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寒宮總是那麼的安靜，西門豹雖然家財萬貫，但冷月並不喜歡請丫鬟來服侍自己。除了西門豹外，冷月再無別的親人，冷月自記事起，就沒見過她的母親，西門豹也沒向她提汲過有關母親的事。

西門豹妾室很多，但冷月根本就不同她們相互往來，她在想自己的母親是什麼樣子的，她也痛恨自己這花心，勢力，狡猾的爹爹。

冷月的房間很大，也很冷，她總是把自己鎖在房間。她不喜歡自己到庭院閒逛，因為她怕碰到其他的姨太，再發生什麼衝突。

雲蕭逸的腳步很穩，他迫切地想看到冷月。冷月知道雲蕭逸敢來，他一定會有辦法進入這寒宮之內，所以當冷月聽到雲蕭逸第一聲召喚自己的時候，她便已經把房門的鎖給開了，但她依舊沒有出去迎接雲蕭逸，她還是很安靜地坐在那裡等候。

門一下子被推開了，雲蕭逸急衝衝地進來了，他如此匆忙地推開一位女子的房門，這樣似乎顯得太過的無理，但是冷月並不介意。

雲蕭逸看到冷月很高興，但他的這種百感交集的心情，只有他自己才能體會到，因為冷月此刻的面頰異常的蒼白，她對雲蕭逸所發出的眼波也是絕對的冷淡。

在黎顧雛尚未在冷月的生命出現之前，冷月與雲蕭逸之間也存在過海誓山盟的誓言。他們都出自豪門，他們兩廂情悅，除了家族之間的恩怨，他們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但自黎顧雛的出現，冷月看到了雲蕭逸所缺少的一面，但也是一個女子所渴求的一面，那便是質樸與踏實。

雲蕭逸對冷月的那兩顆冷冰冰的眸子很驚詫，雲蕭逸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他卻可以感覺到，冷月看到自己並不是很高興。

雲蕭逸那張欣喜的臉上也一下子退了幾分顏色，很關心地問道：「冷月，怎麼？你好象並不歡迎我來，哪裡不舒服嗎？」

冷月怎麼可能會不歡迎雲蕭逸呢？在冷月的眼中，雲蕭逸可是自己所朝思暮想的情郎，只不過除了雲蕭逸之外，她還牽掛著另外一個人，那便是飄香劍客黎顧雛。

冷月問道：「你打敗了阿雛？」

雲蕭逸聽完冷月的話，便明白冷月的內心所想了。看到自己心儀的女子對另外一個人牽腸掛肚的，在雲蕭逸心裡也不免有幾分醋溜溜的滋味。

雲蕭逸道：「怎麼？」

冷月瞪大了眼睛看著雲蕭逸，道：「你殺了阿雛？」

雲蕭逸道：「倘若我真的殺了他，你會嫁給我嗎？」

冷月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會。」

冷月的回答並沒有出乎雲蕭逸的意料，雲蕭逸也沒有責怨冷月的意思，因為他理解冷月此刻矛盾的心情。

雲蕭逸道：「倘若阿雛某一天殺了我，你會選擇嫁給他？」

冷月依舊斬釘截鐵地答道：「也不會。」

雲蕭逸道：「那麼除了我倆之外，你已經有了更好的選擇了？」

冷月搖了搖頭，然後大聲說道：「我不想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有事，我更不想自己象個玩物一樣被你們爭來奪去。」

雲蕭逸明白冷月所說的意思，於是他又說道：「倘若沒有你，我們也不會成為朋友的。」

冷月不解，但她並沒有開口繼續地追問下去，她知道雲蕭逸還有話說。

頃刻之後。

雲蕭逸從身上拿出了《飄香秘笈》，冷月眼睜睜看著那飄香秘笈四個大字，不由得鼻子一酸，她泫然淚下。於是她很恐慌地說道：「難道你真的殺死了阿雛？」

雲蕭逸道：「沒有。」

聽後，冷月那揪在一起的心也鬆散了下來，平和了許多，但是她很疑惑，黎顧雛的《飄香秘笈》怎麼會在雲蕭逸的手上呢？

冷月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雲蕭逸道：「身在江湖，終歸是身不由己。一山難容二虎，但在同一個時代也不允許我與阿雛並存。」

