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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中正在播放有關議會大樓前這次騷亂的新聞,礦工與防暴員警展開了殊死搏鬥,那些礦工雖然有把子力氣,但終歸不是全副武裝的員警們的對手,到底還是被鎮壓下去了。狼籍滿地,記者正站在議會前拿著話筒在口播。
一名高大的男子坐在客廳中,他的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隨手拿起手機來:「明天召集記者,我要搞個發言,內容?當然是控訴了,礦工沒了工作還被打,這樣的發言稿還用我說怎麼寫嗎?」
掛下電話,男人活動了一下腰身,然後離開沙發,走到旁邊牆上懸掛的一張圖表前。這是一張選票分析圖,各種顏色的線呈現出不同的走勢,男人將手指按著其中一條紅線上,沿著線的走勢慢慢地滑動著,走到終點,他並沒有停留,而是繼續滑動,越來越高,此時,他那張胖胖的臉上充滿了勝利的喜悅。
男人名叫韋山,同樣也是隍都市議會的議員,但他還有一個身份,即隍都市的民意領袖,正在準備著下一屆的市長競選。
在一些百姓的心中,韋山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他的許多主張為百姓們津津樂道,但只有他明白,那些主張無非是一個個畫好的大餅,自己上臺後是否能夠兌現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這些主張,他便有了廣大的群眾基礎,也就有了不一般的支持率。
正當韋山陶醉在勝利的喜悅中時,突然,屋內傳出一陣響動,好象是什麼東西掉到了地上,這響聲打斷了韋山的美夢,他顯得極為生氣,狂躁地喊道:「喂,你又在折騰什麼?」
沒有聲音,屋內靜悄悄的,只有電視還在繼續播著,天霸集團的廣告,一個未來的充滿朝氣的隍都市。
韋山循著聲音走了過去,在廚房,地上躺著一名身材臃腫變形的中年婦女,穿著睡衣,正是他的妻子,額頭上,眉心處,一個彈孔。
韋山沒有傷悲,妻子在他心中早就沒有位置了,但他知道,兇手針對的一定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
軍人出身的韋山並不感到害怕,驚慌了瞬間,立即冷靜下來,他幾步便躥回到了客廳,從電視機的後面拿出一把已經上膛的手槍來。
手裡有了武器,韋山顯然更加自信了,他警覺地走到了電話機旁,觀察了一下周圍,客廳裡沒有人,也不可能藏人,他判斷著。
一隻手拿起了電話,食指按在了鍵盤上,身子靠著牆,正準備撥號,韋山的身子卻突然僵住了。
牆的旁邊是窗簾,唯一可能藏人的地方卻讓他忽略了,當他想起的時候已經晚了。
幽靈,韋山確信自己已經對身邊的所有情況都觀察到了,但那個人卻仍然象一個幽靈一樣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槍口已經抵住了他的後腦,帶有消音器的槍口。
「天霸集團派你來的?」輕輕地放下電話,韋山將雙手舉了起來,表情依舊很鎮定。
身後的那個人沒有說話,冷靜得象塊冰,一隻手卻伸了出來,從韋山手中將手槍輕輕地繳了下來。
「我可以給你雙倍的錢!」韋山心裡從來沒有象現在一樣害怕,但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依舊試圖收買對方,所以用輕鬆的語氣說道。
那個人還是沒有說話,韋山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一名遵守原則的殺手,無論自己拿多少錢都不可能收買他。想到這裡,韋山也不再猶豫了,他猛地一轉身。
在軍隊的時候,韋山也曾受過特訓,雖然從政多年,身體也發福了,但他相信自己的身手還是很敏捷的,尤其槍口頂在自己後腦,突然的轉身,恰好可以躲開那致命的一槍。
轉身的同時,韋山身子也矮了下去,右腿向後已經朝身後那人的小腹猛踹了過去。
但一切都晚了,也許只晚了零點零幾秒的時間,韋山的動作只能施展出一半,他便覺得眉心處,額頭上一點炙熱。
這一槍太奇怪了,怎麼可能正中眉心呢?
