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正文 第三章 詐屍

方嘲風簡直到吐了。

江面上浮著一個人，死人。

方嘲風也不確定他是否死了。當他把那人拖上岸時，他的身體已經冰涼。

方嘲風仔細打量起這個人，他穿的是一件略顯寬大的道袍，他的手裡還拿著劍，他的臉——如果說方嘲風是女人的話，看到他的臉簡直會窒息。

天底下竟然會有如此英俊的男子，方嘲風長相本也不凡，但和他比起來，就如同燭光遇到星光一般暗淡。

不過英俊又能如何，他還不是深受重傷，落入江中。若不是方嘲風救他，還指不定飄到哪去呢。

道袍已經濕了，緊貼在了他的身上，手中的劍也已折斷。方嘲風仔細的看了看這把斷劍。

這竟是一把吹毛斷發的寶劍。

方嘲風雖然對劍有些惋惜，但他首先想到的，卻是……——

擁有此等寶劍的人，一定不簡單。能買得起寶劍就說明他很富有。方嘲風想到這，五指大軍便開始在那人口袋裡遊走。

這一翻，可翻出不少好東西，光銀子就有幾十兩。

今天還真是好運連連，老天待方嘲風真是不薄。

「咦！這是什麼？」方嘲風在那人身上摸到了什麼東西。

掏出來一看，方嘲風差點沒高興地跳起來。

竟然是一管玉簫，那顏色、那質地和玉琴簡直一模一樣。

興奮之情還是蓋驚訝。方嘲風心中暗道：這下發財了。

他把玉簫放入懷中收好，臉上難掩興奮之色。

「咳……」一聲咳嗽傳入方嘲風耳中。

方嘲風心裡一涼，有人——

咳嗽的不是別人，竟是那個死人。

他還沒死。

「咳咳……」

「哇，詐屍啊！」

方嘲風嚇得跳出一丈多遠，像是無師自通學會了輕功一般。

「咳咳……」那人也被方嘲風的反映嚇壞了，不停地咳嗽。「咳咳……鬼，鬼差大哥……咳咳……我還不想死，你別勾我。

方嘲風沒聽清楚，還以為他發現了自己的「罪行」，忙道：「喂，你，你，你別以為裝死就能訛我！我可沒拿你的東西，你的玉簫掉水裡去了！」

說完這句話，他簡直想抽自己，這應該是他說過最愚蠢的一句話了。

「玉琴？咳咳……」那人沒有發現他話中的破綻，也好像不大在意。「大哥，你能不能給點吃的，咳咳……我肚子好餓。」

方嘲風長舒口氣。暗想：這個人真笨。

「哦，我這還有塊餅。」說著便把餅遞給那人。那人立即狼吞虎嚥起來。還不忘含糊地說上一句：「多謝」。

「喂，我說兄弟，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落入這井江之中。」「名字，咳咳……不知道，我忘了。」一邊說一邊仍不忘吃餅。「對了，咳咳……你為什麼叫我兄弟啊？」

「額……」方嘲風心想：這小子不會是得了失憶症吧，看看的樣子傻傻的，十有**是的。嘿……他腦筋一轉，又想到了一個壞主意。

「兄弟，我是你大哥啊！」方嘲風雙手搭在他肩膀上，「我們倆剛剛在打獵追蹤獵物時，你不小心從山崖上摔入江中受了重傷。兄弟，是大哥不好，沒有照顧好你，大哥我很是自責啊！」說著，幾近哽咽，就像是真的一樣。

「大，大哥。」他覺的叫起來有些彆扭，怪怪的。「既是我自己不小心，你無需自責。」

「嗯」。方嘲風心裡暗笑「以後你要好好的跟著大哥，大哥會照顧你的，有我一口吃的，就絕不會讓你餓著。」

「謝謝大哥」，吃了餅之後，他的咳嗽好像好了些。「對了大哥，那我到底叫什麼名字呢？」

「這個……」他竟然忘了方嘲風剛剛還問他名字，方嘲風又是一陣暗笑。

他想起了那管玉簫，他記得那玉簫上刻著一個字——「雨」。

「你叫小雨……對，小雨」方嘲風自覺這個名字起的很不錯。

「小雨？大哥，我真的叫小雨嗎？」

方嘲風擔心他想起什麼，連忙打斷他的思路。「先別說這個了，你受了重傷，我得趕快帶你去臭老頭那治療！」

「臭老頭？大哥，臭老頭是誰啊？」

——

天還沒黑。

農田「呱呱」地叫個不停。

方嘲風已扶著小雨到了萬花穀中。萬花谷是井江邊上的一個小山谷，穀中青山綠水，四季如春，遍地花開。是個不折不扣的人間天堂，卻也是個不為人知的世外桃源。

據方嘲風所知，這穀中只住著一人，也就是他口中的臭老頭。

方嘲風二人已經到了臭老頭屋前。那是一間倚樹而建，茅草鋪成的兩間屋子，也不知該叫樹屋還是茅屋。

門關著，方嘲風從門縫裡看了看，什麼也沒瞧見。

莫非，臭老頭不在家？方嘲風看了看小雨，他的傷很重，勉強的站著，又開始不停的咳嗽起來。

「臭老頭……臭老頭……」

方嘲風大喊起來，聲音中隱隱有些著急。

門開了，是被重重的踹開的。

從裡面沖出一個，鬚髮全白，穿著短褲衩，手裡拿著雞毛撣子，怒氣衝衝。樣子十分滑稽。

「臭小子，你還敢來！」說著，不分情由，舉起撣子就打方嘲風。

方嘲風連躲帶閃。臭老頭緊追不捨。

他的動作竟比方嘲風還要靈活。方嘲風也沒想到，直被他逼至角落之中。

方嘲風眼看避無可避，生生吃了一撣，臂上馬上現出一道紅杠。

他右手吃痛，左手疾抓住了雞毛撣子。

「喂，你打我幹嘛啊！」方嘲風埋怨道。

臭老頭毫不相讓。「你還敢說，老夫幾次三番救你，你不回報也就算了，居然還將我辛辛苦苦養的雞偷去賣，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說罷，掙開雞毛撣子，作勢又打。

「慢著！」方嘲風突然叫道。

臭老頭不解。「幹嘛？」

方嘲風招手示意他靠近說話。

臭老頭雖懷疑，但還是附耳去聽。

他的雞毛撣子仍舉在半空。

方嘲風在他耳邊細聲道：「今天我兄弟在，給我留點面子。」

臭老頭這才注意到一旁的小雨。

小雨呆呆的站在那看著，不時的咳嗽。

方嘲風看到那臭老頭還挺配合的，正色道：「你打我可以，但你得先治好我兄弟的傷。「

這句話其實是說給小雨聽的。

「好，待會兒再找你算帳。」他放下雞毛撣子便朝小雨走去。剛才那一眼，他便已發現這少年有些不對勁。

小雨的臉色確實蒼白的嚇人。

「把手伸出來。」

小雨猶豫地看了看方嘲風，在他點頭後才將手伸出讓臭老頭把脈。

臭老頭剛一搭上小雨的脈搏，他平靜無波的眼神，突然變為無限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