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必不負你

南家老夫人沒人搭理，臉上掛不住，立馬就朝著來來去去的下人呵斥。

南晟義護著霍婧夕進府，喊來了大夫，仔細檢查了俊兒是否健康。

霍婧夕看了南晟義，小心開口，讓大夫給他包紮傷口。

「主子這手骨，似乎是摔得有些裂了。」大夫嘴上說著，手上未曾停歇。

眨眼間的功夫，給南晟義加了兩片極其薄的竹片。

「害你受苦了。」霍婧夕歎息著致歉。

她未曾想過，這句話讓南晟義回想起了從前的種種往事。

南晟義一時出神沒有答話，霍婧夕卻以為是傷口太疼了。

她湊過去，輕輕向南晟義手臂吹了口氣。

微涼的觸感，南晟義心頭拂過難言的感受，看向霍婧夕的目光越發柔和，夾雜著一些情愫。

於梓桐攙著老夫人，剛好到房門口，這一幕被她收在眼底。

酸意不斷在心中蔓延，於梓桐攥緊手裡的絲帕，「哼，也不知這個女人會什麼妖術，把表哥迷得神魂顛倒！手臂都因著她和那個野種受了傷！」

說到「野種」，於梓桐放低了聲音。

她可沒忘上回南晟義聽到這個詞，暴怒的模樣。

南家老夫人沒有接話，但停住了腳步，眼神晦暗不明。

「姑媽，不僅這女人，連帶著這個來歷不明的孩子，給表哥帶來了多大的災難啊！」於梓桐刻意在老夫人耳邊煽風點火，「表哥身手出眾，平常連破皮都沒幾回，這都趕上戰場了！」

南家老夫人一聽，原本就看霍婧夕和俊兒不順眼，現下更是。

「晟義。」南家老夫人忽的開口，帶著於梓桐進了屋子，「這女人和這孩子，你都得送走。」

南晟義先前還沉浸在旖旎氣氛中，聽見這話，興致一敗，臉色也變得不好。

霍婧夕也不言語，靜悄悄看著眼前的南晟義和奶娘懷裡的俊兒。

「這女人要是清白之身，你喜歡便喜歡，納妾就是了。可她偏生帶著個奶孩子！」老夫人見南晟義不回話，心裡不舒坦，說話的語氣難聽了不少。

于梓桐聞言剛要點頭，猛地反應過來，撇撇嘴打消了附和的念頭。

她才不要表哥納妾！

「母親，這些事情我自有安排。」南晟義冷著臉回話。

「你有什麼安排？！」老夫人的聲音尖銳。

南晟義看了眼神情為難的霍婧夕，「不必多問。」

「你留著她一個帶著奶孩子的女人，今日又跟她在外頭招搖！你可知那些市井百姓，會如何說你？你被人指著脊樑骨，我心裡便會好受了？」老夫人一聲說得比一聲高。

於梓桐暗暗掐了一把大腿，含淚開口：「姑媽一片苦心，表哥你不領情便算了，總歸不好氣到姑媽！」

她說著就伸手撫了撫老夫人的胸口。

南晟義皺眉，心知此事無法輕易帶過。

他眼神帶著莫名的意味，看了眼心中雀躍的於梓桐，隨後輕笑一聲，「這女人名為霍婧夕，她所生的俊兒，是你兒子我，南晟義的骨肉。」

此話一出，包紮傷口的大夫都顫抖了刹那雙手。

更別提南家老夫人，瞪大了雙眼，嘴張了張，卻說不出話來。

「不僅如此，為了堵上悠悠眾口，兒子明日便會進宮，向皇上請旨，將她娶進府中。」南晟義語調緩慢，好似在說什麼尋常事一般，「俊兒亦會入族譜，隨我姓南。」

「你！」南家老夫人深吸口氣，指著南晟義的鼻子，「你說什麼？這孩子是你的骨肉，你還要娶這個外室，將她生的種，納入族譜做我南家長子？！」

「是。」他答得簡潔。

於梓桐此時早已哭了起來，她淚珠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表哥定是在說昏話，你平日連花樓都不去，怎會……怎會有外室？！我不信！」

「是不是你這個賤人！竟然勾引表哥不說，還想進辦法要禍害整個府上，姑母！你可要做主啊！」

霍婧夕驚得臉色煞白，驚疑不定看向南晟義。

她是從一開始就覺得這個南將軍眼熟，跟他似乎十分熟悉，二人的關係也確實帶了些許曖昧。

可是……俊兒真的會是南晟義的骨肉嗎？

霍婧夕回憶起穿越以後的種種，只覺得可能微乎其微。

不過南晟義看起來也不像是接盤俠啊！

她糾結的腸子都要打結了，「南將軍，這事還有待商議。」

已經顧不得南家老夫人的臉色，霍婧夕覺得自己再不出聲說話，這事便要失去控制了。

哪知她不開口還好，開了口，南晟義便更加篤定了。

「你也不必再說，我好歹也是八尺男兒，做了事就要負責。無論是你還是俊兒，我定然不會棄之不顧。」南晟義語氣鄭重。

霍婧夕眼見老夫人的神情不對，呼吸的頻率不斷加快，便急忙打眼色，讓南晟義不要再繼續談論此事。

她甚至輕輕搖頭。

可為時已晚。

老夫人親眼目睹兒子忤逆自己，向著一個外室說話，還要將外室子入族譜……

「反了！你當真是反了！」她說話時渾身都在顫抖。

於梓桐嚇得扶住，「姑媽，你注意身子，氣壞了身子不值當啊！」

話音剛落，老夫人抬手捂住心口，直直倒了下去。

南晟義眼疾手快，將人給攬到了懷裡，隨後一抱，順勢放到了床上。

都不用說話，大夫便主動靠了上來，替老夫人把脈。

霍婧夕有些愧疚，也有很多話想要與南晟義說個清楚。

她自己都不確定俊兒是誰的孩子，怎麼可能接受南晟義的提議？

此人不壞，不能讓他一再吃虧啊！

霍婧夕從奶娘手裡接過熟睡的俊兒，伸手輕碰了碰他肉嘟嘟的臉蛋。

大夫給老夫人把脈後，又給她紮了幾針。

老夫人的呼吸逐漸平穩，南晟義也安心了些。

「將軍。」大夫斟酌著開口，「老夫人年歲已高，身子骨便不大好。如今……已是受不得過大的刺激啊。」

南晟義點點頭，只覺得腦袋都作痛，「可要服藥？」

　「平日注意溫補，服藥便不必了。」大夫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