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清風霽月

青離一笑，暗想這子玥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夫還真是爐火純青。

不過她也沒打算拆臺，現在還不宜得罪李太后。

「哦，那是寡人記錯了。」青離笑得從容，在面對楚非歡的時候，眸中也是一片澄淨。

「既然如此，那寡人就不打擾玥公主與楚丞相了。」

青離意味不明地看了楚非歡一眼，便欲離去。

楚非歡卻開口了。

「皇上留步。」

「楚丞相還有事？」

楚非歡看了子玥一眼，走上前去，對青離道：「臣此次進宮便是有事求見皇上。」

青離看著忿忿不平的子玥，眉角輕挑，難道是她想錯了，這根本就是妾有情郎無意？

「哦，那你跟寡人來吧。」

雖然暫時不能得罪李太后，但是讓子玥吃吃憋，青離還是很樂意做的。

子玥眼睜睜地看著楚非歡被青離帶走，心底下對子辛的怨恨更深了。

「還真以為自己坐上了皇位就是皇帝了，敢跟本公主搶人……」

子玥的貼身侍女紅袖看著子玥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便道：「公主，其實您也不必跟皇上計較，就算皇上是……是斷袖，但是楚丞相對他也是避之不及，奴婢倒是覺得，公主該提防著襄王府的永甯郡主，奴婢可是聽說了，前兩日永寧郡主借著景熙世子的名頭約楚丞相前往風和樓一聚，只是那時候楚丞相正在處理政事根本無暇應約。」

「你說什麼？」子玥一瞪眼，「永寧那賤人竟然約丞相見面？」

「奴婢所言句句屬實。」

子玥一跺腳，「敢跟本公主搶人，我這就去告訴母后，讓她把永寧給嫁了。」

子玥氣衝衝地就往甯聖宮去了，紅袖也急忙跟著去。

這一邊，青離與楚非歡一同往重華殿走去。

「今晨聽說皇上醒了，想來頭上的傷也無大礙了。」

楚非歡落後青離後半步，許是他身材修長，步子也大，兩人走著走著倒也同行了，青離是沒意識到，而楚非歡就是假裝沒意識到，至於知夏，看到了也只當沒看到。

「楚丞相消息靈通得很啊。」青離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怪不得子辛枉顧身份對他心生愛慕，這楚非歡生得確實是俊逸非凡。

他與墨珩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風格，一個危險而霸道，一個溫潤而和善……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不過在青離看來，墨珩就是那潛伏的狼，而楚非歡，則是那假寐的狐狸，兩人也都是一丘之貉，誰也沒有比誰好到哪裡去。

楚非歡心中甚是疑惑，雖然這小皇帝還會盯著他看，但是那眸色清明，不含半點雜色，倒是讓他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楚非歡嘴角勾起一抹笑，頗有幾分清風霽月之感。

「攝政王一大早派人去丞相府內搬走了所有的摺子，還說要在重華殿小住幾日，別說是臣了，只怕整個朝堂都知道了。」

青離嘴角一抽，暗想墨珩這廝還真不知何為低調，尤其是對楚非歡，當真是敵意頗盛，楚非歡也不是吃素的，能在墨珩手底下安然存活了這幾年，他自然也不是百無一用的書生。

「只是臣倒是好奇，攝政王為何要住進重華殿？」

青離輕咳兩聲，擺出一副虛弱不堪的樣子。

「寡人大病初愈，很多政事都需要攝政王幫忙，攝政王一番好意，寡人也不好……不好推脫。」

「那照這樣看來，是攝政王自己的意思咯？」

是啊是啊，所以你趕緊煽動那些老臣把攝政王給趕出重華殿啊。

青離又咳了兩聲，本想裝裝虛弱，裝裝被欺負的小白兔，偏偏本就沒什麼病，這麼一咳，臉色反倒紅潤了，那光潔俊俏的小臉蛋，看著著實討喜。

楚非歡歎了口氣，聲音低沉，聲線沙啞，道：「其實臣看著皇上這副樣子，實在心痛，想當初先皇把帝令交給臣，讓臣好好輔佐皇上，偏偏以臣一人之力，根本沒辦法同攝政王一流對抗，每每思慮至此，臣實在是食不下嚥，夜不能寐，愧對於先皇重托啊。」

青離哼哼一聲，奸臣！裝得還挺像的嘛。

臉上扯出一抹假笑，青離呵呵說道：「丞相為國操勞，寡人真的是非常感動啊。」

「丞相如此勞苦功高，寡人要是不為丞相做點什麼，心裡也實在是過意不去……要不這樣吧，寡人給丞相與子玥公主賜婚如何？玥公主對丞相心生愛慕，想來也不會拒絕的……」

楚非歡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那眸中卻是浮現了點點冷意。

「臣的婚事，就不勞皇上費心了。」

青離卻是更加熱情，「那是必須的，丞相一心為國，家中又沒有長者為丞相操辦婚事，寡人自然要上心一些。」

楚非歡卻是笑了，這一笑，差點迷了青離的眼。

好傢伙，長得跟狐狸精似的。

「皇上如此關心臣，臣自然也是心系皇上，比起皇上的事，臣實在是微不足道。」

青離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皇上登基六年有餘，後宮卻是無一妃嬪，原本想著皇上還年幼，加上國事繁忙，太后也未曾為皇上操持，如今想來，皇上也應該納妃了。」

青離心中警鈴大作，納妃？那豈不是要露餡？

「呵呵，這事不急，不急……」

楚非歡一笑，「臣也是隨口一提。」

「那丞相也當寡人是隨口一提吧……」

一路無言，青離與楚非歡走到了重華殿的時候，好死不死地碰上了墨珩，他已經換了一身衣裳，然而除了花紋不一樣，其他的好像也沒什麼差別，看見青離與楚非歡站在一起，那雙沉斂的眸子之中迅速閃過一道厲色。

楚非歡毫不躲避地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沖著他微微躬身，道：「臣見過攝政王。」

墨珩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青離身上，看著那張乾淨俊秀的小臉，薄唇輕抿，語氣也冷了幾分。

「皇上的傷還沒好，怎麼能下床行走？」

青離無辜地看著他，墨珩這會不應該直接把大炮指著楚非歡使勁轟嗎？幹嘛把火引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