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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風輕柔柔的吹著,為寂靜的夜送來了一絲清涼。整個望月山莊如同在母親懷裡熟睡的嬰兒般,讓人覺得寧靜而安詳。
只是,一切真的像想像的那樣平靜麼?
落花片片,枝葉「沙沙」作響。
書房裡還亮著燈。
葉問天好似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他的心跳的很快,他的呼吸很重,他的手還在不住得顫抖。
他似乎連桌上的紙都再也沒力氣拿起。
「妖孽轉世,生而妨母,養虎為患,必遭大亂。」
十六個字,就像十六把尖刀,深深地刺進他的心頭。
這張紙靜靜地平鋪在紫紅檀木桌面上,燭光透過紗罩灑在淡藍色的紙上,映出一種詭異的色彩。
葉問天滿臉倦容,他看著這張紙已三天三夜,他仍不相信這一切。
他根本不敢相信。
他的臉上除了疲倦,只有痛苦。
突然,一陣大風刮起。
大風呼嘯著吹開了窗戶,吹得燭光隨著風不住地跳動。
那是六個字好像也跳動。
葉問天只覺得它們不只在跳動,它們在笑,嘲笑。
葉問天眼中頓時閃過紅光,他怒喝著抽出身畔的魔刀,一刀劈下,檀木桌立馬斷成兩半,四散飛去。
刹時間,風也住了,燭光也滅了,笑聲也止了。
夜問天無聲地走出了書房,只留下那張紙及那十六個字,靜靜得躺在地上。
七月,驕陽似火。
風中夾雜著淡淡的荔枝香,拂過江面。
井江的水流得比往日緩了不少。
江邊的小城卻還是那般平靜,長板大街也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
街上的人還真不少,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吃喝的、叫賣的、趕路的,絡繹不絕。
越熱鬧的地方就越隱蔽、越容易隱藏。
徐清就隱藏在人群中。
七月的太陽是一年中最毒、最最炙人的,特別是在長板大街上。
徐清已經在這最熱的時間最熱的地點足足呆了兩個時辰。他的臉已曬的發黑,那件深黑色的道袍早已濕透。
可是他不能動——目標隨時都有可能出現。所以,他必須得忍。他很清楚這次行動的重要性。
想到這些,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藏在道袍內的劍,並將目光移到了對街的陸雲身上。
陸雲身材高瘦,簡直可以說是單薄,好像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但他的嗓門很大,這讓他可以裝扮成小販模樣,光著膀子叫賣著水果,他的武器就堆在水果之下。
徐清很羡慕陸雲可以光著膀子,又可以吃水果解渴,但他更羡慕的是坐在醉紅樓上的孟飛。
孟飛就坐在挨著大街的桌子旁,這讓他可以很快得從樓上躍下,在上方攻擊目標。對孟飛來說可以乘涼比什麼都好,而且還可以喝酒吃肉,最重要的是他可以把刀明目張膽的放在桌上——對這樣的江湖俠客,醉紅樓的人早已見怪不怪。
孟飛雖然喝著酒,但他的注意力片刻也不敢離開走在街上的南宮韻身上。
南宮韻不僅是他們的大小姐,還是他們這次行動的總指揮,也將會由她第一個發動進攻。
她看似悠閒的走在大街上並不時和徐清等人遞眼色,她在等,等馬進的信號。
只要馬進的哨聲一響,就意味著行動開始。
這次的行動是要流血的。
——
十五天前,他們接到一個任務,任務的代號就叫做——野狼。
野狼是一個人的名字,通常叫野狼的人,一定是和真正的野狼一樣兇狠、殘暴的人。
他也一樣。
他的眼神和野狼一樣銳利,他的性情和野狼一樣冷血,他殺起人來也和野狼一樣兇猛。
還有,他和野狼一樣孤獨。
他就是一匹野狼。
野狼並不是魔門中修為最高、聲名最顯赫的,他只是魔門中多如牛毛的堂主之一。但他卻被認為是魔門中最危險的人物之一。
