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砍材

卻說秦蕭離開後，低著頭緩步沿著來時的路而行。

　　他此刻的心情是極度低落的，在仙夢雲有意提到葉紫兒的時候，誰能夠體會到秦蕭心中的波瀾跌宕呢！而當仙夢雲說出葉紫兒已經改嫁都無極之後的消息，誰又能想像得到秦蕭的心是怎樣一種碎到了的極點的滋味呢！或許現在的秦蕭，才真正的體會到了一無所有的感受。

　　沒有牽掛，沒有親人，也再沒有感情的依託。

　　現在的他活在世上的唯一理由，似乎只剩下找出真相，報仇雪恨！

　　廢人，秦蕭默默的在心底暗罵自己是一個廢人。或許也只有這樣，他本身的痛苦才會有所減輕吧。

　　然而這樣的 沉淪 墮落 ，又能解決問題！

　　秦蕭只能讓自己重新振奮，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一切便都會重來，便都會重新開始。

　　這就是秦戰天交給秦蕭的一種積極心態，這種心態讓他不管到什麼時候，都不會輕易放棄自己。

　　站在山道上，望著山上山下，綠林蒼翠，天地蒼茫，他只覺得這是上天再給他一次考驗，他發誓，就算與天為敵，他也證明給天看，他秦蕭，是不會就這麼容易打到的。

　　拾回自己的信心，秦蕭便默默的告誡自己，從今天開始，他不再是秦蕭，他是秦羽。

　　後山的慕風別苑，此刻哄亂一團。

　　本來一天有規律的修行，因為乾坤鏡的測試，讓所有都無心修煉，每一個人都在談論著乾坤鏡測試的話題。

　　有的人則以自己中佳的根骨誇誇其談，有的人則在為自己下佳的資質而感到難以立足人前。

　　當然，更多的人則是一個個閃爍著羡慕而又嫉妒的目光望著穆行健。

　　畢竟這穆行健上佳的資質不但決定了他現在的修行高於眾人，也更加決定了他今後的前途無量。

　　他們更多的話題就是在不斷的阿諛讚賞著穆行健的根骨，另一方面，自然也是希望能得到穆行健的一些提拔，也能讓自己的修為能夠有所提升。

　　就在眾人談的起興時，秦蕭路過這裡。

　　不，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秦蕭，是秦羽，他低著頭，形影孤單的走過，別苑裡的弟子看到後便紛紛出來。

　　有的看秦羽軟弱可欺，便出言譏笑道：「這小子難道也去參加乾坤鏡的測試了？」

　　話音落地，就有人立即笑道：「他若去參加，那乾坤鏡一定連測都測不出來。」

　　於是就有人問道：「這是為什麼呢？」

　　那人大笑道：「因為他的資質太低，根本就不夠格。」

　　一時間，這些弟子們紛紛放聲大笑，這笑聲令秦羽的眼中泛出點點寒星，然而隨著他的身形慢慢走遠，他的內心也逐漸平息下來。

　　穆行健望著秦羽遠去的背影，卻在低頭沉思。

　　久久，他沉聲道：「你們說的沒錯，乾坤鏡的確沒有測試出他的根骨如何？」

　　聽到穆行健這麼嚴肅的話語，所有弟子都變得有些怔然，不一會兒，就有一個弟子回過神來，笑道：「原來這小子的資質還真是這麼低，真是沒有想到，居然讓豪哥給猜中了。」

　　豪哥名叫穆天豪，修為在開光頂階，是這些弟子中最喜歡開人玩笑的一個，雖然經常給這裡增添不少笑聲，但是真正喜歡他的人卻不多。

　　他此時大笑道：「那當然，也不想想豪哥是什麼人！」

　　哪知話音落地，穆行健居然冷冷注視著穆天豪道：「那我告訴你，當年的秦蕭也是一個乾坤鏡測試不出根骨的人。」

　　說完這話，穆行健便淡漠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顯然沒有想到穆行健會說出這樣的話，穆天豪怔在那裡，卻在這時，穆海又添了一句，道：「記住，永遠不要小看任何人，別忘了，曾經我們也是你譏笑的物件。」

