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木頭和書

陳躍這被突如其來的景象嚇個夠嗆，好在剛才洞中已經被嚇的差不多了，心裡有了點承受能力，沒啥大礙。他朝天上揮了揮手，「我靠，死烏鴉，敢嚇本大爺，找死啊你們。等明天我爬上樹，把你們的鳥窩都燒掉，哼——」

　　見時間差不多了，荒郊野地的不敢久留。他急忙往砌石欄杆處跑去。到了那裡轉頭左右看了看，發現一個人都沒有，「太好了，沒人發現。」

　　翻過欄杆，他慢慢的向前邊走邊想，現在只能先回住處了，先睡覺再說。拿定主意，陳躍加快了腳步，走了一會兒便來到了自己住的客房裡。把木頭往地上一放，把書往桌上一扔，倒頭就睡，呼呼的一覺到天亮……

　　「啊！！！」

　　一聲大叫把夢中的陳躍猛的驚醒，立馬端坐起來，朝聲音處擺出一前一後的分掌姿勢。「何方妖孽，敢來嚇唬無產階級革命者。小心紅衛……」喊到一半，睜開星眼朦朧的睡眼，這才發現是老道士張啟聖正抱著木頭，雙眼發愣的瑟瑟發抖。

　　身後的西門青，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那木頭，又看了看老道士。「掌……掌教，就……就是這個東西。我早上一來就看到這個東西。」

　　陳躍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朝窗戶望去已是豔陽高照。「老師傅，怎麼了？這一大早大呼小叫的。啊——真困的慌。」

　　張啟聖抱著木頭猛的朝陳躍大聲喊道：「這……這東西你從哪來的？」

　　看他一臉正經又吃驚的樣子，陳躍感覺很納悶，「這木頭啊，就是從東邊那山洞裡拿出來的。」

　　「什麼？這怎麼可能？黑燈瞎火的你怎麼會知道往哪走？」

　　陳躍楞了楞，隨即笑著把山洞裡發青光的事，一五一十的講給他聽。

　　張啟聖聽完愣在了那裡，西門青扯了扯他的袖子，「掌教，掌教……您，沒事吧？」

　　這幾下沒能把張啟聖從泥塑一般的靜止狀態拉扯回來，他依然楞在了那裡，周圍的空氣像是凝結了一般。

　　「哈哈哈……」

　　「哎呀我的媽呀！」張啟聖突然神經質的幾聲大笑把陳躍嚇的坐在了地上。同時倒地的還有西門青，只見他抬頭問道：「掌……掌教，您怎麼了？為何……」

　　張啟聖一邊笑著一邊把他倆扶起來，「你們不懂，我卻懂了，天意啊，真乃天意。祖師爺那夢，果然是真的，果然是真的啊……」

　　陳躍撓了撓腦袋，靠近西門青，低聲問道：「喂，小哥，你們家掌教是不是瘋了？怎麼盡說我聽不懂的話呀。」

　　「這個……我也不太懂。」西門青也顯得很是不解。

　　「哈哈哈……好啊，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我終於等到這一天啦，成仙終於有望了。」張啟聖笑著把門打開，讓西門青出去，「青兒，你趕快去敲響警鐘，讓眾人集合，我今天有要事要宣佈，快點去。哦，還有，你們全到了後，我要是沒出這屋子，你們暫且等待下，不可妄自進來。」

　　西門青雖然不太明白他要幹什麼，但還是照辦。「是，掌教。」

　　見他跑的遠了，張啟聖回手把門一關，轉身對著陳躍就是幾聲賊笑。「嘿嘿嘿……」

　　「你……你要幹嘛？」望著這淫蕩的笑容，陳躍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媽呀，我現在終於知道了啥叫「毛骨悚然」的感覺了。「你……你要幹什麼，別過來，不然我就要喊啦。」

　　「呵呵呵……別怕，年輕人。我就知道你與道有緣，可知這木頭是什麼？」

　　陳躍望瞭望他手中的木頭，吞咽了下，「我……我怎麼知道這破木頭是什麼東西？老師傅，您……您放我下山去吧，我不在這住了還不行麼，你看，我已經全好了。」說著，他用力的揮動了幾下胳膊。

　　「我等了許久，今天終於可以羽化了。時間不多，走之前要交代你幾件事。這些事，與你有關。」

　　陳躍聽著眨了眨眼睛。「與我有關？我幹什麼了？」

　　這時，張啟聖一改笑容，突然皺起眉頭來，慢慢的在房中踱步，「你可知道我是誰？」

　　「你？」陳躍回想了一下，「那個西門小哥說您是正一派現任掌教大師傅張啟聖。」

　　「呵呵，那只是假名，沒有人知道。其實……我乃元旭長子，第六十三代天師——張恩溥。」

　　「張恩溥？沒聽過。請問老師傅，我什麼時候可以下山？」顯然陳躍聽完這段陳述並不感興趣，依然想著下山。

　　張恩溥看了看手中的木頭，抬起頭走到陳躍的旁邊，「當年我剛滿月時，我父張元旭宴請賓客，席間來了個老道……」

　　「喂，大師傅，我想問我什麼時候可以下山啊？」

　　聽到陳躍說話，張恩溥突然坐了下來，盯著他，面對面貼的很近，頓了幾秒……然後起身繼續道：「那老道把我抱在懷中看了一會兒，便說了句隱語……」

　　「喂喂，不要無視我的話呀，老師傅。」看他那陶醉在自我話語中的樣子，陳躍知道張恩溥的老毛病又來了。

　　「‘一道靈符萬種情，魚龍交錯日幽明，同根萁莢不相屬，七九傳胤享太平。’當時，那老道當時說了這麼一句隱語。」

　　「呃……那這是什麼意思？」陳躍已經沒辦法了，知道現在下山無望，只好順著他的喜好演戲。

　　張恩溥笑了笑，看起來心情很好。「一開始也不知道，從我22歲當天師以來，從未想通過。但今天聽到你說的事，我終於明白了。這龍虎山有句民謠，‘絕不絕，滅不滅，六十三代有一歇。’我之前一直潛心修行，可依然是毫無進展，」

　　「我生於清光緒三十年，直至現在已八十二歲，已修到無上大法，卻依然不能羽化，百思不得其解。以至於我在臺灣的時候假託身亡，實則跑到龍虎山，繼續的參修。後來，我祖師托夢，說我未遇到該遇到的人，他讓我在此等候有緣人，然後了斷此教派只傳內姓的規矩。直到今天我才明瞭是什麼意思。」

　　「今天？」

　　「嗯，不錯，就是今天。這麼多年，這麼多代，只有你能在夜中看到那洞中的青光，這是何意？我現在終於明白了。」張恩溥眼中透著一股自信，他將木頭放在陳躍的手中，往後退了兩步，口中念念有詞。只見他眼睛盯著木頭，袖子一揮，那木頭上的灰塵泥土全都脫落了下來，現出原本的樣子。

　　「哎呀，這……這木頭，怎麼是這個樣子的？？」陳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剛還是一塊烏黑的破木塊，居然成了深紅色的長條形盒子。上面雕刻著精美的九龍圖案，環繞著栩栩如生，簡直就是巧奪天工的極品。

　　這時，張恩溥突然走上前，抬起右手，趁著陳躍正專心致志的欣賞這盒子的時候，用食指和中指抵住他眉心中的一顆紅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