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分手以後第一天（2）

第三章分手以後第一天（2）

時間把過去帶走，卻留下了深深的回憶。

其實沒有什麼是放不下。

有時候，要學會懂得放下，放下心中難舍的痛，才不會迷失了自我。

小倩走進窗邊，抬頭看了看天空。

中午的太陽火辣辣，強烈的光線，照得眼睛有些酸溜溜的。

偶爾有一陣寒冷刺骨的風，微微吹過。

五年的感情，我只是一個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玩偶而已嗎？

這句話，在她心裡越想越酸。

她抿緊嘴，諷刺般，自嘲地、蒼白地呵呵笑了兩聲。

心好痛，好痛。這種痛，像莫名地被土匪用一把尖銳的刀，深深地插穿她的心臟一樣，那麼疼痛。

她閉上眼睛，所有的回憶重新浮現在眼前。

一個滿頭大汗的少女拎著兩個袋子像後面被人趕著追債，不得不拼命地向前跑著，路上不少人異樣的目光盯著她看，還有的指指點點和旁邊的肥阿姨嘖嘖地討論著。

少女氣喘吁吁地終於跑到了校醫室，她停下腳步先是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到自己的死黨平安無事地站在窗邊，心裡的擔憂隨著窗外傳來寒冷的風，一起隨風飄走。

「小……倩，你沒事吧？」她輕聲地叫喚著她。

「靈，靈磬，你來啦，我……我沒事。」聽到死黨的呼喚，她很快從回憶裡醒來，緩慢地睜開眼睛。

「剛才怎，怎麼回事，話說到一半，就沒了回音，你嚇死我了。」靈磬說著，一把抱住她，又說「下次不可以哦。」

「嗯，絕對不會有下次。靈……」她似呼有話要說，黝黑的眉，緩緩地垂下，頓了頓，說「靈磬……」

「嗯？」

「我們會是永遠的好姐妹，好朋友嗎？」

「當然咯。」

但有些事她始終沒有說出來，反而問了跟他一樣的話。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

「當然咯。」

「親愛的，永遠是幾遠？」

「永遠是永遠永遠……」

「我永遠是你的好姐妹兼好朋友，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陪著你笑，陪著你哭。」

「靈磬，謝謝你。」小倩的眼淚又開始一滴滴滑下，這是感動的淚水。

「都說不要說這麼客氣的話，傻瓜，我買了你最愛的蛋炒飯，還有一些藥哦。」

靈磬，真的謝謝你。

你一樣，永遠是我的好姐妹，好朋友，永遠永遠……

吃了靈磬買的退燒藥，小倩總算退燒了。

已是黃昏，回家的路上走了很久，她一直在沉思，也許真的該放棄，該忘記他了。再多不舍都要學會放下，只是五年的感情，能那麼快能放棄，忘記他嗎？

還有，明天開始又該如何去面對他，同一間學校，同一個班，還是坐在她隔離，這真的是抬頭見低頭又見。

不覺間，她已經回到了家門口。

她頭也沒抬，開了門鎖，直接進了房間。

包一扔，把自己埋在被窩裡，靜靜地閉上眼睛。

叩叩叩，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

「倩兒啊，飯好啦，趕快下來吃吧。」是她媽媽梁美嬌的聲音。

十歲那年，父母離婚後，兩母女相依為命。

為了養活這個家，梁美嬌晚飯過後，還要繼續去打另外一份工，直至深夜3點才下班回來。

小倩緩緩地從被窩裡伸出頭，感覺肚子沒什麼胃口，「媽，我不餓，你先吃吧。」

梁美嬌無奈地搖搖頭，也感覺到有點異常，平日回到家裡總會喊一句，媽，我回來了，飯好了沒，我好餓。接著就開始收拾客廳，邊和她聊起生活之類的話題，可是今天，回到家裡，一句話也沒說就鑽進了房間睡覺。「你這孩子怎麼了？」

「媽，我……我只是有點累了。我想睡一會。」

「那……好吧。」

說完，她繼續把頭鑽進被窩。暖暖的被窩，一下子有了濃濃的睡意。

等等，她怎麼覺得缺少了些什麼似的，摸了摸口袋，只找到一個一塊錢的硬幣，和五塊錢。

手機！手機在那裡？

小倩把包包也拿過來，翻了又翻，書本筆雜誌什麼的，通通丟在床上，亂七八糟。她抓了抓頭髮，才記起，手機原來中午那回，掉在地上忘了拿。

糟啦，現在這個時間，學校應該關門了，手機說不定早就也被人撿走了。

怎麼辦，怎麼辦？

小倩抓著頭髮，在小小的房間裡，煩惱得團團轉。

就在她正在煩惱之時，樓下的電話響了起來。

穿上拖鞋，匆匆忙忙地跑到樓下，哪知道，撲的一下，滑了一跤，差點就摔了個狗吃屎，還好這裡不是學校，不然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小倩扶著旁邊的扶手，緩慢地站起來，抱怨道，「誰打電話來啊，害我摔了一跤，哎喲……」

