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室友

　　三個室友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出了寢室。

同樣的人，同樣的事，同樣的地點，氣氛卻完全不一樣，比上次沉重了不知道多少。

他們這種架勢，我上次見過了，害怕，這次再看到，更害怕，我忍著肚子上的劇痛說：「陽哥，我真的去退出協會了，不信我可以拿短信給你看，只是蘇菲菲不准我退出，我都和她鬧翻了……」

「我草你個仙人的。」上次打我的那個胖子忽然甩了我一巴掌，「尼瑪的，你知不知道陽哥都捨不得惹菲菲姐生氣，你他嗎居然敢惹怒菲菲姐，很有脾氣是嗎？」

胖子還要踹我，陽哥攔住了他，讓人把我按死在牆上才說：「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蘇菲菲不讓你退出，你不知道怎麼辦是吧？這樣，我知道學弟時間緊，不想多耽誤你的時間，我們就在這裡等到你想出辦法吧，順便幫你開拓下思路。」

說完，陽哥把外套放好，拍了兩下籃球，直接向我腦袋砸來，我沒躲過著實地挨了一下，頓時感覺有點兒暈乎乎的。

那胖子撿起籃球，獰笑著砸在我的肚子上，翻江倒海的裂痛再次湧了上來，疼得我怪叫一聲。

之後陽哥帶來的人，輪流著把籃球當足球踢來打我，甚至還把我的胯拿來射門！整間寢室裡充斥著我的痛叫聲，洋溢著陽哥等人的歡笑聲。

我說我想到辦法了，不管蘇菲菲讓不讓我退出協會，我以後不去協會，不理她就好了，可是陽哥說這不是個好辦法，不行，讓我繼續想，順手又把籃球砸了過來。

這時，寢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一個戴眼鏡的室友走了進來，那胖子讓他滾出去，室友沒有理會他，擋在我面前說：「你們不要再用籃球打他了，要扔就扔我吧。」

不僅陽哥幾人愣住了，連我都懵了，真沒想到他會回來救我。

陽哥眯了一下眼睛，把玩著手裡的籃球，指了一下我說，你和他關係很好嗎，眼鏡仔說一般，陽哥問那你為什麼要救他，眼鏡仔說：「這還用問嗎，因為我們是室友啊。」

在過去，‘室友’在我心裡只是兩個字，現在卻突然感覺到了一些其它的東西，眼鏡仔個子矮，還不到一米六，身體骨瘦如柴，但他學習拔尖，在我們整個系都排上前幾，這樣的人以後考研考博都不是問題，我不能讓他為了我惹上這些混子。

我說謝謝你了，這不關你的事情，你快走吧，眼睛仔沒回我，穩穩地站在我前面，雖然他骨瘦如柴，但我看到的卻好像是一座山。

「呵呵，有趣，越來也有趣了，你們的感情讓我都感動得要掉淚了。」陽哥‘嗚嗚’了兩聲，抹了一把‘淚’，「我也是那種非常重情義的人，咱們玩個遊戲吧，眼鏡仔，你站在杜燦的前面，不躲，擋我和我的兄弟們十球，還能站起來，我就放過杜燦。」

「不行！」我立即朝眼鏡仔大喝，「不要上他們的當，你不被打死，也會被打殘的，不要管我，快走吧。」

眼鏡仔依舊沒有回答我，穩穩地站在我面前，然後霸氣地說：「好，一言為定。」

剛說完，陽哥就飛起一腳把籃球踹了過來，踢得有點兒偏，但還是把眼鏡仔眼鏡踢飛出去老遠，落在地碎了。

胖子踢的第二球，打中眼鏡仔的左臉，然後鼻子流血了。

第三球眼鏡仔被踢中右腿，單膝跪了下去，好一會兒才站了起來。

第四球被踢中肚子，口水都飆了出來，還沒等他完全站起來，腹部又挨了一球，眼鏡仔剛直起身，左腿又被題中一球，然後一下子撲倒在地。

眼鏡仔剛要撐起來，胖子一球踢中他的右手一臉歉意地說：「哎呀，抱歉，腿滑了，這一球你沒站起來，不算哈，哈哈哈……」

眼鏡仔的右手似乎受了傷，左手撐了半天才站起來，這一次胖子退得老遠，沖過來一腳把籃球踢在了眼鏡男的左腿上，眼鏡仔臉色變得鐵青，汗水大顆大顆地流了出來，趴在地上怎麼都掙扎不起來。

我看不下去了，嘶喊道：「夠了，你們夠了，不要再打他了，都來打我吧，任由你們怎麼打。」

「放心吧，眼鏡仔站不起來了，我們會打你的。」陽哥點煙一根煙，淡淡地說。

「眼鏡仔站不起來了，還有我們呢，接下來的三球我們替眼鏡仔擋下了。」門突然被踹開了，另外兩個室友大步走了進來，擋在我和眼鏡仔的前面，「接下來，我們陪你玩。」

我心裡無比焦急，我已經害了眼鏡仔了，不能再害另外兩位室友，我大聲地說這不關你們的事情，你們快走吧，算我求你們了，一個室友回頭給我說：「傻逼，怎麼會不關我們的事，從你住進這間寢室開始，咱們就有關係了，這個關係叫‘室友’，明白不，上次我們逃跑了，對不起啊。」

