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明天就去辦手續

蘇顏站在窗口，本是欣賞窗外的景色，想着主臥的視野一定更好。

這時候卻看見顧修遠匆匆出門。

這個時間，他要去哪兒？

找紀舒語嗎？！

想到這，她緊緊攥起拳頭。

不是不在乎嗎？那他這樣急匆匆的是幹什麼？

因爲……他奶奶？

意識到這一點，她心中更恨。

憑什麼？！

紀舒語不過是孤兒院出來的野孩子，卻可以獨得老太太的寵愛？！她在顧家生活過四年，比紀舒語更先到顧家，可那個老東西看都不看她一眼。

還有夏玫，她憑什麼折磨她！！

她一拳捶在玻璃上。

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屬於我的，我都要奪回來！

紀舒語，我絕對不會要你好過！

……

紀舒語在街上遇見了夏玫，直接就被帶到顧宅。

從車裏下來的時候，她手心裏都是汗。

「小語~」

聽着這道慈愛的聲音，紀舒語回頭，看着蹣跚迎來的老人，瞬間紅了眼眶。

「奶奶~」她幾步跑過去，一下撲進老人懷裏。

「哎呦~這是怎麼了？」老人被她緊緊抱着，立即心疼起來。「是不是修遠那個臭小子欺負你了？」

紀舒語強忍着淚水搖頭。「我就是想你了，奶奶，我好想你。」

她攏緊手臂，越說鼻子就是酸澀。

紀舒語八歲被領養，是顧老太太一手帶大的，她是不是委屈，老人如何會看不出。

「好了，不難過了，回頭奶奶幫你收拾他。」老太太說着捧着她的臉。「瞧你，都瘦了。」

原本可以控制的情緒，因爲「瘦了」兩個字而幾欲崩潰，她死死地咬着脣，嘴脣都咬破了才控制住眼淚。

這個世界上，除了奶奶再也沒有人關心她了。

……

老太太欣喜地拉着紀舒語進門，說一個人吃飯沒意思，要她陪她一起吃點。

正是晚餐時間，那股味道直衝鼻腔，白淑嵐還來不及喊阿姨添碗筷，紀舒語就捂着嘴巴衝進洗手間，

嘔~

她幹嘔許久卻什麼都吐出來，急得老太太不停地拍門。

「小語啊，你這是怎麼了？」

「老太太您別急~」

聽到阿姨安撫奶奶的聲音，紀初語也是心急如焚，可是味道衝擊太大，她實在壓不下這種惡心感。

「奶奶，我沒事~」她強撐着回應。

幹嘔過後，她的小臉更加沒有血色。

從洗手間出來，老太太一把握住她的手。

碰到燙傷處，紀舒語疼得一顫，不想奶奶擔心，她生生忍下來。

「小語啊，你是不是病了啊？」白淑嵐滿臉焦急，說話就要讓阿姨喊家庭醫生。

「老太太~」阿姨忽然驚喜地瞪大眼睛。「少夫人是不是……」

白淑嵐反應了一瞬，立即驚喜地又把她拉近了一點。「乖孫女，你這個症狀有多久啦~」

夏玫走到樓梯上，因爲老太太的話也朝她看過來。

那一眼，看得紀舒語呼吸一窒。

「奶奶，我就是腸胃不舒服。」紀舒語急忙「解釋」。

她愧疚於對如此關心自己的奶奶說謊，可眼下這件事不確定不說，就算是真的有了，她和顧修遠這個狀況……，她也不知該不該說。

「啊？」老人明顯失望。「這樣啊~」

老人沒懷疑，可夏玫卻是不信的。

她那飽含探究的目光讓紀舒語後背發涼，總覺得自己的心思一眼就能被看穿。

紀舒語悄悄抓緊衣擺，正在她呼吸困難的時候，門被敲響。

「少爺。」聽着門口傳來的聲音，紀舒語的心倏然一顫，接着便看見面若寒霜的顧修遠走進來。

一進門，他的目光就落到她身上。

紀舒語垂眸，不願再去看他質疑的眼神。

「你這個臭小子，時間這麼晚了，你怎麼能讓小語一個人回來。」老太太快步上前拍打孫子的手臂，怪他沒照顧好她的寶貝。

顧修遠安撫着奶奶，任由拍打，眼睛卻看着眼圈微紅的紀舒語。

他笑自己蠢。

她怎麼會無處可去呢？

從家裏出來，下一步當然是來這邊告狀了。

他的意思，紀舒語一眼就看懂了。

垂下頭，心中一片苦澀。

……

夏玫抱着手臂看着紀舒語，最後目光落到兒子身上。

顧修遠沒有回避母親的目光，自從遇見蘇顏，他就知道這件事早晚會瞞不住，也早就想着和她談一談。

「你們倆不是都說有事想跟我商量嗎？」她從樓梯上下來。「正好趁着大家都在，說吧！」

夏玫話音剛落，顧修遠猛然回頭，銳利的眸光直接投射到紀舒語身上。

紀舒語還來不及說話，他已經扯着她的手腕，將她拉到樓上。

嘭——

房門關起，她被一把推到牆上。

「你又想對我媽說什麼？」

顧修遠憤怒地瞪着她，開口就是質問。

他的眼神好像帶着穿透力，直接就將紀舒語的心髒刺穿。

他以爲她想說什麼？

以爲她想告密……

紀舒語笑，然後擡頭看着他的眼睛道：「告訴她，蘇顏在鬱園。」

「紀舒語！！」顧修遠惱恨，一拳打在她身後的牆上。

聽着那道聲音，她不忍地閉眼，心髒隨之狠狠一顫，因爲他會疼，而心痛……

顧修遠胸中怒氣翻涌。

爲什麼她總要挑戰他的底線，爲什麼她總在他生出不忍的時候，就用實際行動告訴他：他是錯的！

紀舒語疲憊地貼在牆壁上，看着他眼底噴薄的怒意，整顆心都絞到一起。

一切，真的又回到最壞的原點。

她從小喜歡到大的人啊，對她總是充滿惡意。她說什麼他都要懷疑，做什麼他都不屑，做什麼都是錯的，只要是「壞事」，只要事關蘇顏，他永遠都能第一時間給她定罪。

看着他緊緊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紀舒語心髒一抽一抽的疼，連眼眶都開始發酸。

他的手還和小時候一樣好看，只是……再也沒有第一次對她伸出手時那樣柔軟的溫度了。

顧修遠看着面前的人。

她低着頭，長長的睫毛遮擋了眼中的情緒，可似乎有種哀傷從身體裏透出來，看起來那樣悲傷又落寞……

那樣濃烈的悲傷，好像連他的心情都到影響，抓着她的手不由得慢慢放鬆。

紀舒語深吸口氣，然後擡頭看着他，帶着那種最後一次好好看他的眷戀。

「顧修遠，我們明天就去辦手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