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遺落在世間的一粒多情種子,無奈人生太多惡阻。那長長寂寞和陰暗相隨的旅途,倘若有一個人能懂我,那麼再長的等待又算什麽?在一生經過無數次盼望過後,我守著芭蕉夜雨,對著孤燈幽窗歎道:「問世間,情為何物?」這等淒切,恰如那漂泊無落的浮萍,唯有把滿腔悲涼落字彩箋上,字字行行都斷腸。
此情景,怎不叫人愁腸百轉,淚透春衫。
是否才女多不甘,是否紅顏多寂寞?落寞和孤寂總與我隨行而至。是我太敏感?還是我細膩傷感的心本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我以「幽棲居士」自號。莫非真應了幽棲意境?還是我知道命中就註定蕭瑟黯然,才有感為自己定做了這個號?
初合雙鬟學畫眉,未知心事屬他誰。待將滿抱中秋月,分付蕭郎萬首詩。
少女情懷總是詩,當年待字閨中,浪漫天真的我也曾對著月亮許下心願。可雙鬟初合的我滿腹詩才,且通音畫,我期望能有一位知我懂我的蕭郎與我琴瑟和鳴,這有錯嗎?他們說我是德行不端。
春巷夭桃吐絳英,春衣初試薄羅輕。風和煙暖燕巢成。
小院湘簾閑不卷,曲房朱戶悶長扃。惱人光景又清明。
湘簾不卷,朱戶長閉,我比劃著新買的薄衫卻什麽心情也沒有。外面的世界正千花競放,姹紫嫣紅。春的韻幽,春的麗致都與我無關。本以為,你是我最美麗的邂逅,能在我人生最美麗的時候與你相遇,我以為老天知道我夢寐,於是,我便在心裡許下:要與你花蝶雙飛,共許來生。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遇見你的那一刻,我恍惚如夢中。這不是每日入我夢中的人兒嗎?怎就當真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了?一切這樣真實,叫人不敢相信。
那晚花燈市上,我聽見有人叫我,依著你的呼喚,我輕輕回過頭來。就著璀璨的星星燈火,只見你錦衣玉帶,儀錶堂堂,豐逸俊朗。我聽見我的心跳聲輕輕低下了頭,梨花新雨,不勝嫵媚與嬌羞。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後來你說,你驚豔於我的驚豔,媚惑於我最初那一低頭的溫柔。被你牽手的那一刻,我輕輕的顫抖。那一夜,月光如水,融融泄泄,你將我芳腮輕輕托起對我說,待你考上功名就回來迎娶淑真。你目光灼灼在此刻是如此的摯烈,如此的繾綣,我沉醉其中。柳樹梢頭那煌煌的一輪明月啊,你不是見證了我的激情與甜蜜嗎?為何後來卻只能是我一生難以泯滅的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