電話那邊還在不依不饒地響著。

「來了，來了。」

「喂，找誰？」

「是……我。」

這聲音，好熟悉……

是爸爸！

這麼多年了，他突然打電話回來幹什麼？

她愣愣的，瞳孔一點一點地放大。還沒等她回音，電話那頭又傳來了聲音，「爸爸知道對不起你們母女，倩兒，你媽媽在嗎，可以讓我和她說幾句嗎？」

聽到父親那熟悉的聲音，除了壓抑與憤怒，竟還有些高興。

她明明那麼恨他，討厭他，為什麼會有些高興？

小倩咬了咬唇，手握得緊緊的。「你還來找我們幹什麼？」

「我……」

「你說！」

男人低壓的聲音裡帶著深深的內疚。「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已太遲了，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能回頭嗎，能回到過去嗎？一切能改變嗎？」小倩咬著唇，愈咬愈緊。

「我……」他知道現在一句對不起，不，就算一百個，一萬個，甚至一億個都太遲，

「沒事不要來找我們，我們不想看見你或者聽到你的聲音，再見！」

啪的一下，她憤怒地把電話狠狠掛掉了，眼淚卻再次流了下來。

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所有的傷都被揭起。

時間仿佛回到過去。

某些不好的回憶，裝在心裡的最深的地方，緩緩地被打開。

她小時候崇拜的父親是一個很顧家，不管做什麼都精通，能幹的爸爸。只是……

那個夏天，是哪一年當中雨下下得最大的一天，慕伊倩那時候只有十歲。那一天，她和母親梁美嬌正在飯桌上，正等著慕楚回家吃飯。

就在這時，門外卻傳來兩個聲音，一個是慕楚，另一個是她們從來都沒聽過的聲音。

慕楚急急忙忙把傘塞給女人，皺著眉頭說，「寶貝，你趕快回去吧，送到這裡就好了。」

「趁著這個機會把話說清楚吧。」

房子裡的兩母女，循聲地躲在牆角裡偷聽。

「不行，你趕快回去吧。」

「慕楚，你要是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就跟你攤牌。」

「你！」

小小的慕伊倩什麼事都不懂，好奇地問媽媽，「媽媽……爸爸在跟誰在說話。」

「可惡，居然敢背著我去包二奶，他是準備離婚了！」梁美嬌強忍著氣，壓低聲音，自言自語。

「當我求你了，明天，明天我一定說清楚。」

「行。你自己說的。不准反悔！」

「知道啦，趕快離開這裡。」

「倩兒，待會兒爸爸進來，你什麼都不要說哦，吃完飯，乖乖上樓去睡覺吧。」

「媽，媽……」

「乖……」

「老婆，我回來了。」

「回來啦。我和倩兒在等你吃飯呢。」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一聽到敲門聲的慕楚，心虛得立刻搶著開門。

果真是那女人，他瞪著她說，「還有什麼事，趕快說。」

「只是想告訴你，你手機忘在我包裡。」

「哦。」

「老公，是誰啊。」

「一個朋友，也是同事。」

梁美嬌早知道是那女人又回來找他了，她強忍著氣。一頓飯下來，他們三個人什麼話都沒說。

紙永遠包不了火。

直到第二天晚飯時間，梁美嬌心裡的火終於憋不住，一場戰爭便開始了。

第三天，梁美嬌把自己的女兒慕伊倩困在房間裡，飯也暫時不讓吃。

她偷偷地躲在房間裡偷聽，外面的吵架聲很大，媽媽哭得很傷心，還有各種扔東西各種聲音，她很害怕。

她恨死他父親慕楚！

戰爭持續了兩個星期，她每個晚上，都餓著肚子直到半夜，才起來翻起剩下的菜，一個人偷偷吃著。

終於有一天，他們吵著吵著就離婚了。

離婚後，梁美嬌的感情幸福與快樂，一同消失了。從那以後她連笑都沒笑過，整天只知道工作，要工作才能養活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