光漫天，女子滿身沁血，猶如破不一般從空中滑落，火舌吞沒一切，女人微微開口，為風淹沒，徒留嘴角綻開的溫柔，化作碎片。

「不要!」

「小魚.....」

我驚醒炸坐，在臉上魔道一股濕意。麟黎溫柔的面孔雙眉間盡是擔憂之色，想起那女子沁血的身體在空中滑落，一陣悲痛難忍，終是忍不住撲向了麟黎懷中。

「嗚嗚......不要走、不要丟下小魚一個人，不要...」

「不走，我不走，小魚別怕，那只是夢，別怕！」

而那個夢，我業已不是第一次夢到，而那個女人，我未見過，看著她化為碎片的那刻，心卻是揪成一團，無助而又絕望，那是夢，可卻有好似，並非夢。

麟黎抱著我輕輕安慰，那溫柔的聲音迴響，驅散陰霾。那晚我在他溫柔的聲音中緩緩沉睡，而麟黎，似乎也與我一般，某日在深海之底醒來，除了依稀記得自己叫麟黎，其餘便什麼也忘記。

次日睜眼，已是清晨，這一覺睡得神清氣爽，伸個懶腰，來個三百六十度大翻滾，新的一天開始了！

「小魚兒......」

身後一身巨響，緊接著便是麟黎略帶委屈的聲音，一隻手慢慢扶上榻沿，卻見麟黎一臉委屈的掙扎著起身！

「隔壁那丫再滾老子滅了你！」

「再吵本魚吊打你！」

「我這暴脾氣，非要揍得你爹媽不識！」

「來啊，瞧你那孫子樣！」

隔壁老二那七秒記憶魚，好了傷疤忘了疼，看來昨天沒把他打服！哎不對，那斯還是個七秒記憶魚，昨天就算打服了也會忘記！

「噗呲！」

麟黎忍不住笑出了聲，我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忘了昨日把這傢伙給撿了回家，今日隔壁家老二一開罵，我竟還是忍不住罵了回去。

枉費昨日本魚還尋思著給麟黎展示乖巧善良，溫文爾雅的模樣，如今看來，怕是覆水難收。也罷，本魚生來如此，縱情肆意，管他什麼大氣婉約，乖巧善良。

「今日瞧你這般生龍活虎，我倒是放心了！」

擔心？是因為昨夜我做了個噩夢後哭了，其實也不是第一回夢魘，只是昨日那夢魘著實將我嚇了一跳，那一片幽蘭色的火海中，不知道死了多少生靈！

「已無大礙，不過昨夜那夢魘著實將我嚇了一大跳！」

「昨夜？」

麟黎一臉迷惑的看著我，滿臉無奈，難道昨夜本魚除了做個噩夢，還對麟黎做了什麼，無法描述之事？我認真的打量麟黎愣神的模樣，心底卻是升起不詳的預感！

「怎的，昨夜還發生了何事？」

「沒有，就是小魚兒今日起來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翻滾，珊瑚礁群便跟著倒轉，我不留神便摔到塌下！」

「什麼！」

我急忙下榻，繞著麟黎上下檢查，好在沒什麼大礙！

「小魚兒能答應我一件事嗎？」麟黎看著我，忽然變得有些嚴肅。

「嗯？」

「以後不可胡亂翻滾，這海中如此多生靈，你一翻，這海邊也跟著翻騰，他們可就倒大黴了！」

「啊，那以後不能三百六十度大翻滾了？」

不能三百六十度大翻滾，本魚如何趕走這滿身的昏睡蟲，如何讓這美好的一日開始。我偷偷抬眼，卻看不出麟黎是何神情，難道是生氣了，我伸出雙手，拽住他袖口，滿臉委屈。

「不可以。」

「會很無聊的.....」我掙扎！

「不是還有我在，你想幹什麼我都陪你，除了三百六十度大翻滾。」

「去西邊也可以嗎？」

「可以！」

「麟黎說話算話，本魚就不再三百六十度大翻滾！」

「嗯，無論小魚想幹什麼，只要不傷及無辜，我都會陪著你，以後無論發生什麼，都有我在。」

「真的？」

「傻瓜，我即已經做出承諾，自是會守諾。」

麟黎將我攬入懷中，這般踏實之感從未有過，我昂著小臉看著麟黎，心中滋生莫名情愫，我上輩子修了什麼福，這輩子居然會遇到麟黎。

「為什麼麟黎對我這麼好？」

麟黎安靜的看著我，輕輕撫起我長髮，卻是久久不語，嘴角綻開一抹和煦的笑意，這一笑仿若時光靜止，如沐晨曦，只消一眼，便可一世銘記。

「麟黎，我們出去玩可好？」

我趴在玉石榻上，一臉諂媚的看著麟黎端坐看玉簡本子，自打那日麟黎說可以帶我去西邊，我便不斷威逼利誘，無奈使出渾身解數，麟黎依舊以本魚需休息為由拒絕。

不光如此，那日醒後他總是每隔半個時辰就過來給我探探脈，千萬叮囑我，這段時日勿要再留出去珊瑚礁洞。雖不知為何，然他擔憂的模樣，卻是讓我拼命收住想要去外面浪蕩的心思。

