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將心中的震撼平復了下去,各種疑點相繼從他口中跳出。
「這塊令上原本不是刻著受命於天嗎?」
「上古周天子,擁有神鬼莫測之能,卻也莫名隕落了,導致上古時代結束,令江山分崩離析,人族群雄逐鹿,百族來勢洶洶,萬靈翹首以待。」
「這段黑暗的時代,終於被秦大帝結束。秦大帝,刻玉璽印承載大帝氣,築萬里城以拒百族。收服江山萬萬里,鎮守人族萬萬年,被稱為大功無限的一代大帝!」
「而大帝之頭銜,由此傳承了下來。」
「莫非…秦大帝刻在玉璽印上的受命於天,就是從通天令上所得?」
「還有,秦大帝大功無限,也不敢自居為天子,莫非這其中……」
古壞沉吟,縱為一代大帝,也有很多秘辛,為他所不知。
「史傳記:周天子,一令下日月無色,可封諸神。一喝下江山黯然,可滅眾鬼。這種種無上能,被世人稱為神鬼莫測之能。縱是我巔峰之時,也達不到這般,這已非人力所能企及!」
條理漸漸明晰,古壞斷然道:「周天子與秦大帝,定然得到過通天令!不然周人皇怎敢以天子居!怎能冊封諸神!」
「既如此,秦大帝也曾得到通天令,但他又為何不敢稱天子,甘願屈居於周天子之下?」
古壞搖頭,心中惘然,這條猜測不成立。
古壞深有體會,身為一代大帝,自會養成天下獨尊之勢,而上古人皇人帝卻功壓古今。
所以,大帝也有壓力,因為大帝都想創下偉世無雙之霸業,繼而超越上古人皇人帝,根本不可能甘心屈居人下!
每位大帝都想當萬古第一人!
古壞一拍腦門,啞然失笑道:「看來是我著相了,管他誰曾得到過通天令作甚,反正現在是我得到了。」
「受命於天,一令通天!冊封諸神,口吒眾鬼!很好!很好!」
古壞大喜,咧嘴大笑。
大丈夫怒時浮屍遍野,笑時聲動寰宇,喜怒不形於色,在古壞這裡不管用。
「不對!我並沒有得到通天令,我所得到的僅是令之一角罷了,還有八個殘片,在那八人手中。」
古壞蹙眉,「那八人絕對不存於當世,當世絕對沒有那等強者。」
「通天令虛影,讓我感到了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就好似於人所表達出的喜悅感,這絕對是獨一無二的!」
古壞眸光湛湛,他長身而起,意氣風發道:「神物有靈,會自主選擇有緣人,那八人雖然各執一片,但絕對不會有我這樣的感覺!」
「集齊九殘令片,復原通天令,從此一令通天!」
深吸了一口氣,古壞拋卻雜念,堅定道:「不管了!現在實力太弱,儘快把實力提升起來,然後徐徐圖之!」
不知為何,自從回到少年時代,古壞心中始終有種,時有時無的急迫感。是因為那不存於世的八人太可怕,他勿論是報仇還是奪另外八殘片,他現在都不夠看……
立刻盤膝坐正,手掐聚靈訣,行吐納之法,築氣。
修行第一境,名為先築境,先築境分三階。
築氣階,築血階,築體階。
目前古壞修為處於築氣階,所謂築氣可以精確為八字。
吐氣化形,禦氣斬敵。
如何吐氣化形?
首先,要參悟吐納之法,一吐一納,方知周天之妙。
第二步便是運轉大小周天,將天地靈氣提煉為自己的氣。
行吐納之法,運周天之妙,轉自身之氣,可吐出實質氣體,甚至可以禦氣斬敵于萬米開外!
這便是築氣!
吐納為主,聚靈為輔。
吐氣納氣,吐的渾濁之氣,納的天地靈氣,而如何納吸天地靈氣?必須要聚靈訣,將天地靈氣,凝聚在鼻息間!
