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

「老總，你叫我有事？」我明知故問，打算裝傻到底。

老總變魔法般在辦公桌上堆起一疊厚厚的文案，不是別的，是公司客戶的資料，有老客戶、有新客戶，有的要回訪情況、有的要推廣公司產品，總之是非常非常麻煩的事，不過拿一分錢、辦一分事，抗拒歸抗拒、事情還是要做。

抱著一疊文件，離開老總辦公室。我本來就不是很高，再被這高高的檔遮擋，險些看不見路，還好站在門口的尹城很機靈，一下接過檔。

坐在辦公桌上，看著這堆檔，目眩了好一會，還是認命了，翻開一個檔，仔細研究起來，手上的筆沒有閑著，時而劃劃這裡，時而寫上幾個字。

「你在幹嘛呢？」尹城當了我幾天的助手，因為不是加班時期也只是打打檔，對此相當好奇。

「當然是在工作啊。」

「誰不知道，我是問你在看什麼？」

「這個啊，是客戶的資料，我在根據客戶的不同情況、不同需要，寫適合他們的策劃，比方說如何向他們推薦公司的產品會達到好的效果，他們為什麼需要我們公司的產品，諸如此類。」既然尹城是來當我助手的，我有必要解釋清工作流程。

「哦，原來是這樣。」尹城看了看檔、又看了看我，「那我有什麼可以做的嗎？」

思索了一會，我遞給尹城一份客戶的資料，「那你試著為這個客戶寫個策劃吧。」

尹城接過檔後，埋頭看了起來，我也開始了自己的奮鬥。

嘈雜的公司漸漸安靜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陣饑餓感迫使我停下筆來，抬頭看了看天都暗了，牆上的始終顯示現在是8點30分。

目光望向尹城，他還在對著那個文件一邊研究，一邊寫著，再看著自己已經處理完的三分之二的檔。不過，第一次來說，他很不錯了，至少他很認真。

不好，突然想起尹城如果不按時吃飯會胃痛的，於是我躡手躡腳地走出辦公室，看著他認真的樣子，不想打擾他。

「尹城，休息一下吧。」我手裡拿著披薩和咖啡走進公司。

尹城抬起頭，「你什麼時候出去的，我都不知道啊？」

「當然啦，你那麼專注。」我歉疚地說，「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可是我卻不知道你愛吃什麼，所以只能隨便買了。」

「是你買的，我都喜歡啊，為什麼會不愛吃。」尹城一臉愉悅。

「但是我買的是黑咖啡，很苦呢，你也喜歡？」

「有點苦澀才像人生嘛。」尹城嘴裡嚼著披薩。

我也拿起一片披薩吃起來，「是啊，有點苦澀才像人生。」

「你很有……」見地兩個字還沒吐出口。

「你看看行不行？」尹城把手上的文件遞過來。

不看不知道，現在一看，真是不得了，檔打開看到幾頁A4的紙，寫得密密麻麻，比我的詳細多、具體多了，讓我想起剛上班那會我工作的熱情，現在的我總是在應付。

「難怪你寫了那麼久，看來你很有這方面的天分嘛。」我贊許著。

回到家已經10點15分了，寫了那麼久的策劃，讓我一回家就癱在沙發上。

尹城也坐在沙發上，只是頭上汗如雨下。

「你怎麼了？」

「沒事，就是胃有點疼。」

「怎麼會，你不是有吃東西嗎，為什麼胃還會疼。」

「大概我從小胃就不是很好。」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我責怪尹城沒有如實相告。

「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你買的食物，而且我從小就不被允許吃這些食物，我真的很想試試看，請原諒我這次的任性，對不起。」尹城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你的胃那麼敏感，家人不允許你隨便吃東西，我很理解，要是我知道也絕不會同意的。

回想起這幾天和他在一起吃飯，他總是吃得很清淡，為什麼我都沒有注意到，幾許愧色悄然爬上臉頰。

我沒忍心再怪他，逕自去取藥了。

吃完藥的尹城，臉色漸漸好了起來，「我告訴你啊，今天我很開心。」

「為什麼？」

「因為你在為我擔心啊。」

……

「早知道不說出來了，自己偷著高興就好了，你聽我那麼說會心煩嗎？」尹城漸漸明亮起來的眼睛望著我。

別過頭，「很晚了，我要去睡了，你也早點睡。」

關上房門，背靠著門坐了好久好久，久到就這樣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