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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老孫一臉的慘澹,眼神空洞而絕望,精神還有點萎靡,不禁有點奇怪,就這樣子還去什麼峽谷玩,走得動嗎?而且那橋這麼高,風老大老大的,等等,橋高!?他該不會是想------想到這裡,趙斌才張大雙眼看著老孫,過了好一會兒才趕緊裝作沒事一般說道「呃,還是我送你去吧,我也好久沒去了,再說你這樣也不方便啊,上來吧。「
「不了,真不用了,我打的去,沒事兒的,一會兒再打的回來就可以了,這幾天夠麻煩你的了,快去忙你的吧,我自己能行。」
「跟我還客氣,快上來,我也想去呢。」
倆人又各自堅持了一會兒,老孫實在是拗不過趙斌才,只好上了他的摩托車。咳,明天再重新一個人去吧。
看老孫果然一直在峽谷大橋上留連不走,總是滿目悵然的,久久的注視著穀底,似乎嚮往著什麼,怎麼感覺這傢伙盡然有一種歸屬感呢,不行,得盯緊他,找個機會開解一下,雖說他經歷這事兒是有點------但也不能那啥啊。
實在站不動了,老孫只好又無奈的隨著趙斌才騎車往回走了,早知道就和他說是要回家去看看了,這傢伙,目前世界上也只有他會著緊我的死活了,心裡再絕望的寒流也擋不住這絲雖細卻很窩心的暖流向支離破碎的心流去。
「呃,老孫,昨天我在網上看到一則新聞,說一個女的,在一次空難中從差不多一萬米的高空摔下來居然沒死,不過癱瘓了,後來在輪椅上過了幾十年,你想想,在輪椅上過了幾十年啊,那得多痛苦啊!」
這傢伙,「行了,不用說了,我知道這個事兒,也知道你啥意思,放心吧,不會的,我脾氣這麼樂觀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到是,這人三十歲了還和一小年青似地整天沒個正行,嘻嘻哈哈的,不過這次這事兒對他的打擊似乎也------忒大了點!還是小心點,這傢伙別是忽悠我的,一不小心就消失了可不好。
接下來的時間趙斌才拉著孫帥又是逛街看美眉,又是吃飯,又是聊天的,還愣是就沒讓他離開自己視線十米範圍過。纏到晚上十點鐘又硬拖著他一起回家去睡,孫帥無奈,也只好隨他去了,明天怎生想個法子擺脫這小子呢?也只有辜負他的一片好心了,本就是孑然一身的,現如今更是一無所有,生無所戀的人能夠走得了無牽掛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檯燈的燈光漸漸有點模糊了,怎麼,又開始流淚了麼。
半夢半醒之間一直就只看見她決絕而淚流滿面的臉,還有那美麗得叫人心碎的背影,苦澀的夢魔一直這樣撕扯著那已經殘缺不全的靈魂,一直到天漸漸的亮了才似乎不甘的離去,卻始終不曾遠離,就徘徊在附近,隨時準備回來肆虐。
七點過一點趙斌才就開始推他了「起床了老孫,一起去醫院了。」
「你去吧,我還不想起。」今天高低不和你在一起了,要不怎麼能一個人去那啥啊?
「不行,不放心你一人在我家,東西丟了我向誰喊冤去?再說了,你今天該到了給傷口拆線的時間了,下去順便拆了吧。」
「你------」伯伯的,這理由實在是------不咋地。
「瞪著我幹嘛?就懷疑你了,不行啊?快走吧,一會兒該遲到了。」懶得跟你這長篇大論的解釋,直接說得你沒招兒,監視你沒商量。
趙斌才帶著孫帥騎著車還沒到醫院呢,就聽見那方向傳來劈裡啪啦的鞭炮聲,那叫一個震耳欲聾,誰家辦酒啊,這麼早?等到了醫院門口一看,對面福彩中心門口貼一張大大的紅紙,應該是這家投注站開中大獎了吧,哎!他伯伯的,一個字,羡慕啊!
