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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痛在身體裡蔓延,胸前的燥熱讓人喘不過起來,我感覺雙手被人握住,手的主人低下頭來,輕輕叫著我的名字:「落……落……」
「哥……」我看到模糊的視線裡幾縷銀色的髮絲晃來晃去,本能的意識到是洛拉在抱著我。我緊握住他的手,覺得身體的痛苦快要將我折磨瘋了。
洛拉有些愣住,他似乎是想要掙開我的手,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抱住他,急切的喊道:「哥,我好難受,怎麼辦……」
我死命的抓著他的衣服,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將我的疼痛轉移。
可是洛拉不知道是怎麼了,不斷地想要推開我。我更加用力的抱住他,大聲的喊道:「哥,別走,我錯了,你現在先不要離開!就一會兒便好!」
身體中的疼痛在我停下動作後就會如潮水般湧上來,我死咬著下唇,感覺血腥的味道在口腔裡蔓延卻無能無力。我拼命的搖頭,哭著喊道:「哥,我求你了,你救救我,好難受……」
我的力氣終究是敵不過洛拉,他一把將我從他的身上扯開,就在我茫然無措時突然吻住了我。我一下子愣住了,冰涼的唇瓣讓我感覺陌生而害怕,使我忘記了掙扎和疼痛。
這……這不是洛拉,雖然沒有和洛拉接過吻,但是他無論何時身體都是溫暖的。
我推開吻住我的人,抓著袖口使勁擦了擦嘴唇,唇上的血跡蹭到了衣袖上我也不在乎了。而站在我對面,面無表情的正是亞修。
完了,我剛才那麼死乞白賴的抱著他不肯放開,他一定會誤會的……
「啊!」剛一緩過神來,身體的疼痛又湧了上來。瘋狂的劇痛使我一下子倒在地上,他微微皺眉,過來再次抱起來了我,有些生澀的說道:「抱吧。」
他這麼說出來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抱他了,不過最後在劇痛的折磨下也只能靠抱著他緩解一下了。
劇痛時起時緩,我最後又失去了意識。
清涼的觸感在我的額頭上輕輕點過,我舒服的嚶嚀一聲,睜開了眼睛。首先入目的便是垂地的藍色幔帳,我轉頭看去,正好看到亞修坐在床邊,看著我。
「這是在哪裡?」我的聲音有些嘶啞,不過還好,身體已經不痛了。
「我家。」他斗篷已經摘下,而是著一件輕便的水墨白衫,長髮在身後隨意束著,額鬢邊垂下柔順的銀髮,看起來溫和而乾淨。額頭眉間的櫻瓣仿佛是恰好落在上面一般栩栩如生,鮮豔的顏色仿佛可以滴下。奇怪,上次看到他時眉間明明沒有這朵櫻花。他側過頭去,輕聲問道:「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我點點頭,扶著頭坐起來,說道:「就是頭還有些疼,不過無大礙。」
他沒有說話,而是遞給了我一面鏡子,我奇怪的接過來,看了看鏡中的自己,眉間的彎月已經消失了。沒想到昨天會那麼痛是因為要成年了,而那股燥熱感便是法力回歸造成的。
「你成年了嗎?」我試探的問道。
他搖頭,垂在肩頭的長髮也隨之微晃,看我還想問什麼的樣子便直接解釋道:「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已經到耀級卻還未成年。」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兩千年後的現在人們之所以會厭惡混血,皆是因為兩千年前一個法力強大的混血將這個世界顛覆。從此,嚴禁種族通婚,剩下的混血失去了最基本的權益。
「我會替你保守的。」我低下頭,問道,「不過,你今年多大了?」
「一百三十一。」他淡淡的回答道。
我發現他的發色很深,不管是耀眼的銀色還是明亮的藍色都閃爍著淡淡的螢光,而我的銀髮則顯得黯淡許多。
我本來還想問他為什麼要幫我,可是手腕上的傳音蠱突然輕輕顫動,一個聲音在我的心裡響了起來:「族耀之比已經結束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催催催!我撇撇嘴,在心裡回答道:「過幾天就會回去了。」
亞修只是看了看我手腕上的東西沒有說什麼,起身準備離開,出門時說道:「稍後我會帶你去完成最後的交接儀式。」
「不行,天神找你有事,你快些回來。」
居然拿天神誑我,我搖了搖傳音蠱的蠱鈴,恨恨地說:「那你告訴我們偉大的天神,我,蘇美瑞斯落伊準備在這精靈族住下了。」
其實這句話的真正含義是:西格特洛拉,你再催,我就一直在外面不回去了!
