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我們面對彼此相視一笑。

組織同意了我們的提議，並且考慮到我們的身體情況，允許我們退居二線。

好在，當臥底那段時間，我們用的都不是真名。

也就是說，許念還是許念，我也還是我。

媽媽多年的冤屈被洗刷那一分鐘，我流出大顆大顆眼淚，也見到了我的爸爸。

他老了，見面的第一時間就是在我腦袋上狠狠一拍。

「你這小子，所有人都說你是被蕭婉瑩傷害，一個人跑去躲了起來，哪想到你是悶聲幹大事。」

「謝謝你，我的兒子，是你洗清了你媽媽身上的汙點。」

堅強了半生的中年人在這一刻泣不成聲。

我回抱父親，正打算介紹許念的身份。

下一刻，身子被猛的拽出，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撲到我懷裡。

父親露出欣慰的笑。

「這些年，婉瑩一直在等你，替你盡孝，當年的事情彼此各有難處，你也別怪這孩子。」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我的腦海裡開始浮現這些年的畫面。

與蕭婉瑩的愛恨糾纏，數不盡的嘲笑和荒廢時光。

以及近十年的槍林彈雨和毒品的侵蝕。

那無數次想死的時候，都是許念和身後的萬家燈火在提醒我。

不可以倒下，因為還有14億人和960萬平方公裡等我去守護。

英雄無名，卻非無魂。

我猛的推開蕭婉瑩，躺在地上大喘氣。

許念跨出房門的腿猛的收回，她用力跑到我身邊，用僅剩的一隻手拼命拍打我的胸膛，將我緊緊擁入懷裡。

身上再次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難受，我咬緊牙關，嘴角滲出鮮血。

蕭婉瑩被嚇了一跳，她呆呆的，好半天都不敢靠近我。

這一刻，她才驚覺，十年不見，我身上佈滿密密麻麻的傷口，甚至是針眼。

她十分清楚這些東西意味著什麼。

我在許念和父親的幫助下站起身，涼薄看她。

「這樣的我，這樣不堪的我，你還想要嗎？」

蕭婉瑩搖頭又點頭，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感覺嘴裡一陣苦澀。

媽媽的史蹟被小範圍公開，雖然沒有表明她去做了什麼？但同樣消失那麼多年，突然變成英雄。

蕭婉瑩並不會懷疑我做了不堪的事情，她只是沉默。

沉默當初那麼看不起的人，一瞬間讓她有些看不懂。

許念破天荒擋在我前面，一如當初任務時那樣，堅定的看向蕭婉瑩。

「你不是洲白的良配，你剛剛在害怕他，對嗎？我看到了，這些年謝謝你對顧叔叔的照顧，我和洲白會給你一定的報酬，你走吧。」

許念給她留足了臉面，父親沉默低頭。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做我這行的家屬有多痛苦。

這些年，他沒法跟任何人解釋媽媽消失的原因。

聽到她被罵，也只能躲在房間裡痛哭。

我消失這十年，小老頭又一個人挺過流言蜚語。

蕭婉瑩的陪伴確是難言可貴，可陪伴比之以後的路，實在是微不足道。

他不敢賭，也不能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