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0章 再回皇宮

次日清晨，茹娘還未起身，便聽見醫館外面響起急促的敲門聲，一聲一聲，慌亂的毫無節奏可言。

茹娘聞聲，便知道是有了急診，披衣起身前去開門。

剛打開醫館的門，便看見一個留著絡腮鬍的大漢，此時正滿頭大汗的蹲在路邊，身邊躺著一個滿臉水泡的男子。

大漢聽到開門聲，迅速起身，不管來人是誰，深深施了一禮，神情痛苦，「還請妙手回春的神醫救救我的孩子。」

茹娘慢慢上前扶了大漢一下，靜聲道，「不必多禮。」

雙眸卻看向躺在門板上的男子。

看了幾眼後，茹娘心裡便有了計較，不顧大漢是否站穩，先一步蹲在患病的人面前，此人面目皆是水泡，整張臉部泛紅，透著紫色，可見是天花無疑了。

茹娘迅速起身，將門大開，吩咐道，「快，先將他抬進來，我先為他診治。」

大漢和另一個隨從前來的人便合力將躺在門板上的男人抬了進去。

茹娘快跑幾步，走到藥屜面前，拿起藥秤，開始配置抑制的藥。

天花的傳染性較強，不容懈怠，可是依著目前自己的醫術，只能先抑制，然後再研究藥方。

茹娘配好藥，將大漢叫到藥爐邊，待她將一半藥悉數放入藥爐中，又添入半碗清水後，吩咐他熬藥，文火熬煮一刻鍾，然後再將另一半藥倒入，最後悶半刻鐘，使其成為泥狀。

大漢自然絕無二話，小心翼翼的拿起藥包，便開始生火熬藥。

茹娘看了一會，便跑到櫃檯，拿起紙筆，細細的看了男子的病症，一一記錄在案，然後分析前狀及發症，只待一會吃藥過後，好回屋查查藥典，研究藥方。

好不容易藥熬好了，茹娘執起藥碗，先是取出一部分，用藥勺將藥混入粉末，塗抹到男子傷口各處，繼而又令大漢將其他的喂了進去。

細細察看了半刻後，發覺並無任何不適症狀，便也放鬆了點。

「你們先在此看著，若是一個時辰裡，他出現任何症狀，都要儘快告知我。我先進去開藥方。」茹娘神色嚴肅的吩咐道。

大漢連忙點頭稱是。

正當茹娘執起文案進入裡屋時，一大隊人馬闖了進來。純一色侍衛的衣服，以及純色的佩刀，讓人不由得對此心生畏懼。

本來便狹小的空間瞬間被佔滿，為首的首領看著茹娘，神色冰冷的喊道，「你便是茹娘？」

茹娘環顧四周，發現侍衛早已經把整個醫館圍得水洩不通，柳眉微蹙，心裡當下便明白了，此事事關昨日的暗衛一事，看來皇上還是懷疑了她，現如今，要抓去審問了。

茹娘向前走了一步，朗聲道，「我便是茹娘，不知道各位官爺有何吩咐？」

為首的人冷哼一下，一句解釋也沒有，一招手，示意手下將茹娘抓起來。

「慢著，帶走我可以，不過你們無憑無據，又不能指認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憑什麼抓我！還是覺得我這小小醫館，就是任人刀俎的嗎？」

為首的侍衛仍舊是一臉不屑的表情，「憑什麼？憑你得罪的是萬人之上的帝王，你說該不該抓你呢！再說了，你這小小醫館在我們眼裡就是快不夠塞牙的魚肉，那又如何？帶走。」

茹娘一聽，便知道了，這一次，若是不抓住自己，夜擎定然是不會罷休。

「住手，你們不能抓走神醫。」在一旁不敢吱聲的大漢，最後還是站了出來，滿臉的絡腮鬍子顯得大漢格外粗狂駭人。

一個侍衛略有些忌憚，但隨即想明白了什麼似的，一腳踢開他，不屑道，「就你，也敢阻擾我們辦差。」

大漢重重的摔在地上，卻似不怕疼一般，站起來便要繼續衝過來，若不是茹娘喊了一聲，大漢今日便要命喪黃泉。

茹娘看著大漢不顧生死的模樣，心下不忍，「你且放心，我一定會回來救你的孩子。」

大漢遲疑的看向茹娘，剛想說點什麼，又被茹娘一個眼神安撫。

說話間，侍衛將茹娘帶走。

及至宮門，茹娘一眼便看見了站在一旁的夜牧卿。

夜牧卿看到如此陣仗，便一下子明了，看來夜擎還是不放過茹娘，亦或是察覺到了什麼。

夜牧卿嘆氣，自己身處此等尷尬地位，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茹娘被帶進宮。

越過許多高大的宮殿及院牆，茹娘被帶到了一座更大的宮殿之中。

及金殿，一股香氣撲面而來，清新悅人。

而自始至終，茹娘都是低斂著眉眼，亦步亦趨的走過去，「民女茹娘，拜見皇上，惟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夜擎此時手裡拿了一本奏摺，正欲寫下硃批，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請安打斷。放下筆，夜擎望著跪在下面的茹娘，腦子裡不禁想起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可是，她已經死了。

那麼她。

「給朕抬起頭來。」夜擎坐在案前，神情冷漠，緩緩地吐出這句話，不加帶一絲一毫地溫度，讓人聞之一顫。

茹娘聞言，抿了抿唇，一點一點地抬起頭，卻始終低眉斂氣，不敢直視夜擎一絲。心裡的恨意卻是怎麼也止不住，瞥著高高在上的夜擎，茹娘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可是，她不能，至少現在的她不能。

夜擎端詳著茹娘的眉眼，卻怎麼也找不出半分和她相似的地方，只覺得普通至極，如此想著，心裡突然有些失望。

但還是有些不死心般，「朕讓你抬起頭來。」

又是一句寥寥數言卻攜力千鈞的話。

茹娘輕咬薄唇，抱著萬死的心，緩緩抬起眉眼，直直的看向夜擎，秀麗的雙眸帶一絲感情，目光淡淡如水，讓人升不起喜，亦升不起怒。

夜擎只見她眉眼淡淡，遠遠不似前人那般明媚驚人。

思及此，夜擎再無耐心，幽深的眸子像是含了碎冰，讓人一寸一寸的肌膚都觸之冰涼，夜擎一巴掌拍在書案上，冷聲質問茹娘，「說，究竟是何人派你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