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此地無銀三百兩

顧千苒當然是故意爲難劉美蘭和顧千千母女兩個的，她回國就是爲了給姑姑做手術，怎麼可能會因爲這兩個妖魔鬼怪就放棄？

她是篤定了兩人一定會昧下給姑姑的手術費，最後一定會按照她說的這麼做，所以才會透露出這樣的消息給劉萱。

果然，當天晚上，正在和趙筱影吃飯，顧千千就發來了好友申請，在申請理由裏面寫上了道歉的話。

顧千苒直接拒絕。

「看什麼呢，這麼高興？」趙筱影覺得新鮮，她已經好久沒看過顧千苒這樣的笑容了。

顧千苒把手機放到她面前，把她也逗笑了。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顧家那些破事，趙筱影全都知道，所以在她「去世」以後，她跟霍凜說了很多關於顧千苒的事情，因爲那個時候，顧千苒真的很愛霍凜，可是霍凜卻不停地在傷害她。

趙筱影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你來找我，如果被那個誰發現了怎麼辦？」

顧千苒下意識看了看旁邊的顧琛，果然，正對上他滿臉好奇的眼神。

阿琛聰明且敏銳，別看年紀小，卻什麼都懂。

「這麼多年了，他應該已經相信了。」顧千苒說道，「發現也沒關系，我又不叫顧千苒。」

「對呀，我媽咪叫葉翩翩。」顧琛親了親她的手，「守護全世界最好的葉翩翩。」

顧千苒順勢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心都要被他給萌化了。

趙筱影也失笑，隱隱覺得是自己多慮了。

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別提這個人了，也就沒有告訴顧千苒，霍凜在她死後吐血，大病一場的事情。

此時，酒店內。

「總裁，前臺那邊不肯提供，」陸尚銘畢恭畢敬地站在霍凜身後，「我讓人黑進系統裏查了下，登記的名字是葉翩翩，三天前從佛羅裏達飛到A市，當晚七點辦理的入住。」

葉翩翩。

霍凜將杯中烈酒一口飲盡：「她現在在哪？」

「暫時沒有找到其他消費記錄。」陸尚銘語氣平靜無波。

霍凜揉揉酸痛的鼻根，心裏卻鬆了口氣。

既然不認識他，做什麼第二天就跑？此地無銀三百兩。

「查一下趙筱影。」

陸尚銘愣了愣，臉上閃過不自然：「總裁，這……不太好吧？」

霍凜挑眉，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在說：剛剛是誰把黑進酒店系統這種事情說的風輕雲淡的？怎麼，可以黑公共系統，黑不了個人系統？

其實陸尚銘是不想讓霍凜繼續泥足深陷下去。

夫人五年前就已經死了，就算有長相極其相似的人，也不是她！他不忍心看霍凜走向另外一條彎路。

「讓你去就去。」霍凜說，「出了事情我擔。」

話都這麼說了，陸尚銘只得答應。

第二天，顧千苒去醫院，一進姑姑的病房，劉萱就可憐兮兮地跟她道歉，求她不要跟劉美蘭母女一般見識。

顧千苒拍拍她的肩膀，並沒有就這個話題多說，而是問姑姑一些情況，給她開了幾個單子讓她去化驗，爲明天的手術做準備。

直接把劉萱給整懵了。

三舅媽和表姐還沒有道歉，顧醫生怎麼還來要化驗？不是說不道歉就不手術嗎？

到底還是顧雲織先反應了過來，對顧千苒千恩玩笑，之後，當着她的面兒，給劉美蘭打了電話，配合地說醫院真的要停了她的手術，讓她趕緊想想辦法。

劉美蘭肺都要氣炸了，可錢被花了，總不能另外拿出來給顧雲織，那樣她不虧慘了？

道一句歉，白賺幾十萬手術費，咬咬牙，還是帶着顧千千來了。

她本想着，簡單說句對不起就可以了，沒想到顧千苒根本不搭理她，反而嫌她礙事似的，直接繞着她們走。

最後還是王院長給她們出了主意，讓她們去打一面錦旗送過來，認認真真地道個歉，畢竟葉教授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

顧千苒直接聽笑了，損還是院長損。

本來也只是在逗她們玩兒，見她們真的打了幾面「妙手回春」的錦旗，還在醫院裏掃樓似的一個一個樓層進行展示，顧千苒鬆口說原諒了她們，讓準備第二天手術。

手術難度對她來說不算大，三個小時就結束了。

顧雲織還在麻醉當中，人推出來的時候有點兒迷糊，一直說胡話，抓着她的手喊她「苒苒」。

眼淚控制不住地流，因爲她躺在手術臺上的時候，看着葉醫生的眼睛，實在和去世的侄女長得太像了！

當年顧千苒意外去世，她過了好久才走出來，這會兒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更是想她。

顧千苒心中也是無比觸動。

卻還是狠心地推開了顧雲織的手，讓劉萱把她推回病房，好生照看。

又處理了一些病例，並且跟醫院的醫生們做了一次分享，顧千苒嚴格按照醫院的上下班時間，收拾東西出了醫院，準備回家。

只是沒有想到，會在醫院門口看到霍凜。

本想裝作沒看見這個人，但架不住他的存在感太強，而且明顯是來找她的，沒等她從他身邊走過，就和她打招呼：「葉醫生，別來無恙。」

「你是……」顧千苒拿出了生平所有的演技，擰眉問，「哪個病人的家屬？」

霍凜失笑。

他笑起來很好看。

事實上，他外表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是個生意人，更像是模特兒，身高幾乎有一米九，一雙腿又長又直，往那兒一站就是鶴立雞羣，讓人移不開視線。

但是，已經不關她的事了。

「上次在酒店，我也有責任，所以想請葉醫生吃個飯，正式跟你道歉。」霍凜說。

顧千苒疑惑地望着他。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幾年不見，霍凜竟然學會了風度翩翩。

「沒空。」顧千苒懶得裝了，直接要走。

霍凜卻攔住她，低頭看她的眼睛：「顧千苒，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這樣耍我很好玩嗎？」

耍他？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腦海，每一幀都是對顧千苒的嘲諷。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顧千苒繞過他，「眼睛有病就去治眼睛，腦子有病就去治腦子，要不要我推薦醫生給你？」

霍凜與她對峙似的，攔在她面前與她對視着。

顧千苒以爲，自己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霍凜這麼好面子的人，不可能再和她繼續糾纏。

沒想到，霍凜居然會在深深呼出一口氣之後，跟她說：「好啊，加個微信，麻煩葉醫生好好給我推薦一下。」

顧千苒當場語塞住。

幾年不見，這人真是瘋批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