這話宛然就像一盆冷水澆在穆天豪的頭上，讓穆天豪的神色憋得通紅，也不知是嗅是怒。

　　原來穆天豪乃是十七弟子中入門最早的一批，在他們幾個中，他的修為最高，是以他常常以大哥自居，只是後來，隨著穆海、穆行健等人的加入，穆天豪的修為漸漸被超越。

　　穆天豪的眼睛閃爍著怒火，他很想發洩，可是看到穆海輕蔑的眼神，他只能握緊了拳頭，最後一腳跺地，轉身也回到自己的功房修行。

　　隨著穆天豪的離去，別苑裡的一眾弟子都感到索然無味，於是便各自回到房間。

　　卻說秦羽回到了草廬，老人手裡正提著一把鐮刀，看到秦羽回來，立即笑道：「你回來的真是時候，走吧。」

　　秦羽本來沉浸在往事的痛苦當中，聽到老人的話，有些怔然的問道：「去哪裡？」

　　老人淡淡笑道：「上山砍柴。」

　　秦羽不解的道：「柴房裡不是已經堆了一房的薪柴嗎？」

　　老人淡然道：「人不能總吃老本，柴房裡的薪柴是往日的勞動，今天有今天的任務，況且天已經越來越冷，總要有些存貨，明白嗎？」

　　秦羽的眼中忽然有亮光一閃，只覺老人這話似乎有意無意的在說著什麼，可到底是在提示什麼，他又想不出來。

　　最終，他想想索性無事，便接過老人手中的鐮刀，跟隨老人一起上山。

　　這後山唯有瀑布的這座山是一座真正意義上的山，據說這山被移到這裡，可是花費了幾代慕風部主的心力。

　　這座山高大幾十丈，雖算不上高絕，但是能夠以人力搬到這裡，淩空浮沉，已經算得上一種奇跡。

　　卻說老人沿著窄窄的山路蜿蜒直上，他的步伐緩慢，卻自然有力。

　　而且每邁一步的距離都似乎一模一樣，籠統意義上來說，這個老人給秦羽的感覺，就是完全已經與自然相融合。

　　可是你仔細看去，卻又會發現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年邁老人。

　　秦羽提著鐮刀，隨著老人一步步的上山，大約走了一個多時辰，老人終於在一塊山石上停了下來。

　　他笑對秦羽道：「這裡到處都是樹林，你隨便找一些耐燒的青藤砍下，捆成一捆，之後帶下山去。」

　　秦羽望著老人，忽然問道：「是不是不管砍多少，明天還是要來。」

　　老人讚賞的點點頭，道：「不錯，你說的很對，這是一個好習慣，你只要養成這個習慣，以後不管做什麼事，都能夠成功。」

　　秦羽目光直視老人，毫不避諱的道：「可是你每天砍柴，到現在卻只是一個燒火煮飯的火頭兒。」

　　老人神色不變，依舊淡笑，道：「老頭子我是沒有本事，你要是覺得這習慣不好，你可以放下鐮刀，坐在這裡休息，讓我來幹。」

　　秦羽立即賠罪道：「方才多有冒犯，請前輩見諒。」

　　老人淡笑道：「你說話別這麼客氣，我只是一個燒火做飯的火頭兒，當不起。」

　　秦羽點點頭，也笑道：「我也只是一個初來的弟子，希望頭兒有事就吩咐。」

　　說罷，他當真轉身紮入樹林，揮動手中的鐮刀，拉過樹枝，尋找著彎曲不能成才的一下下用力的砍伐。

　　他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力道也十分有限，他一刀刀的砍到堅韌的藤條上，居然每一次都被藤條的韌度給彈回去。

　　有一下還差點被刀鋒給傷到手臂。

　　連續十幾下的砍伐，讓去秦羽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峻的問題，也就是這林中的枝幹絕對不是普普通通的枝幹。

　　至少不是普通人能夠砍得動的。

　　老人就一隻手枕著，躺在峰石上休息，他的神情悠然自得，似乎一點也沒有意識到此刻的秦羽正一臉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