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一卷 第一話：夢之碎片⑤

「什麼不要呀？豬！」一巴掌拍上林小艾的腦門，妮子陰沉著臉罵。

「妮、妮子？」林小艾眨眼，視線放到自己的手上，跟著又眨眼。

……娘丫，為什麼她的手會摸上妮子的胸部？為什麼妮子潔白的學生襪上會有那麼像她腳型的腳印？這個……到底出什麼事了？天雷滾滾，真的是雷死人不償命啊！誰可以告訴她在她睡著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眨什麼眨？別以為你給我擺無辜我就會給你飯吃！」妮子拍掉那雙狼爪，冷著語氣。

「妮子……我保證我不是故意的……真的，絕對！絕對不是故意的……我發誓！」林小艾並指朝天，眼巴巴望著她。

「沒用了！已經晚了！」

「不要啦妮子，難道你就這麼狠心讓祖國的花朵忍饑挨餓麼？妮子，我知道你最最好了……妮子妮子……嗚嗚……」撲過去熊抱住妮子，林小艾哭道。

「哭也沒用！」

「妮、妮子……」

「喲，那不是我家的廢柴小妹麼？怎麼？該不會又是沒帶便當吧？哎呀呀，老媽怎麼就生了個像你這樣沒記性不長腦子的女兒呢？還真是不幸！」欠扁的聲音從林小艾身後響起，就算不用去看，也知道那人是誰。林小艾捏緊了拳頭，等那人走近後一記迴旋踢送了過去。林蕭然身子往後微仰，輕鬆躲過她突襲的一擊，跟著大掌罩住她的腦袋，任林小艾的雙臂怎麼揮也打不到他。

「你怎麼這麼笨？都給你機會了還輸，這個世界上真是找不出比你更笨的人了！」煞有失望地搖搖頭，林蕭然笑得大聲。

「臭蕭然，你給我放開！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會被圍堵嗎？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會連午飯都沒得吃嗎？說到底還不是你的錯！混蛋，給我放手！」

「哎？怎麼把責任推到我身上來了？本帥哥長那麼帥也不能怪我的啊，誰讓本帥是天生的呢？那麼被人追捧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哪像某些人，好的地方沒繼承反而都繼承了些壞的，你說說你，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要什麼沒什麼，難怪到現在都沒有人追，也就剩暗戀人的份了。」

林蕭然的一句話讓她的臉「騰」地紅了個透，就連耳骨都泛著粉色。她氣得手腳並用，又踢又抓的。「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蕭然，你又在欺負你妹妹了。」

哎？這個聲音……

「我欺負她？」林蕭然眉宇一挑，聲音高了八度，轉過身看向好友，他有些委屈。「我哪裡欺負她了？君逸，啥時你成了我家阿母了？家裡有個人管就夠頭痛的，想不到到了學校裡都還有人管著……還讓不讓人活了？」

風君逸笑著搖搖頭，對林蕭然的孩子氣有些皆笑非啼。他不再多言，走到林小艾面前。

「學、學長……」他，他什麼時候在這裡的？什麼時候？剛剛她和林蕭然的話不就被聽見了嗎？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不行，這樣下去她都沒勇氣面對他了。「那個……」

打開便當的蓋子，風君逸揚著和煦的笑顏對著林小艾。「聽蕭然說你出門時沒帶，想著你爺沒吃過，所以如果不介意就吃我的吧，今早做的，就不知道味道合不合你。」

「哎？」不是……暗戀的那件事嗎？盯著便當盒裡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她大蔥心底發出一聲驚歎。

「喂，你……」林蕭然一副被抖出秘密的吃癟樣。「說出來做什麼？多丟臉！」

「你啊就是這樣，明明擔心得要死卻還表現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什麼時候能改改你這脾氣，變得坦率一點就好了。」

