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從此安身在楚家

有些年歲的青石板地面在眼前晃來晃去忽近忽遠，腹部和脖子被衣服緊緊地勒住，一雙似曾相識的大腳在眼前前前後後放大縮小，大腳上烏黑鋥亮的皮靴很帥氣，可是它沒有系緊鞋帶。

濃濃的腳臭味，從皮靴的縫隙處躥出，隨著大腳一步一步的走動著，充氣似得撲哧撲哧，沖入楚非常可憐的鼻孔裡。

他醒了，不是被晃醒的，而是被臭醒的。

醒來後他發現，自己正在做淩空漂移，漂移的很沒有水準。頭一直在和地面做頻繁的親密接觸不說，為什麼接觸的地方不是有黑黑的硬硬的類似糞便的東西，就是有黏黏的味道怪怪的類似噓噓水的東西！

這分明是虐待啊！放我下來！楚非常在心裡大聲地呼喊著。

他，正在被楚玄奇拎在手裡……

不過他不敢開口，他可不敢肯定，那股自皮靴之中，時刻準備竄出的奇特氣體會不會從嘴裡進入，然後在他的腸胃裡發生化學反應，導致他嘔吐或是腹瀉。

不過感謝神明，很有可能是血脈之間具備某種神奇的聯繫，正拎著他大步往前走的楚玄奇突然停了下來。

「恩，非常，老夫這麼拎著你你不舒服麼？」

楚非常很欣慰的發現，拎著自己的這位老頭，明顯有讓人吐血語言內功。但他又更欣慰的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擁有了強大的自製能力。

自己竟然沒有破口大駡，而是擠出一副無比難過的面孔，抽泣的抬起頭。

老頭，您快放我下來吧，我很舒服，快舒服死了~~

楚玄奇一愣，恩？這是什麼表情，按理說從出生到現在只露出過傻笑和傻哭兩個表情的楚非常，應該露出一副又癡又傻的模樣，大哭額頭好痛以及自己的腳好臭。

可是，楚玄奇陷入了思索。

人很難一心兩用，尤其是上了年紀的老齡人，在楚玄奇覺得奇怪的時候，拎著楚非常的手，就已經鬆開了。

噗通。

這是楚非常的臉在短短一天之內受到的第三次劫難。他早已對自己會不會毀容這個結果毫無在乎了。他只要安全……

疼痛並沒有讓他失去決斷，在雙手接觸地面的刹那，恢復行動能力的楚非常就如一條泥鰍，躲到牆角去了。

楚玄奇從思索中回過神來，並沒在意失蹤的楚非常，當他走了兩步才發現手裡少了什麼東西。

不好，那小子呢？

楚非常急忙四處瞭望~

於是他在楚國公府最大最深的薈靈湖邊，發現了身板挺得筆直，一隻手伸往前方，成推門狀淩風而立的楚非常。

「非常，你又在做什麼！速離薈靈湖遠一些，到爺爺這裡來。」楚玄氣看到半隻腳已經懸空而立的楚非常大驚失色。

他並不在意楚非常會不會掉進湖裡，以他的速度，不怕那小子淹死。他的擔心另有其他原因，那湖裡剛剛被他扔了一條兩階異獸黑斑蟒。

然而楚非常義正言辭的搖頭說不。他心裡已經有了陰影，自己和這個老頭子的見面簡直悲催到了極點，為了生命的安全，還是離他遠一些。

原本躲在牆角的楚非常，想想這個老頭恐怖的武力值，最終決定站在湖邊以死明志，不能讓老頭子亂來。萬一他具備瞬間加速的能力，以及拎著人行走的癖好，那就慘了，躲在牆角也沒用。

「不要過來，離我遠一些，不然我跳下去了！」楚非常聲音悲壯，帶著一絲決然。

楚玄奇瞪著那雙有些老眼昏花的眼，然後使勁揉了揉，半晌後又使勁揉了揉，還是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眼前的楚非常哪裡還有原先的一臉白癡相，嘿嘿的傻笑沒了，眼中的呆滯沒了，快進嘴裡的鼻涕沒了，那白癡特有的站立姿勢也沒了。

眼前的楚非常身材修長，站姿挺拔優美，臉上一副生死訣別之色，眼神悲壯的熠熠發亮，雖沒有高手的鋒芒，但具備了少年人的朝氣，那身後曾被他咬在嘴裡塞進鼻孔的頭髮披散在肩上，雖有些散亂發卷，但隨風飄揚，竟有股俊逸的味道。

尤其是他橫推而出的手掌，難道那是哪種絕世鬥技？

雖然他臉上猶如上戰場的神色和整個氛圍很不搭調，但無法阻止楚玄奇瞪大了雙眼，震撼卻又驚喜的欣賞楚非常的風姿。

這是怎麼一個回事？

楚玄奇猛然想起手下稟報，楚非常被救下之前，曾被一道雷霆劈中。難道說，自己的孫子被雷給劈成正常人了？

楚非常越想越有可能，越想可能性越大，於是乎眼中的光芒也越發閃爍，嘴角的笑容也越咧越開，最終在楚非常眼裡，成了老年癡呆症的狀況。

「非常，你過來，我有話問你！」楚玄奇十分的激動，如果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如果楚非常並不是又在犯什麼神經病，那麼他最大的一塊心病，就沒了！

