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天下熙熙

第二天開始，周震太開始實地調研工作。游走於xp學院五個食堂之間，觀測各個食堂的人流量，以及彼此的對比。時不時周震太還可以聽到同學們的抱怨，諸如「我們過得簡直就是豬狗不如的生活！」「吃的比豬差」「今天的白油冬瓜油還真多，居然當真有兩粒油花哎！」不絕於耳。

周震太這時候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大學時代，吃著摻了沙子的米飯，喝著有蟲子的菜葉湯，然後精力充沛地躺在床上閒聊哪裡最是波濤洶湧。雄性激素過旺，卻又缺少發洩途徑的他們，只能靠YY和五指手指解決日常的生理需要。

周震太是帶著笑容走遍整個校園的，幾天逛下來，他心中最初那份靠學校食堂多撈點錢的想法淡了許多。自己是從黑心食堂的毒手裡過來的，又怎麼忍心繼續荼毒祖國的下一代？錢還是要賺，但要賺的清清白白！

幾天下來，周震太已經將自己可以瞭解到的種種資料進行分類匯總，做成了一個小冊子。接下來的幾天，他需要將這些資料徹底掌握，然後聯絡上xp學院的校長，和對方懇談一番。

Xp學院教職工和學生加起來大約有兩萬四千多人，是一個相當龐大的群體。這麼多人不可能全都在學校裡吃飯，周震太仔細分析了一番之後，得出一個大概的區間：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六十之間。之所以會有這個區間，是因為即便是經常吃食堂的學生或是老師，也有回家吃飯或是在外打牙祭的時候。

Xp學院有五個食堂，平均分配下來，每個食堂的日人流量約為六千六百人次。周震太的具體推算方法是這樣的：以區間數人數的中間值計算，按五個食堂平坦人數，得出平均數乘以二，然後加上平均數的一半。這樣的演算法是相對比較精確的，以每人次消費三元計算，一天一個食堂就有一萬九千八百元的營業收入。

實際上的情況當然不是這樣，第三食堂的營業情況要比其他四個食堂稍好，在百分比之中大約占到了百分之二十五的營業額。也就是說，實際上第三食堂的日營業額比較接近兩萬四千七百五十元這個數字。按照餐飲行業百分之十八的平均利潤率來計算，單是經營第三食堂，周震太可以預期的年資金收益為一百六十萬零三千八百元。

當然，學校裡的食堂是不上稅的，平均利潤當然不止百分之十八。但若是扣除上繳給學校的月租費，孝敬校領導的紅包，以及可能的宣傳費用，按照百分之十八的利潤率來估計，雖然保守一些，卻也比較接近預期的實際收益。

經營一個食堂，一年就可以賺一百多萬！這是一個什麼概念？周震太最初得出這個數字之後，也很是嚇了一跳。當他聯想到在濱海的時候，房子下面那個餐廳老闆的話之後，更是感覺到餐飲行業其實是很賺錢的！最難得的是，這個行業門檻比較低，投資比較小，收益比較快。

也是為接手食堂的需要，周震太又對餐飲行業（目前僅指大鍋飯和各種速食，如無特殊說明，均為該狹義概念）的現狀進行了一番瞭解。他赫然發現，經營食堂還不算賺錢，最是一本萬利的居然是賣麵條兼營早點的營生！利潤率居然高達百分之三十二，幾乎高過平均利潤率一半，甚至比房地產行業的利潤率還要高！

若不是已經花費了那麼多心力，進行了那麼多前期投入，周震太真想直接開麵館算了！在深思熟慮一番之後，周震太還是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深入探討之後，他發現一個實事：開麵館的利潤率是高，但是卻沒有食堂這麼高的人流！如果麵館不開成連鎖店的話，規模上不去，年資金回報反而不如一家食堂來的高！

表面的偵查工作做完之後，就需要進行深入的瞭解和溝通交流。這個時候，已經混進學生積極隊伍學生會中的敵特分子——許佩雯給周震太帶來了好消息。當周震太向他透露自己想要承包第三食堂的時候，小丫頭很是積極，不但幫周震太出謀劃策，甚至想到了透過學生會這個機構，和校長建立聯繫。

通過一番火力偵察之後，許佩雯居然在學生會的幹部中，找到一個和xp學院校長孔有傑有比較親近親戚關係的學生會幹部——嚴文。孔有傑的老婆就姓嚴，居然是嚴文的親姑姑，算起來孔有傑就是嚴文的親姑丈了！