最初以為麟黎是擔心我與那劍骸齒獸那戰受傷，然那戰本魚也並未受任何傷害，他是日日守著我，我卻是早已受不住想溜出去。

我下了玉石榻，躡手躡腳坐到麟黎身旁，拉著麟黎的紫色袍袖，麟黎卻繼續盯著手中的本子。哼，不理本魚，本魚還真是不信了。

一把將他手中的書簡奪走揣如懷中，麟黎回頭，我堆起一臉討好，麟黎只得無奈歎氣。

「也罷，這幾日你也怕是悶壞了。」

「嗯嗯，麟黎，我們去珊瑚礁群東吧，哪有許多好吃的海參果，只是那海果跟長了腳似的隨意亂跑，本魚每次都花費十分氣力才能得到一個！」

雖然那海參果比較難抓到，但只要一想到那酸甜的滋味，本魚就忍不住咽了口水。

「小吃貨，今日就讓你大飽口福，想吃多少，我給你抓來多少！」

「真的！」

此言一出，我迫不及待的拉著麟黎出了珊瑚礁洞，不僅在珊瑚礁群東部飽飽吃了一會海參果，還順帶調戲了隔壁家老二，不過如今這小東西的記性倒是越來越好，知道躲著本魚。

本來麟黎說再過幾日才帶我出珊瑚礁群，但是實在是禁不住本魚軟磨硬泡，不消半刻便舉手投降，簡單收拾便便被我拉了出了洞。

路上遇到隔壁老二渾身帶血四處逃竄，兩隻渾身發黑的東西緊追不捨。這隔壁老二雖說日日早上都要跟我罵罵咧咧幾句，但這些年也確實給本魚無趣的生活添加不少色彩。而那兩黑乎乎的東西竟敢欺負我隔壁老二，真不把本魚放在眼裡。

我炸毛的握緊拳頭沖了上去，一拳暴打，殘了一個。剩下另外遺址定格半空，怒目圓睜，朝著我便是噴射黑霧.....

一瞬之間，黑霧消散，麟黎掐著那小東西的脖子，仔細一看，卻是海靈蛇一隻。麟黎捏著海靈蛇的脖子提到我面前，一臉溫柔。

「小魚，如何處置他？」

我瞅著這海靈蛇渾身漆黑，身上還流著一股不明液體，若真的揍他還髒了本魚的手，不揍它吧又解不了我的心頭之氣。我上下打量著它，被麟黎掐的一臉扭曲。

「算了，打它髒手，扔出珊瑚礁群得了。」

「好。」麟黎語氣冰涼，鬆開手後，那海靈蛇落荒而逃，真是怕死的小東西！

「要多遠滾多遠，別讓本魚在見到你，否則非打的你娘親都認不出來！」

收拾完海靈蛇後我們便去了西邊，只是那一行，卻是花了將近百年，這百年間我與麟黎四處遊歷，見識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對麟黎的依賴之心也日漸加深。

而本魚血液中名為‘浪’的因數也在那一段時間徹底的覺醒，四處遊蕩，時常搗個蝦窩，拆個蟹棚。在深海的時候日日總愛惹些深海怪獸，滿海的晃蕩。麟黎雖有時候會嗔怪我不知天高地厚，但依舊會笑著替我收拾爛攤，護我周全。

每當夜半之時，本魚除了喜歡窩在麟黎懷中睡覺，還喜歡到這海面上曬曬月光，渾身慵懶舒適，每當此時我便會心滿意足的躺著在水面上。

麟黎大概是發現我喜歡曬月光，每到月圓之時邊都會帶我飄上海面曬著月光。雖然本魚不知道天上那冰晶的大圓球跟炎陽有啥關係，但看起來都差不多，除了一個白的晃眼，另外一個冷的清索。

這期間麟黎也沒少給本魚普及這天地萬物，這海分為東南西北西大海域，終年相互交聚相互影響，海中的生靈千姿百態，物產豐足。世間除了海，還有九州。這九州亦是萬千世界，野間小島成群，鳥語花香飛禽走獸，人間繁華熱鬧，茶樓戲館，酒樓美食，大街小巷，熱鬧非凡。

每每麟黎淡定的跟本魚普及這些時，本魚眼中總會冒出金光，內心嚮往至極。終於有一日，我禁不住誘惑便死纏爛打的讓他帶我出海瞧瞧。不曾想他卻似料到了一般，開口便是讓我開始與他修煉。

只是修煉為何物，本魚從未聽聞，麟黎費了好大一番功夫與我解釋，本魚雖是半知不解的懵逼，但也知曉修煉這東西定是無害。

於是乎，浪了一百年後我與麟黎在此回到珊瑚礁洞，他說那裡靈氣豐裕，適宜修煉，我雖感覺不到哪裡靈力豐裕，但麟黎說是，那便就是了。

修煉之初，我還是興致盎然，但是後來越發枯燥，我的身體像個漏水桶一般，前日吸收的靈力，還未將其壓縮完整便又開始流出體外，甚是挫敗，於是我便又開始了吃喝玩樂的生活。

麟黎雖是無奈，但也並不過分要求我，這直接導致了五百年後我麟黎前後三次歷劫突破修為瓶頸，早已可以無限制化形為人，本魚依舊還是靈丹初具，半人半魚的模樣！

麟黎嘲笑我修煉不專心，只是這有何辦法，生來愛浪又不是本魚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