沒有聚靈訣,僅是呼吸空氣中,所蘊藏稀少斑雜的靈氣,數十年都不可能築氣!
而聚靈訣分有三六九等,等級越好的聚靈訣,所聚集的靈氣越精純越磅礴。
同樣吐納法,也有高低分,古壞所習練的吐納法,乃是從玉璽印中,所參悟出的大帝吐納法,一吐一納具有神奇的作用,一日清修可比常人一年苦練!
配合著大帝聚靈訣,修煉效果可一日千里。
歷代大帝,都得到過秦大帝傳下的玉璽印,古壞為後世的一代大帝,自然也不例外。
轟!
古壞那平緩的呼吸,忽然急促起來,甚至有了紊亂之勢。
古壞霍然睜開眸子,單手捂著胸口,表情有些猙獰,停止了修煉。
他眼中冷漠,渾身氣勁紊亂,這次修煉差點讓他走火入魔!
嗡!
竹籃打水一場空,剛剛修煉所凝聚的氣,忽然四散而去。
「哪裡出問題了!」古壞皺眉。
「再試試。」古壞自語,還不明所以,怎能輕言放棄!
呼!
古壞再行大帝吐納法,手掐大帝聚靈訣,緩緩吸納靈氣,慢慢吐出濁氣,小心翼翼的開始築氣。
這次古壞修煉的節奏很慢,他睜著眼睛自視己身,想要探查出哪裡出問題了。
「噗!」
未過幾個呼吸,古壞直接噴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黑差點昏死過去。
他的身體遭受莫名創傷,呼吸節奏十分紊亂,五臟六腑都受損了。
嘴角不斷溢血,古壞的眸子冷的可怕,他顧不得許多,雙手連連揮動,聚集了龐大的靈氣,用來恢復傷勢。
一時間,天地中無數靈氣,蜂擁而來,整個林家都被濃郁的靈氣所覆蓋。
「嘿!」
「哈!」
練武場,眾弟子正在操練武術,此刻他們紛紛停手,不約而同的抬頭望天。
一個個盤膝打坐的老者,相繼睜開眸子,從封閉的練功室內沖出來……
林烈、林慕仙,眾位教頭,各位不問事的長老,紛紛齊聚在議事大廳。
大廳嘈雜,眾人議論紛紛,林烈大馬金刀坐在首位上,擰著劍眉,沉默不語。
林慕仙立在林烈身旁,拇指捏的微微發白,心中惴惴不安。
「家主,事每反常必有妖,我林家突然被如此濃郁的天地靈氣覆蓋,且不說是福是禍,可以肯定的是,斷然不同尋常,需要速速徹查!」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對著林烈微微拱手,洪亮的聲音,將一切嘈雜壓蓋了下去。
林烈沉吟不語,默然片刻忽然長身而起,龍行虎步的向廳外走去。
林家眾高層尾隨而行。
「那個方向!」先前說話的老者,單手指向古壞所在地,因為古壞所居住的小院外,靈氣最為濃郁。
「古教頭。」林烈看向一位儒雅的中年人,此人儀表不凡略帶書生氣,正是林家眾教頭之首,古壞的父親古逸行。
古逸行上前抱拳言:「屬下在。」
林烈看了古逸行片刻,忽然道:「頭前帶路!」
古逸行的瞳孔一縮,只因他微微頷首,無人察覺。
不動聲色應道:「是。」
一眾人向古壞居住的小院快速走來。
「好濃郁的天地靈氣。」
小院內,眾人緩緩吸氣,整個人說不出的舒適。
只有古逸行、林烈與林慕仙,三人心事重重的樣子。
「古兄,這裡乃是令郎居住地,怎會有如此精純的靈氣聚集?莫非令郎得了什麼寶物?」
此言一出,眾人霍然向古逸行看來,那火辣辣的目光,似乎要將古逸行給看穿。
古逸行緩緩將目光放在一個人身上,此人鷹鉤鼻、眼狹長,目光有些陰鷙。
這人名為魏沖,也是林家教頭,在眾教頭中排名第二,心中對教頭之首的古逸行向來不服。
「魏兄此言何意?」古逸行語氣平緩。
「嘿嘿。」魏沖一笑,接著道:「據聞天靈地寶現世,都會引起天地反常,我能有什麼意思?只是有點好奇而已。」
魏沖很會拿捏人性,這話說的恰到好處,沒有說明什麼,卻足以讓人心癢難耐。
眾人探索的目光愈濃,古逸行卻好似沒有感覺,只是平平淡淡的看著魏沖。
「古教頭,老夫絕無貪念,令郎既然得此殊寶……」有個老者,笑呵呵的上前,對著古逸行,緩緩陳述。