孫帥則是一臉木然的看了一下就轉身上樓了,一副關我鳥事的樣子,發財?愛誰誰了。
早餐也不想吃了,鬱悶的躺在病床上看著掛在面前的輸液瓶,那滴得叫人心焦的慢的液體就仿佛自己的靈魂般一點點的流逝。這些小護士今兒怎麼一個個都有點反常,沒事兒就來這間病房瞎逛悠,什麼意思嘛,不記得欠誰的錢沒還啊,哦,住院費,可這也是院長老闆的事兒啊。不對,趙斌才這舅子該不會------哦!老子討厭你。老子一點都不感動。
面對一個個的明顯是無話找話,孫帥直接無視了,用力的閉上眼睛轉到裡面去了。這時小王過來搖了搖他說道「誒!派派哥,告訴你個新聞,咱們對面的福彩中心中大獎了,我剛才特意跑下去看了一下,你猜有多大?」煩,一邊去,關我屁事。這時旁邊一護士問道「多大?」
「人家不知道是誰,一口氣買了二十六注雙色球,結果這期的獎池金好高的,一下就平白得了一億三千萬,哇,安逸死了!而且那號碼全是什麼3啊、4啊、13、14的,又是要慘又是要死的居然都會中,你說吹牛不?」接下來又有幾個護士聞聲而來,頓時嘰嘰喳喳的就聊開了,那八卦的勁,哪像是女孩兒啊,簡直就是女人嘛。噫,等等,不對,這號碼有點耳熟,二十六注?!不,不是吧?「小王,你說他中獎號碼是多少啊?」
「我還以為你真的不關心嘞,搞半天也有反應啊」
「------到底是多少?」
「嗯,好像是3、4、7、13、14、17------特別號碼沒注意」
「------」這,這真是------不行,我得下去看看。
「哎,哎派派哥你幹嘛,你還輸液呢。」一看孫帥爬起來就要走,小王就急了。
「哦------我,我要拉尿」突然想到還是不要讓人知道的好,一急之下就整出這麼一句來。
「------」還是哥呢,怎麼這樣啊。
孫帥為了掩飾,只好提著輸液瓶到衛生間晃了一圈,回來稍微冷靜了一點,就想到了要看也不能去這家看啊,萬一被認出來,搞得滿世界都知道就不好了,嗯,還是先保密好一點,這應該是地球人通病吧。
病房裡終於安靜點了,其實不用看也基本可以肯定那個中獎的人就是我了這不是做夢吧,我都準備那啥了,這麼一來------豈不是------?還是確定一下穩當點。
後來找了個沒人的機會打電話確認了一下,確實是這樣,看來暫時是不能走了,先把這些錢糟蹋完再走吧,這時老天在補償我?不太可能,或許是讓我有機會挽回我的愛情?得了吧,騙誰呢,先不說上哪兒找去,她如今明顯是不會,也不能回頭的了,而且就算是可以,倆人還能回到從前嗎?早一點中就好了,這是天意嗎?
孫帥並沒有急著去兌獎,不是不想,而是覺得先要搞清楚接下來怎麼生活,既然老天給了這麼好一個機會,是該計畫一下了,不能再像從前一樣稀裡糊塗的得過且過了。可是在趙斌才的監視中過了十來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也許是給激動鬧的吧,雖說已盟生死志,但原本一窮二白的他,一下子有了一億多,可能不激動嗎,說出去誰信啊?不管了,明天先去兌獎再說,有錢還不會用嗎?
當天晚上孫帥就管趙斌才借錢了,沒辦法,兜裡的十塊錢大洋是到不了省城的,可這傢伙一聽要借錢就急了,「你要錢幹嘛?你要去哪兒?」
「你管老子的,買煙行不行,吃飯行不行?」
「我這裡沒煙嗎,醫院沒飯吃嗎?」
「------我,你------你借不借吧?」
「那你以後------還不還?」
「還不------我,我借你貳佰塊錢,你……我,還不還?」
聽到只要兩百塊這牲口明顯松了一口氣,「好了好了,借你就是啦------貳佰大元呢」後面的聲音越說越小。
「你說什麼?」
「沒有啊」說著趕緊摸出兩百塊錢遞給了孫帥。
倆人又聊了一會兒後一起上chuang睡覺了,雖然激動,但孫帥依然害怕黑夜的寂靜和孤獨,仍然一夜噩夢,仍然徹夜痛心,仍然臉龐絕美,也仍然決絕著留下美麗的背影,淒涼著本就淒涼的夜,最後留下一枕的印跡,黯然了趙斌才理床時的心情,老孫這傢伙的心裡苦啊。
面對趙斌才的寸步不離,孫帥幾次想走沒走掉,到醫院把傷口上的線拆了之後依然沒機會,無奈只好扯謊了,「我想回家一個人待一會兒,不會出什麼事兒的,放心吧。」
「那,好吧,別胡思亂想,別------」
「行了行了,沒事的」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熟悉的,曾經的家,開開門,當時的情景依然,菜刀就放在進門旁邊的鞋架上,床邊滿是血跡,床單的一角有點淩亂。電腦桌歪了,上面的相冊等東西全在,家裡似乎所有東西都在,卻依然感覺空空如也,她當時是用逃的嗎,一心逃離這絲毫不值得留戀的地方?可是留下這麼多證據,來印證自己作為一個丈夫是多麼的失敗,作為一個男人是多麼的失敗,何其殘忍。你走得如此乾淨,乾淨得不帶走一絲曾經的記憶,而是將這一切都留給了我,留給我用一生的時間來反復撕開傷口上的痂,讓它永遠都那麼血淋淋的提醒自己,不配做丈夫,做男人更是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