冷月仿佛聽懂了雲蕭逸的言外之意，但她卻是似懂非懂的。

雲蕭逸舉著這本《飄香秘笈》道：「你知道嗎？這部書的最後一頁是張藏寶圖，只有天下第一的人才能開啟寶藏之門。我們誰都明白，那所謂的寶藏，只不過是昔年慕容放對後輩的愚弄，但我與他，必然要爭奪天下第一，江湖冠名。」

冷月很輕蔑地說道：「你們之間的爭鬥，一是為我，二是為了天下第一的美名？「

雲蕭逸一本正經地說道：「的確。」

冷月急道：「就為了一種虛名？」

雲蕭逸道：「那並不是一種虛名，而是每個時代必然的產物。大丈夫志在四方，既然是自己可以用正義的手段爭取的，我想，沒有一個人會心甘情願地放棄。」

冷月聽後，認為雲蕭逸所說的也不無道理。雲蕭逸這麼想，黎顧雛自然也會這麼想，由於兩個人都很好勝，他們之間必然要有果斷抉擇。

有些事是情可以化解的，但還有好多事是情解決不了的，只有用劍，只有用血，只有用命才可以解決。

雖說黎顧雛與雲蕭逸是敵對的，但他們絕對不是仇人。無論他們的結局是誰生還是誰死，他們都不會埋怨彼此。活著的人會為死了的人感到惋惜，他會跪拜在死者的墳前飲酒。死了的人也不會埋怨活著的人的無情，他反倒會覺得自己死得其所。

在江湖，這便是對武學的一種癡，也是他們對某一境界的追求。

冷月還是問道：「那你為何拿來了阿雛的《飄香秘笈》？」

雲蕭逸道：「因為從表面上看，他的飄香劍法絕對不是我幻扇訣的敵手，但阿雛卻邀我同他一戰。我瞭解阿雛，我知道他絕對不是個剛愎自用的人。我相信飄香劍法絕對會存有一招是可以同我幻扇訣對抗的一招，有可能，我會死於那一招下。」

聽到死這個字，冷月心中雖然存有著苦澀與哀怨，但她無話可說。既然她不願看到兩個人任何一個人去死，但兩個人之間卻必須要死一個，所以冷月只有選擇順其自然了。

冷月道：「所以你用你的幻扇訣同阿雛的《飄香秘笈》交換，你們相互參看對方的招數破綻，你們要在知己知彼的情況下，看到底誰更厲害。」

雲蕭逸道：「沒錯，我想同你一起參看阿雛的秘笈。」

冷月問道：「為什麼你要我與你一塊兒看？」

雲蕭逸道：「中秋正午，候鳥亭外，就是阿雛與我決一死戰的時候了，你那時會不會去？」

冷月遲疑了片刻，然後說道：「我不想去，但我卻不得不去。」

雲蕭逸問道：「你想不想知道最後的結果？」

對於冷月而言，不論最終的結果怎樣，都是一種悲劇。

冷月那水靈靈的眸子裡散著點點哀怨。

冷月道：「不想知道，但我卻很渴求知道。」

雲蕭逸道：「你熟悉我的功夫，也瞭解阿雛的劍法，我想讓一看這本秘笈，讓你自己猜想最終的結局。」

冷月無語，她在暗暗地思索。

雲蕭逸道：「我明白，無論結果如何，對你都很殘忍。但我知道，你的心是偏向著某一方的。我不想告訴你結果，只想讓你接受事實。

冷月接過了《飄香秘笈》，也許雲蕭逸與黎顧雛在冷月心中真有輕重。但是兩人在她心中相差的卻是微乎其微，也許那樣的差異可以忽略，也許所謂的輕重，只是自己欺騙自己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