眼鏡仔拉了下一個室友的褲腳說屬於他的遊戲還沒完呢，請他們把他扶起來，那個室友猶豫了一下，說行，然後把他扶了起來，三人手臂環抱手臂，像一座鐵門矗立在我的前面。

陽哥熄掉煙，舔了舔嘴唇說：「行，要玩是吧，老子奉陪到底，不過三個人可就不是三個球的事兒了，而是三十個！兄弟們，不要讓對手小看咱們校足球隊啊，火力全開，上吧。」

那胖子從旁邊的寢室拿了一個足球過來，五六個人踢兩個球，猛烈地撞擊著三個室友，不一會兒，室友們就被踢得鼻青臉腫，嘴角鼻子流血了，甚至口水都飛了出來，看著他們一次次的倒下，一次次地站起來，我眼睛模糊了，大喊為什麼，為什麼要為我做到如此地步？

「因為，我們是室友啊！」

陽哥幾人踢了三十多個才停下來，三個室友顫巍巍的，風都能吹到的樣子，但是到最後都沒有倒，陽哥咬了咬牙說：「行，今天算你們贏了，我說話算數，放過你，但是杜燦你還敢糾纏蘇菲菲，老子會再找上門來的。」

陽哥剛出去，又退了回來，有些驚慌地說，菲，菲菲，你，你咋來了，我也愣了一下，蘇菲菲怎麼也來了，後來我才知道，蘇菲菲還是學生會的，是來查寢室是否有違規電器的。

蘇菲菲看了看我，再看了一眼陽哥，似乎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質問陽哥：「你打杜燦他們幹什麼？他怎麼惹到你了？」

「這，這個，菲菲……」陽哥驚慌得語無倫次的，半天都沒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我知道如果蘇菲菲知道陽哥打我是為了逼我退協會，蘇菲菲肯定會找陽哥的麻煩，到時候陽哥只會把氣撒到我的身上，那陽哥就會沒完沒了地找我麻煩了。

「學姐，這事兒不怪陽哥，是因為我給陽哥借了錢，逾期沒還，所以……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沒還就是我的錯，陽哥只是給我長點兒記性，他沒錯。」

驚慌失措的陽哥，愣了一下，馬上反應了過來，立刻趾高氣揚地指著我罵道：「對，你他嗎的，哦，抱歉，菲菲在呢，杜燦你借我那麼多錢到底什麼時候還啊，最遲月底還給我啊，大爺，那可是我下個月的生活費呢。」

我趕緊說好的，家裡馬上就會給我打錢過來了，蘇菲菲半信半疑的，學生會的催她，說還有幾層樓要檢查呢，她給我說讓我去看下醫生就出去了。

等蘇菲菲走遠了，陽哥才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兄弟，剛才做的不錯，我先謝謝你了哈，要不是你腦袋機靈，這會兒菲菲肯定和我吵翻了天呢。」

我趕緊說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誰知道我話還沒說，陽哥反手給了我一耳光，啪的一聲迴響在寢室裡：「麻痹的，你以為老子真的感謝你？我現在終於知道菲菲怎麼會看上你這個土鼈了，原來是因為你這麼圓滑，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哪個女生聽多了甜言蜜語都會心動的，草。」

我原以為我幫了陽哥，他就算不感激我，也會不找我的麻煩了，沒想到反而激怒他了，我真是後悔得想狠狠地扇自己一耳刮子。

「看在你挨了這麼多打，又幫了我的份兒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下次還退不出協會，別怪我不客氣。」陽哥說完氣衝衝地走了，那胖子拍了拍我的臉，「快點去把傷養好等我們。」

我和室友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四人相互攙扶著去醫院，我問他們為什麼這麼不要命地幫我，眼鏡仔說他在門外聽到我痛叫的聲音，心裡很糾結，上次陽哥打我，他逃跑了，後來都後悔了，如果這一次再袖手旁觀，他會內疚一輩子的。

「雖然被打得這麼慘，但是心裡卻比上次偷跑了舒暢痛快，我的選擇沒錯。」

另外兩個室友說他們是被眼鏡仔點燃了熱血。

來城市這麼久了，我終於露出了第一個會心燦爛的笑容，問他們玩的那個遊戲叫啥名字。

「擼啊擼啊，砸了？」

「等我買了電腦和你們一起玩吧？」

「不幹。」

「為啥啊？」

「我們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哈哈哈……」

傷痕累累的四人開懷大笑，地上四個人影在明亮的路燈下越拉越長，最後彙聚成了一條。

忽然我手機震動了，拿出來一看，是蘇菲菲發來的短信，剛看到個有空嗎，陪我聊聊，手機居然沒電自動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