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不走

醫院裡面已經亂成了一團，從來沒有想到停電會停的這麼徹底的醫生和護士集體大亂套，忙不迭地拿出積了灰的應急燈，挨個病房巡視，安慰病人和家屬。

金毛再次恢復正常，在黑暗中從不撞牆，靈活自如地帶領李豆走回原來的病房。

「你死到哪兒去啦！」清脆的聲音在李豆聽來絕對跟炸雷一樣，他一屁股就坐到地上，剛經歷了此生第二次無法相信的變故讓他身心俱疲。

「汪汪汪……」金毛倒是高興的跟什麼似的，一個勁兒繞著樂朵和李豆撒歡，跟剛才神奇的表現判若兩狗。

「對不起，嚇到你了吧？」樂朵自責地扶起李豆，「你是為了幫我找狗嗎？你傷還沒好，別再這麼做了。」

「沒事了，我已經好了，」李豆拍胸脯，隨即心中也是一驚。

不疼了，還有，那嘭嘭響的可不是骨頭，是肌肉，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強壯了？好像胳膊也粗了一大圈，精氣神也好了很多，難道電擊還有這好處？

「下不為例，」系統特嚴肅地在他腦中提醒，「你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那樣的電流衝擊，為了避免你死掉，我使用了強化功能，刺激你身體的全面進化，本來以你的身體素質，接受這樣的強化至少也要在一年以後才能進行，現在使用，只有不到25%的成功機率，很幸運，你成功了，不過會有後遺症，一到兩個月左右，你的身體會存在非正常的放電現象，肌肉會不自覺地繃緊，手會發抖，消化系統和免疫系統都會受到一些影響，所以你一定要按時服用藥物，就在你的上衣兜裡。」

「哎，沒見你穿這件衣服呀？」樂朵發現了李豆的異常，「還有，你的拖鞋呢？」

「為了追狗跑丟了，那個我們還是走吧，我沒事兒了，」李豆胡亂搪塞著就打算往外出溜。

「唰……」

燈光大放，照亮了走廊，病房裡和走廊上一齊有歡呼。

「哎呀媽呀總算來電了……」

「真可怕……」

「萬歲……」

「你倆怎麼都弄的跟泥猴似的呀？」樂朵又發現了新大陸。

不光是李豆，金毛也是一身的泥灰。

「嗚……」

警笛聲適時從外面傳來，規模和聲勢都不可小視。

李豆心裡咯噔一下，對於員警，他實在是怕到了骨子裡，尤其是付龍的表現。

這貨沒死，會不會馬上就來報復我啊？

正擔心的時候，走廊裡再次亂起來。

「護士！醫生！快來人！」

「剛才停電，十字路口發生了好多車禍，所有人員除去值班的全去搶救傷患！」護士站的大喇叭聲嘶力竭地叫喊，一點兒淡定都沒有了，聽得病房裡的病人心驚膽顫的。

「警報！警報！香妮出現生命危險，請馬上進行施救，地點就在醫院東北方向一百五十米的十字路口，賓士，車號平SN-07894。」

靠！

李豆顧不上跟樂朵扯皮了，轉頭哧溜一下子就竄出走廊，覺得不對，又竄回來，跟樂朵撞作一團。

「謝謝你，救命恩人，」李豆緊緊抱住樂朵，「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日一定厚報，再見拜拜，有空常來……」

亂七八糟地說了一大通，李豆撒丫子又跑出去。

「什麼嘛？」樂朵哭笑不得地看自己的寵物，金毛沒心沒肺地瞅著她。

路燈已經亮起來，路上一片混亂，比醫院裡可亂多了，沖出車道的汽車，哀叫的行人，還有一大堆歪七扭八擠在一起的汽車，無論大小，不時有人哭叫著尋求幫助。

要說冥冥之中有緣份這種事兒，李豆不信，可他的確是一眼就看到了那輛在殘骸當中十分堅挺的賓士車，在這個時候，什麼美感都不重要了，結實才是硬道理，這輛賓士S300標配在現在的天龍國基本就是淘汰的車型，卻在這麼大的混亂車禍當中發揚了它唯一的優點——結實。

只不過車窗碎成渣渣，香妮滿頭滿臉的血趴在安全氣囊上，雙眼緊閉，一聲不吭。

維持秩序的員警只在路邊站了一會兒，就忍不住加入了救援，這時沒人有功夫看別人，李豆「翻山越嶺」地來到賓士車邊上，這才想到一個關鍵的問題。

「我怎麼救啊？」他怒吼。

車門被撞癟了，被一輛車緊緊頂住，從車窗裡往外拽人，看著這情況，李豆也不敢下手。

「你兜裡的藥是可以治療的外傷的，」系統說，「它是弗裡達星球為士兵生產的急救藥劑，只要是外力造成的損傷，都可以馬上恢復75%以上。」

「不早說！」李豆一邊抱怨，一邊掏兜，拿出一個瓶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的，有點兒像玻璃，又挺結實的感覺，裡面裝著接近透明的藥丸，他趕緊倒出來一粒，哆嗦著捏開香妮的下巴，把藥丸放進她的嘴裡。

「她已經沒有意識了，還怎麼吞下去啊？」李豆擔心地看著香妮，心中暗自祈禱，馬的你可千萬別掛掉，你死老子也完了，剛從閃電裡恢復，我可不想再挨一回電，神仙也難救啊！

「無論碰到血還是唾液，哪怕是汗水，都會馬上融化，滲透進皮膚，順著血管流向身體各處……」

說話間，一道手電筒光從外面照過來。

「幹什麼呢？」一名制服員警厲聲喝道。

李豆揮舞著胳膊，「這裡有個人！還活著！」

燈光照射過來，李豆眼前一亮，有門兒!

香妮的眉毛動了動，勉強睜開眼，看到是李豆，就伸出顫抖的手，李豆趕緊握住。

「別……走……」香妮虛弱地說。

「好，我不走，」李豆松了口氣，同時心底柔軟的地方被不輕不重地碰了一下，他又想起那個把他養大，結果被車撞死的老乞丐，當初臨死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拉著自己的手。

「別走……別走……」

「我不走，」李豆堅定地看著香妮，「我就在這兒，一直等著你……」

香妮露出微笑，隨後又閉上眼睛。

「來人！這還有一個活的！」員警在後面大聲叫喚。

醫院的停車場邊上，付龍搖搖晃晃地從小巷裡走出來，扶著牆，急促地喘息著，「馬的，李豆，你這個王八蛋，我一定要弄死你！異能者算個屁！老子跟你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