「嘁——誰關心她了？我只是不想她那麼笨而已，有這麼個笨的妹妹，讓身為哥哥的我也感到丟臉。」把臉轉向一邊，林蕭然說。

「好了，你就別不好意思了，快點過來吃吧。」

「我沒有不好意思！還有啊君逸，你別給她吃，這丫頭很挑食的。」

「誰、誰說的？！」林小艾眼一橫。「誰說我不敢吃？」

「有本事那你就吃青椒啊。」

「……」

「怎樣？不敢了吧？死鴨子嘴硬！」

「誰說的？！吃就吃！」林小艾用高分貝的聲音吼回去，夾起一根青椒，脖子一伸眼一閉，咬也沒咬就吞了下去。

林蕭然瞪大了眼，妮子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地啃著東坡肉，偶爾鏡片裡的光一閃而過。

嘔——好、好想吐……

「好神奇，你真的把它吃下去了。」

「那是因為……」

「喜歡就好，我就怕你不愛吃。」拍拍林小艾的腦袋，風君逸笑得溫和。

臉紅到了耳骨，林小艾低下頭，不安地絞著裙擺。

「其實只要是學長做的，我都愛吃。」

林小艾點頭。

「哎？林蕭然，你混蛋！」

「啊哈哈哈哈……」

時間在上課下課之間流逝，當最後的鈴音響徹整個校園時，原本沉寂的校園即刻生氣了起來。有些速度快的學生爭先恐後地跑到停車場，騎著腳踏車沖出大門。

「妮子，一起回家吧。」整理好書包，林小艾走到前排少女面前。

「不了，一會兒我還得去打臨時工，所以你先回去吧。」

「啊？呃……好吧，那你自己注意哦，不要太累著自己了。」揮別好友，林小艾挎著書包，坐上樓梯扶欄，一路往下滑。青春的氣息隨著她明媚的笑顏赤|裸|裸顯露著，讓旁邊經過的人都忍不住停下腳步，望著那抹飛速的嬌小身影。

晚霞印染了天空，如火如荼，一如當時的夢境。

夢？林小艾一怔，自嘲地搖頭，揮去腦海裡的怪異想法。只是個夢而已，為何要去在意？

滑板穿梭在人行道上，城市裡車來車往，高樓大廈林立。商店裡播放著勁爆的搖滾樂，震耳欲聾。不遠處的一幢廢棄房屋，圍滿了人，遠遠的還能看到身穿黃色衣裳的火警人員。

火災嗎？加快了速度，林小艾向著廢棄房屋沖過去。火光沖向天際，照著每個人的臉，映得紅彤彤的。火勢很大，明顯救援人員不夠，以至於滅火的速度遠遠不及火勢往上升的速度。這棟大樓是今年上半年被廢棄的，一直都沒人居住，卻無緣無故發生火災，有點匪夷所思。也許是溫度過高，也許是周邊引起的，原因也尚在調查中。

順著火勢林小艾抬頭，隱隱約約見到房頂上一抹纖細的身影。那是！

「叔叔、叔叔，房頂上還有人！」拉扯著身邊男人的衣袖，林小艾急道。

「哪來的人？」男人抬頭，卻空無一物。「沒有啊，我什麼也沒看到……應該是煙吧。」

林小艾再度抬頭，發現原本站著人的地方已經空蕩蕩的。「怎麼會……我明明看見了……」

「小姑娘，應該是煙的緣故。」男人笑著拍拍她的肩。

「但是……」林小艾還想說什麼，男人卻已經走開了。她狐疑地再次抬頭，只是大樓頂端除了黑色的煙霧，便是紅彤彤的火焰。「奇怪……」她喃喃，眼睛眨啊眨的。

「你是在找我，對嗎？」如銀鈴般的聲音從她耳邊響起，林小艾轉頭，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就呈現在眼前。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少女的聲音如鐘聲一樣迴響著，一遍又一遍。

你就是我，你就是我……驚恐地望著隔空漂浮的少女，林小艾眼睛瞪大，調整方向，蹬著滑板一路往北。「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你不要靠近我，我不認識你。」

人們狐疑地望著急速離去的短髮少女，面面相覷

誰要靠近她？根本，就沒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