但韋山已經沒有機會再想了,他整個人便如同一個沙袋一般倒在了地板上,發出轟的一聲,和妻子倒地時發出的聲音沒有任何區別。
臥室裡,窗簾都被拉嚴了,借著客廳透進來的光,韋山和妻子並排被放在床上,好象睡著了一般,表情安詳。兩個人的眉心處都有一個彈眼。
殺了人,再將人並排地放在床上,擺出一副好似正在熟睡的姿式。槍手的行為也著實令人捉摸不透,甚至有些變態。
某高級酒店,樓道裡鋪著豪華的腥紅色地毯,一名身著正裝的中年婦女快步走來,腳上的高跟鞋踩在軟軟的地毯上,依舊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響,在她身後,跟著兩個年輕人,一個身材高大,面目兇惡,一看便知是保鏢,另一個長得卻很清秀,懷裡抱著一摞檔,正是她的秘書。
女人是隍都市知名人士,名叫吳單嵐,天霸集團水業公司的董事,就是她提出了水價上漲,致使許多隍都市民不得不放棄自來水系統而選擇自己打井。但隍都市的地下水儲存量遠遠不足以供應那些普通水井。
吳單嵐是一個高傲的女人,此時她正趕往酒店的新聞發佈廳。
路過洗手間的時候,吳單嵐想要方便一下,推門的瞬間,門內也走出一名女子,兩個人恰好撞在了一起。
那名女子長得年輕,性感,穿著還很暴露,眉宇間透著一股子風塵氣。吳單嵐厭惡地瞪了她一眼,女子卻滿不在乎地扭著纖細的楊柳腰,豐滿的臀部左右搖擺著揚長而去。
到了吳單嵐這種年紀,凡是美麗性感的女人都是她的敵人,但美麗性感的女人卻總會吸引男人的目光,保鏢和那名男秘書的眼睛一直盯著遠去女人的腰肢,直到發現吳單嵐惡狠狠的目光後,兩個男人才急忙垂手站在了洗手間門口的兩側。
「都他媽一個德性!」吳單嵐暗罵道,這才進了洗手間。
方便後,吳單嵐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青春已逝的面容,不禁有些傷感。拿過隨身攜帶的提包,從裡面掏出了一支口紅,沖著鏡子抹了起來。
口紅的顏色十分嬌豔,吳單嵐不覺愣了一下,她不記得自己曾用過這種色彩的口紅,但塗抹之下,效果還很不錯,於是,她便不在意了。
幾分鐘後,一個性感的熟女出現在保鏢與秘書的面前,兩個男人不覺得心中一動。吳單嵐年輕時肯定也是一個美女,只是這些年來的職業生涯,讓她當久了女強人,反而失去了女性的溫柔,而那唇彩似乎又幫她找回了一些美麗的感覺。
新聞發佈廳,吳單嵐坐在主席臺的正中位置,面前有許多記者,一時間,燈光閃爍,這讓吳單嵐找到一些明星的感覺。女人本就應該生活在聚光燈下。
主席臺的最邊上坐著主持人,他拿過麥克風,清了清嗓子,剛要說些什麼,突然傳來了劇烈的咳嗽聲。
不知為什麼,吳單嵐覺得嗓子眼有些發癢,偏偏在這種重要的場合,她覺得這樣咳嗽下去很丟人,便沖著主持人做了一個稍等的手勢。一邊咳著,她一邊拿起了眼前的礦泉水瓶,上面是天霸集團水業公司的標誌。
然而,清水滑過嗓子眼,那咳嗽的感覺更加控制不住了,坐在那裡,吳單嵐不得不彎下了腰。根本停不下來的咳嗽,在場的眾人都感到有些不太對勁,目光聚焦在吳單嵐的身上,幾名與會的人急忙走到吳單嵐的身後,輕輕地拍著她的背,這是獻殷勤的最好機會。
吳單嵐也覺得不好意思,又拿起礦泉水來,再一次試圖用清水壓住咳嗽聲,但這一次,當水瓶放在嘴邊的時候,下面發出了一片驚呼聲,那水瓶中竟然出現了紅色的液體,是血。
吳單嵐也意識到了不好,拿著水瓶看了一眼,頓時大驚。
咳血,自己身體一向不錯,怎麼可能突然咳血呢?
正想著的時候,劇烈的咳嗽再次襲來,吳單嵐已經無力阻止了,她一邊咳著,一邊摔倒在了地上,身體弓成了一隻肥蝦,渾身開始抽搐,嘴中不斷地噴出血沫來。
頓時,會場一片混亂,那些記者紛紛湧了過來。
閃光燈此起彼伏,一個女人,就應該生活在聚光燈下,吳單嵐在記者的閃光燈中走完了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