果然,洛拉很快就急切地說:「落落,我沒和你開玩笑,你再不回來就要受懲罰了。」
狐假虎威,我摘掉傳音蠱塞回去,過一會兒再戴。
起床後,我離開了房間,看到亞修就站在外面等著我,湛藍的天空下是他落寞的背影。他一定很累,自己孤獨一人忍受著唾棄與嘲弄,而我至少還有洛拉他們。
他察覺到我已經出來了,便轉過身來。
松垮的長髮垂在他的腰際,微笑的眉眼,妖豔的櫻瓣,水墨長衫上的櫻花似乎隨時會飄落下來,落盡一世繁華。
「我們可以走了嗎?」
受亞修之邀,我在完成交接儀式後便在他的落櫻軒住了下來,好好欣賞一下精靈族的自然之美。
在這裡住了兩天后,我也逐漸熟悉了這裡,這裡並不是很大,卻十分的精緻。
亞修懂得很多,後來我慢慢瞭解到他和我的身世差不多,他是被精靈女王撿回來的,一直當做親生兒子看待,只是其他的人都很排斥他。
他的法力是櫻耀二級,即將進入三級,而我經過這次痛苦的「成人禮」也順利進入了八級,只是要想進入耀級還要努力啊……
「落兒,在想什麼?」笛音戛然而止,亞修用玉笛敲了一下我的腦袋,我捂著被他敲痛的地方,不滿的說道:「你怎麼這麼用力,很疼的!」
「明明是你不尊重我才對,我這麼認真的給你吹笛聽,而你卻在走神。」他有理有據的反駁道,一副「整的就是你」的摸樣。
我撓撓頭,剛才確實是走神了,不過我才不會那麼容易認輸,我一叉腰,強詞奪理的問道:「你怎麼就能肯定我剛才走神了?!」
「那請問我剛才跟你說什麼了?」他一點也不緊張,而是胸有成竹的問道。
「啊?」這回是我傻了,這不是自找苦吃嘛!我想了想說道:「還不就是問我喜不喜歡嗎?」
「是嗎?」他輕輕一笑,收回玉笛,一把將我抱住。我剛要掙扎,卻聽到他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在我耳邊喃道:「不要動。」
一陣淡淡的清香鑽入鼻翼,他繼續說道:「我說……落兒,就這樣留下好嗎?」
我被他抱住的身體一下子僵住,耳邊卻因為他的呵氣如蘭而一陣酥麻,他低下頭在我的唇上烙下一個帶著香氣的輕吻。
我死死地閉著眼睛,不敢看就近在眼前的亞修。
一吻結束,他放開我,看著不遠處的溫泉似是在思索著什麼,可是我卻覺得在櫻花紛飛下安靜微笑的亞修是那樣的虛無縹緲,在光影斑駁下是那麼不真實,如同一個真的精靈一般輕靈出塵,又好似墜入凡間的仙子,總有一天會離開的仙子。
「亞修。」我喚了一聲他的名字,他的手指有些不自然的顫了一下,應了一聲:「嗯?」
「如果有人喜歡你,你會怎麼做?」我說完卻覺得臉頰如著火一般,我不喜歡他的,只是好奇而已,一定是這樣。
等半天卻沒有回應,抬起頭,卻再次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銀色的長髮在我旁邊垂下,被風吹到我的臉上,癢癢的。清淡的香氣再次撲來,帶著他低低的細語:「你猜呢。」
我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下來,我生氣地推開他,不用看也知道他現在的臉上肯定是寫滿了狡黠與得意。
「你認真一點好不好!」
「可是看你生氣真的很好玩。」他的手挑起我的下巴,在我的臉頰處輕吻了一下,便越過我離開了。他身上特有的香氣在我的身邊蔓延開來,我覺得眼睛有些酸疼,揉揉眼睛卻發現他的身影好虛幻,仿佛隨時都會消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