現在他隨時都有可能出現。
這次行動關係到他們的性命,南宮韻絲毫不敢懈怠,她盡全力放出神識,避免錯過任何的風吹草動。
也許因為她太過專注了,什麼時候被人撞了都不知道。
撞到她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穿著樸素,面目清秀,樣子很討人喜歡。
少年不住的向她賠禮道歉,要是在平時,以南宮韻的脾氣可不會去善罷甘休,但現在可是非常時期。
南宮韻連一句「沒事」都來不及說,遠處哨聲已經響起。
行動開始了。
——
一天中最熱的時間往往是在正午過後,如果在這個時候遇上一場雨,無論誰都會感到高興暢快的。
野狼就遇上了這樣的雨,大雨。
當他踏上長板大街的時候,雨就傾盆而下,大雨瞬間打濕了他的衣衫,也模糊了他的視線。
行人奔跑聲、商販收拾聲、雨水落地聲嘈雜一片。就在這時,野狼隱約聽到了一聲哨響……
——
那個一襲黑衣勁裝,面目猙獰之人,就是野狼。
他正一步步進入南宮韻等人設下的陷阱。
人算不如天算,就在這時,天上下起了雨
這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幾乎打亂了南宮韻等人的計畫。
現在街上已亂成一片,她們還能順利完成任務嗎?
可以,因為她們的計畫是天衣無縫的,在來之前,他們已經想到了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她們從半個月前就開始訓練,每天練習不下三十次。
這其中當然包括雨戰。
野狼已經進入了她的視線。
南宮韻揮手示意陸雲等人後,便混在奔走的人群中,向著野狼而去。
近了,近了,她清楚得看到了野狼那張猙獰的臉。就在她與野狼擦肩的一瞬間,突然轉身,袖內金針似雨點暴射而出。
———
野狼之所以能在魔門立足,做到堂主一職,離不開他敏銳的洞察力。
走上長板大街的那一刻,他已經察覺的前方有四五位高手的氣息,而且都是一流高手。他首先發現的便是南宮韻。
的確,美女總是最容易吸引眼球的。
南宮韻走向自己,她身上還有隱隱的殺氣,野狼已經知道會發生什麼。
他沒有做出什麼反應,而是靜觀其變。
這時,他聽到了細小的,隱藏在雨聲中的「咻咻」聲。
那是金屬破空的聲音。
——
夾雜在雨中的「咻咻」,簡直細不可聞。
野狼卻聽見了。
他果然是個可怕的對手。
從來沒有人能躲得過南宮韻的金針。野狼沒有躲,他催動真氣在周身形成一道淡藍色的屏障。
金針打在屏障上,掉落地上,雨水淹沒了落地的「叮叮」聲。
南宮韻沒有慌張,這一點她們也想到了。
吹哨子的馬進不知從什麼地方飛出,手引法決。化作一團烈焰而來。
他們知道野狼修習的是冰屬性功法,冰遇火即化,屏障「砰」的粉碎。
徐清陸雲已開始行動,分從兩路殺出。野狼左右逢敵,分兩手抵抗,這下便無暇顧及腳下。
南宮韻等的就是這個,她的長鞭已趁機揮出,將他雙腳縛住。
野狼分神去看腳下時,雙手又被擒住。
奈何人不能一心二用。
這時,他又覺頭頂一涼。
那是從刀上發出的寒氣,孟飛的刀。
———
一盞茶的時間可以做什麼?
喝一壺酒?
下一盤棋?
如果用一盞茶的時間去殺一個人呢?
南宮韻她們殺人就只用了一盞茶功夫。
有誰能相信她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出手不到十招,便結果了魔門中堂主級人物中的佼佼者——野狼。這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現在卻已經完成。
無論誰完成這樣的壯舉都會為自己感到驕傲。無論誰親眼見到有人完成這樣的壯舉,都會為他們喝彩。
現在竟然真的有人在喝彩,當南宮韻等人看到喝彩之人時。她們的心跳都好像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