除此之外，許佩雯還從食堂大師傅的嘴裡，拐彎抹角地瞭解到第三食堂的實際營業額並不如周震太估計的那麼高，足足少了五成有餘！也就是說實際上留校吃飯的學生，並沒有達到一般學校的平均百分之五十五左右這個數額。

周震太聽到這個消息，不驚反喜。他知道，這就意味著第三食堂的利潤還可以更高。並且他還可以據此向校長孔有傑爭取到更有利的條件。

在許佩雯的引見下，周震太和嚴文、許佩雯三人，在xp學院附近的一個水吧裡見面了。原本周震太想找個氣氛好一點的咖啡廳，可益都這個地方畢竟不同於濱海，最受市民或是學生追捧的，分別是茶館和水吧。一般的白領階層也都在這兩者之間選擇，所以益都的咖啡館並不是很多。

嚴文是一個有些高瘦的學生，臉上帶著一副金邊眼鏡，外表十分斯文，帶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氣。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周震太就笑了。君子可以欺之以方，這樣的學生最是好騙了。但凡做行銷或是搞策劃的，就算不是騙子也差不了多遠，騙人幾乎已經成了他們的職業本能。

「你好，我是周震太，雯雯的大表哥。」周震太從嚴文看許佩雯的眼神中，看出了可以利用的東西。所以，他沒有說自己是許佩雯的朋友，而是說自己是她的大表哥。這樣一來，就可以給嚴文一種自己是許佩雯家長的錯覺，在接下來的談話中，更容易爭取主動。

果然，周震太的言辭，很快引起了嚴文的思緒波動，嚴文內心的想法，印證了周震太的猜測。之所以要搞那麼麻煩，不是一上來就直接探測別人的思感，那是因為周震太受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教訓：在做調查的時候，主動探測別人的思感過久，消耗了太多精神，周震太當場昏掉，居然調整了差不多足足三天才恢復過來。從那以後，他就不敢輕易這麼做了。

嚴文伸出手，矜持地同周震太握了一下，斯文地笑道：「林大哥你好，我叫嚴文，是許佩雯同學的校友！」

許佩雯在周震太說他是自己表哥的時候，眼睛閃爍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調皮的笑容。心中已經猜到周震太在打什麼主意。這小丫頭有時候挺單純的，但在男女之間的事情上，卻特別精靈。所以，周震太是沒什麼機會把她丟給別人了。

兩人握了一下手，重新坐了下來。水吧裡的東西，不過是一些果茶、泡沫紅茶之類的東西，周震太讓兩人點了之後要了杯果汁。輕啜一口之後笑道：「既然你叫我林大哥，那我就托大了，叫你一聲嚴老弟。不知嚴老弟對畢業後有什麼打算？」

聽到周震太問起這種不相干的問題，原本已經略知對方來意的嚴文不由得愣住了。腦中轉過數種念頭，好一會兒才搖頭道：「ｘｐ學院雖說在全國也算重點了，但是我學的法學在國內的幾乎沒有用武之地。除非我讀研，研究一下國際法，這樣的話，在濱海等沿海城市，可能會有比較好的前途。」

周震太已經通過言語試探，成功地挑起了嚴文的思感，並從中得到了自己需要的資訊。於是他笑了笑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寒窗十載，不管是為了生存需要，還是為了一展胸中所學；若是不能讓自己的家人維持最基本的生活需要，也算是枉來人世了！」

嚴文深有同感地歎道：「我都已經大四了，明年就要面臨就業問題。學了那麼久的馬克思主義，除了告訴我們金錢不是萬能的之外，根本就沒有教我們如何謀生！說句老實話，其實我對未來也很困惑，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讀研！」

見嚴文如此配合，周震太便適時地道：「大丈夫處事，若不能安邦定國，就要學那範蠡，做個富甲一方的陶朱公！我想做一筆生意，不知道嚴老弟有沒有興趣？」

嚴文有些迷惘地道：「做生意？林大哥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我學的是基礎法學，根本就不會做生意！再說……」說到這裡，嚴文猛然想到周震太和自己見面的意圖，心思不由得活絡了起來。嚴文是有些書生意氣，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傻。周震太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來了，他若是還不明白，未免就太過迂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