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9章 你是抄襲

文蕪見眼前女子口氣很大，想必是個做糕點的世家。

「這位姑娘，誰家做糕點不用糖，我就是多用了一些又有何妨。大傢伙喜歡便是好，何故說這冷言冷語。你若覺得不好，可先嘗了再做評鑒。」

那女子冷笑一聲，抄起竹簽，將那糕點往口中一松。

這入口之後，她的面容徒然變了，那倨傲驕縱瞬間變得略微詫異。

「陳姑娘，你們陳家雖是五代糕點世家，但江山能人輩出。你總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認定這姑娘只以甜味取勝吧？」

街坊中有一人已是開始為文蕪鳴不平。

那陳姑娘眼中已是有些心虛顫動，但心中還是不服，咬牙道：「我可沒說瞎話，靠紅糖增添口感，就是下三濫的手段。我嘗到的是如此，這糕點裡還不知她加了什麼玩意呢！」

文蕪將食材拿捏得恰到好處，幾乎全都用乾淨了，一點不剩。但是紅糖碎末還是殘留了些，本是正常食材，卻不想被這陳姑娘拿來做了文章。

她不禁想笑，冷道：「紅糖糕那大街小巷都有買，用紅糖增添甜味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陳姑娘即是祖上做糕點，對這紅糖該也是信手拈來。我可以做，你也可以。」

言外之意就是我用紅糖作弊，你也可以用紅糖，各憑本事而已，算不得什麼大事。

陳姑娘無話可說，本來她就是雞蛋裡挑骨頭。外行人不知內情，邊上這些食客行家還有酒樓大廚可知道的一清二楚，要是揭穿她無理取鬧，那陳家的臉面就沒了。

「比拼還未結束，幾位可去嘗嘗我做的糕點，再決定要舉薦誰也不遲。」

食客也不是第一次參加月寧節，也早就品嘗過陳姑娘的手藝，比起文蕪來那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們也沒心思去陳姑娘那邊，只一邊說著話，一邊離去了。

這讓陳姑娘更是臉上掛不住，灰溜溜回了自己的位置。

文蕪也沒說什麼，公道自在人心，豈是她三言兩語能糊弄的。她招呼著剩下的人，品嘗著她的糕點，這些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多他們一句誇讚，對她之後的開店就越有利。

「小人得志！」陳姑娘見到文蕪那邊排隊的人眾多，自己這邊的也都往那邊去了，咬牙切齒暗罵了一句。

「小六，你去給我把她的配方給偷過來！」

邊上一個虎頭虎腦，大約十歲左右的孩子，吃了一嘴的甜食。聽見這麼說，整個人是眯起了眼睛。

什麼話也沒說，貓著腰就往文蕪那邊去。

可是那糕點秘方早就記在文蕪心中了，哪裡還需要寫在紙上，那孩子撲了個空。

「糯米粉，紅糖，細砂糖。」陳姑娘見弟弟偷不著秘方，伸長了脖子去看文蕪桌上的食材。

她眼珠子一轉，提筆就是寫下了一個秘方。讓弟弟到街角的鋪子裡去將這些食材買回來，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做出了一份糕點。

她自己嘗了一口，眼眸尖銳看向文蕪，陰狠道：「敢擋我陳家的道！這次看你怎麼狡辯！」

端著那碟糕點，陳姑娘大搖大擺到了文蕪桌前，厲聲道：「好啊！你個不要臉的賤 人！原來你這糕點是抄襲我陳家的秘方！」

文蕪目色冷靜，望著那已是怒紅的陳姑娘，輕笑道：「姑娘，我與你素不相識，何來抄襲之說。」

「我看了你的食材就覺得眼熟，那味道也有幾分相似，方才我還不確定。現在我已照著陳家秘方將糕點做出，與你的味道相差無幾，你別想抵賴！」陳姑娘舉起了手裡的碟子，招呼著後面的上來品嘗。

那些人吃了，各個面上都是露出狐疑之色，這味道果然相似。

在來參加比試之前，文蕪也對陳家這祖傳糕點世家略有耳聞。去年月寧節就是這位陳姑娘奪了魁，只是去年沒有長公主親自品鑒，她的名聲並未外揚。

陳姑娘有祖傳的手藝在，她的這些食材還有做法都讓她看去了。想要模仿著做出來並不難，只是她這糕點的高明之處並不在味道。

「既然姑娘說我抄襲，不如我們就各自拿出秘方來，請食官比對。若食官認定我抄襲，我便給姑娘賠禮道歉，永不參加月寧節！」文蕪可不想無緣無故被潑髒水。

陳姑娘嘴角輕勾，應道：「好，一言為定！」

食材相似，味道相似。她陳家在京都內已屹立將近百年，這個女人也不過第一次來比拼，食官怎麼也不會站在她那邊。

今年有長公主要親自品鑒，宮中也派下了一等食官，本是來鑒定街坊舉薦的糕點，此時卻做起了維護公平的事。

他先是品嘗了兩者的糕點，而後將兩人秘方流覽了一遍。

「大人，你可得好好看清楚秘方，這女人分明就是抄襲！偷了我家先祖秘方來作弊！」陳姑娘目光一閃，彎刀飛射而出。

街坊中許多人已是在對文蕪指指點點，站在了陳姑娘這邊。

食官面容冷硬，舉著陳姑娘的秘方，冷道：「文姑娘，你們二人的配方相似，只要一味食材不同。對此，你作何解釋啊？」

只問文蕪不問陳姑娘，這其中已是對文蕪有些懷疑了。

文蕪面不改色，上前躬身頷首：「大人，民女的糕點乃是以新鮮竹葉鋪底，清蒸以竹香入味。陳姑娘祖上乃大漠出身，這家傳秘方中，怎麼也不可能有竹葉吧？」

她自然知道食官說的那不同的食材是什麼。

「大人可再品嘗一口，看看民女的糕點中是不是有淡淡的竹香味。民女晨間上山，採取浸染露珠的竹葉，比起其他竹子來，更增添一絲清涼口感。」

聞言，食官又是品嘗了一口，忽而眼眸一變，看向陳姑娘。

「陳姑娘，你家祖上長居大漠，該不會用竹葉做食材吧？」

入味的食材對一道料理來說是重中之重，絕不可能用當地罕有的東西來做。

陳姑娘面色一變，她回憶起文蕪的糕點確是有竹香。

瞬間，她嘴唇顫動，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