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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0年。
陰霾的天空中,隨風飄揚著隍都市的市旗,如一只怪獸相仿。
這是一座看不出年代與風格的大樓,破敗,卻有著莫名的宏偉感,給人一種壓抑禁錮的印象。樓前的臺階足有三十米長,臺階的上方則是寬敞的平臺,站著數十名員警,黑色嵌著冰藍邊的制服束身威嚴,他們個個手裡拿著武器,盾牌與警棒,全副武裝地嚴整以待著。平臺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個新聞發佈台,兩邊則站著數名身著黑衣西裝的保鏢。
這時,一名官員模樣的中年人在隨從的簇擁下從大樓裡走了出來,他快步地走到了那個簡易的紅色新聞發佈台前,神色有些緊張地看著前方。
臺階上站著許多媒體的工作人員,手裡拿著話筒,肩上扛著攝像機,臉上並沒有過多的興奮,這份工作對於他們來說只是為了糊口飯吃而已。
三十米的臺階下方站著一排員警,每兩人之間相隔不足一米,組成了一道防暴人牆,牆的另一邊則擁擠著數百名礦工打扮的人,他們手裡舉著標語,標語牌上用血紅的朱筆寫著「復工!」等字樣。
發言人名叫劉寇,是隍都市議會的議員。為官多年,雖然見過了不少大場面,但此時看著臺階下這些舉著牌子的礦工們,他也顯得十分緊張。
沖著話筒,劉寇故意咳嗽了一聲,一來可以令整個議會大樓前平靜下來,二來也是給自己一個沉著冷靜的心理暗示。
果然,見到他出來,議會大樓前便靜了下來。礦工們,還有那些記者們的目光都投在了他的身上,他們期待著。
「一直以來,採礦業為隍都市的經濟做出了巨大貢獻,這與廣大礦工們的辛苦勞作是分不開的。但眾所周知,現在整個噬狼星都面臨著資源匱乏的問題,經濟整體衰弱,所以,經隍都市議會決定,」劉寇咬了咬牙,他覺得這個官當得太他媽危險了,現在卻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道,「議會決定,支持天霸集團所做出的決定,隍都市的採礦業將繼續無限期的停工……」
臺階下的礦工們頓時騷動了起來,許多人開始大罵,他們情緒激動,身子不由自主地便向前湧,若不是穿著防暴服的警衛們拼命阻攔著,他們一定會沖上臺階的。
劉寇越發緊張了,但還是繼續宣佈道:「……針對礦工們所提出來的賠償問題,議員們也經過了激烈討論,鑒於當前的情況,將不與採納……」
話音未落,臺階下的礦工們就再也忍不住了,一些人開始向防暴員警沖了過去,另一些人手中早就準備好了石塊等物,向著劉寇便飛了上去,若不是距離較遠,那些石塊一定會落在了劉寇的身上,站在中間的一些記者反倒遭了殃。
身穿防暴服的員警們努力地阻止著這些礦工們的衝擊,但顯然效果不太好,組成的防線開始向臺階上退去,也不知誰下了命令,防暴隊的員警們立即抽出警棍,開始驅散礦工,事態變得更加嚴重,議會大樓前陷入一片混亂。
劉寇一看大事不妙,急忙在幾名保鏢的護衛下向議會大樓的另一側跑去,那邊停著一輛豪華的轎車,看來是事先早就準備好的。
幾名礦工一直盯著劉寇的舉動,見他要溜,叫喊著便衝破了警衛線,向他奔了過去,平臺上那些員警則立即迎了上去,警棍揮起,雙方頓時展開了肉搏戰。
趁這個功夫,劉寇與幾名貼身保鏢已經來到了豪車前,他跳進車內,高喊:「開車!」
司機也是訓練有素,車輛馬上啟動,沒有半點遲緩,就如一頭脫閘的野獸一般便躥了出去。
沒有人注意到,在這輛豪華轎車的車底下早就被人安裝了一個信號接收器,車輛剛一啟動,接收器上的紅燈便開始閃爍了起來。
議會大樓前一片混亂,豪車在嚴密保護下終於駛離了現場,坐在後排的劉寇回過頭來,透過車窗看著身後混亂的場面,不禁得意地笑了。
終於脫離了虎口,下次,劉寇覺得這樣危險的發佈會還是找別人來替代自己吧:「媽的,天霸集團也是,沒這能耐就別接這個活兒啊,現在停產了,這麼多人在鬧,卻讓我們來埋單!」
發了通牢騷,劉寇算是徹底恢復了平靜,他伸了一個懶腰,掀開扶手,從裡面拿出一根上好的雪茄來,從容地將雪茄頭剪掉,叼在嘴裡,身旁的保鏢連忙拿起打火機,點燃了湊到了劉寇的面前。
劉寇猛吸了一口,雪茄的香味令他心曠神怡,舒緩地將嘴裡的煙輕輕吐出,他整個人都感到輕鬆了許多。
正當劉寇僥倖自己福大命大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點火的那名保鏢並沒有將火機滅掉,火苗抖動,這個年輕人仿佛完全驚呆了,目光正死死地盯在劉寇的胸前。
劉寇的心感到一陣驚悸,他立即下意識地低頭,雪白的襯衫上竟然慢慢地滲出了血跡。
「怎麼回事?」劉寇驚恐地喊道。
沒有人能夠回答,車內卻意外地響起了嘟嘟的蜂鳴之聲,誰也不知道這聲音從何而來,但三名保鏢的臉色全都變了,職業素質令他們很清楚,這種聲音意味著什麼。
「停車!」一名保鏢沙啞地喊道,他的手已經伸向了車門的把手。
車底下,接收器上的紅色光點一閃一閃地,頻率越來越快,嘟嘟聲也變得密集了起來,逐漸地變得異常沉重,一下下的,就仿佛是劉寇心臟在跳動,頻率越來越快。
保鏢的目光絕望地從劉寇的胸口移到了他的臉上。
劉寇那雙不大的眼睛中充滿了恐懼,他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已經來不及了。
車輛刹住的同時,一聲悶響,保鏢只覺得眼前紅光閃爍,一股熱浪混著血與肉撲面而來,一下子便糊在了他的臉上,手一抖,火機終於滅掉了。
雪茄還叼在劉寇的嘴上,冒著青煙,他斜躺在舒適的車座上,胸前現出一個血洞,仿佛被淘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