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身後有人 第4章第一節 出租屋有鬼

１出租屋有鬼

初春的深夜，坐在電腦前的牛革忽然覺得渾身發冷，他的雙手不得不從羊麗麗的身上撤下來，改為緊緊擁抱自己的身體。他站起身，縮著頭，跺著腳，但很快他就堅持不住了，便縮手縮腳地爬上床，抖抖索索地鑽進了被窩。連襪子、毛衣都沒有脫掉。

這是一間非常簡陋的出租屋，離南方醫科大學校園不太遠，步行約十分鐘的路程。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學校當然就要吃學校了。校園周圍的很多居民都對大學生偷偷地做著出租屋的黑生意。牛革、羊麗麗和醫大的千百對「校園情侶」一樣，在2004年的這個寒假，他們找種種理由騙過家人，沒有回家過年，而是在這間簡陋的出租屋裡，貪戀地過起了「小夫妻」的生活。而此刻，他們的家人卻以為他們正在為考研、打工、找工作在吃苦、奮鬥呢！

「奇怪，你今天怎麼啦？生病啦？還是吃錯藥啦？不到十點就想睡覺？」電腦前的羊麗麗頭也不抬地說道。

「就是突然，突然覺得冷，渾身發冷，冷得要命，」床上的牛革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上下牙床微微打著顫。「麗麗，你也早點上床吧，我冷……冷得受不了。」

——「上床，上床，你們男人整天就惦記著上床，真無聊！」電腦前的羊麗麗頭也不抬地說道：「早呢，我還沒玩夠呢！」

如果這時候羊麗麗回頭看一眼她的男友的話，就會發現牛革的異樣：烏青的嘴唇，鐵青的臉，以及蓋在他身上的那床簌簌發抖的被窩。然而她並沒有回頭看一眼。

「你們男人真無聊，上網就喜歡上那些黃色網站，就喜歡看女人的屁股奶子，都噁心死了！」羊麗麗一邊移動滑鼠，一邊喋喋不休地數落著：「剛才我叫你不要看不要看，這不，看得性起了，就想拉我上床，那我成什麼啦？成你的垃圾筒了？我才不幹呢！你們這些髒男人，真討厭，一點也不好玩，至少沒有電腦好玩……」

被窩裡的牛革忽然一掀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腦袋，蒙住了他烏青的嘴唇，和鐵青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