「不行!」
沒等這人將話說完,古逸行冷冷的斷喝。
當即環顧著四周,目色已經浮現冰冷。
「你!」老者臉有怒色,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憤怒的指著古逸行。
「我兒如今修煉到了緊要關頭,你們卻想打斷他的修煉…枉我為林家勞苦半生。莫說我兒沒有什麼瑰寶,就算是有又豈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古逸行冷言如冰,身上已無儒雅氣,取之而代的是滾滾殺意。
魏沖嘿嘿直笑道:「古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且不說一個少年修煉能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就算你我從築體階突破到後承境也不可能有這個動靜。」
「別逼我開殺戒。」這句話卻是對著林烈說的。
語畢,長劍出鞘,古逸行閉上雙眼,傲倚劍而立。
「你想造反不成?」魏沖心中冷笑,他唯恐不亂,火上澆油,同為先築境第三階築體階的他,不懼古逸行。
他早已琢磨透了古逸行的性子,古逸行看似儒雅,什麼都不計較。實則最為剛正,受不了什麼鳥氣,而古壞就是他的軟肋,只要拿古壞稍稍一激,古逸行就會不顧後憂。
「夠了!」
林烈大喝,家主之威散發,驀地睜開眸子的古逸行,又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靜候古壞出來,至於靈氣之事,自然會得到解釋,你們不要給我瞎琢磨。」
林烈沉聲道,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林慕仙見此,惴惴不安的心,終於平緩了下來。
她心思玲瓏,明白在大家博弈上,她並沒有什麼話語權,而最有話語權的林烈,向著古壞這邊,她懸著的心,便可以放下了。
「家主!」
有人不忿,沉聲呼喚。
林烈淡淡的望了過去,眼中厲色一閃而逝,「我說夠了你沒聽見嗎?」
「老朽為林家操勞大半輩子,沒想到啊…沒想到。」
「呵呵…家主久居正位,威嚴大了,看不中我們這些,行將就木的老骨頭咯。」
有人面露戚色,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林慕仙心中憂慮,這些人軟硬兼施,怕是不好解決,稍微處置不當的話,容易讓人離心。
林烈根本沒想著如何解決,他只是冷眼看著眾人,緘口不語。
若是擱在一兩天前,林家所面臨危局,林烈搞不好要維護一下眾人。
但現在,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因為只要古壞無虞,危局便可解決。
一家之主自有威嚴,怎會處處看人臉色?
嘿!
有些人心中冷笑,以為將林烈拿捏住了,便肆無忌憚起來,揚言道:「老夫今日非要看看,這小子在搞什麼么蛾子,我看誰敢阻我!」
說著闊步向屋子走去。
「嘿嘿,張長老,我陪您老去。」魏沖上前。
「放肆!」林烈大怒,一步跨出,一股大力,滾滾而去。
張長老回首,同樣大怒,「到底是你放肆還是我放肆?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叔父!」
言畢手中拐杖狠狠一駐,同樣有一股大力澎湃而去。
林烈怒目而視,古逸行睜開了雙眼,在場氣氛陡然劍拔弩張了起來。
眾人沉寂,氣氛緊張。
嘎吱!
一道細微的開門聲,引的所有人詫目而視,不約而同向屋內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