楚家也終於後繼有人，前途大大的光明啊！

難道自己十幾年的祈禱終於感動了蒼天？嗚呼~

然而楚非常開口了。

「不行，為了我生命的安全，我必須和你保持一定的距離。非常非常對不起。如果有什麼話，請恩…您站在那裡問吧。」楚非常歎了口氣，爺爺兩個字還是很難開口啊。

經此之後，他無論情不情願，肉體上和心靈上，都將徹徹底底的摒棄曾經的身份，成為楚家的一員。從此數十載歲月成敗榮辱，都將與楚家息息相關。

從此前世化如夢，棲于楚家為國公。

…………

楚玄奇聽聞他的話並未生氣，反而有些奇怪。

「我是你爺爺，你擔心個什麼玩意！」

楚非常言簡意賅：「門板，石板，還有臉。」

「咳咳。」楚玄奇老臉一紅，後悔莫及，沒想到自己孫子剛剛恢復神智，自己就給他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

想想他臥室桌子上的茶杯，楚玄奇很是苦惱，果然他那個時候就已經清醒了。而他也明白了，為何楚非常會如此害怕自己。

「那個其實……」楚玄奇很久未遇到如此難以開口的局面了，換做其他人，他只需橫眉怒視，誰敢再有不滿？

但是眼前的這人是他的孫子，是他老楚家目前唯一三代的繼承人。他可不敢對祈禱了十幾年終於變好的寶貝孫子怒目而視。萬一又把他嚇傻了那該如何是好。到時，他就是捶胸頓足仰天長歎也無可奈何了。

楚非常繼續保持著一成不變的姿態。

「不用解釋了，一切的一切我很清楚，比你還清楚。其實我站在這裡沒有別的目的，只是想和您在沒有發生傷殘事故的前提下，進行一次言語上的交流。現在ＯＫ了。」

「什麼開？」楚玄奇一愣。

「我是說，您先告訴我想帶我去哪裡，去幹什麼，然後我跟您後面自己走過去。兩人之間保持三米，不，五米距離，上路之後我再給您解釋我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這樣可以嗎？」楚非常為了自身的安全十分認真，仔細斟酌著說。

「可以，當然可以，不過你先從湖邊上過來吧，那湖裡有……」

「答應就好。湖不是關鍵，湖裡有什麼也不是關鍵，關鍵的是我的安全，哇！什麼纏住了我的腳！」

「那是老夫剛剛捉來扔進去的二階異獸黑斑巨蟒~~」

異獸~~

巨蟒~~

楚非常像是被點了穴道，身子驟然僵硬，然後緩緩地轉著脖子，斜著眼，歪著嘴，往後一看，一個血淋淋的大嘴正噴著臭氣，兩隻猩紅的超大型眼珠轉啊轉的盯著自己看。

「你個老東西，你不早講！」

「哇~~」

楚非常掉進了湖裡。

他不是被巨蟒纏進來的，巨蟒早被楚玄奇一股怒氣嚇得蜷縮在湖底去了，他是自己沒站穩掉進去的。

楚非常從空氣進入湖水，穿越了兩種介質，身體在楚玄奇眼中發生了折射。

然而，當冰涼的湖水淹沒了他的視線時，他似乎看到了趙豔麗。

眼睛驟然睜入圓卵，一股滔天的怒氣衝天而起，根本沒去想趙豔麗怎麼出現在這裡的楚非常下意識準備破口大駡，然而只發出咕嚕嚕聲音的他，為水波蕩漾的湖面貢獻了幾個泡泡。

冰涼讓他清醒後，他才恍然，這裡是異世了。那個女的，不是趙豔麗。

奧玄大陸，玄香帝國，京師玄香城，一門忠烈楚國侯府邸的薈靈湖裡，楚非常靜靜地漂在水中，看著透過水面照射而下的熣燦陽光。

「咯~咯」

楚非常驚訝的檢查的自己的衣服，上下打量著，時不時的還撩起來下擺露出白皙的大腿。最後甚至還把手放進了衣服裡面，去感受下內褲是不是也是幹的。

檢查的同時，還不停地打著嗝。方才罵人的時候，嗆水太多了。

檢查完畢之後，楚非常十分激動，這太神奇了。

自己濕透了的衣服，老爺子楚非常只是隨手一揮，就幹了，不僅幹了，還暖和著呢。

這就是傳說中的鬥氣？

「非常，你在做什麼？」楚非常正準備撩開長袍，看一看內褲是不是徹底幹了，就聽耳邊一聲低沉的怒斥，怒斥中似乎夾雜著無邊的慍怒，這股怒氣讓他趕緊放下衣服。他敢斷定，如果自己真的掀起來，後果十分嚴重。

看到楚非常放下衣袍，昂首挺胸，雙目直視遠方，神情瀟灑而又坦蕩，楚玄奇松了口氣。

「長公主！你別攔我，讓我砍死這個登徒子！」趙靈兒臉色紅的滴血，眼中又羞又怒，一隻手被瑤然長公主死死抓住，另一隻手抓著劍柄顫抖不已。

「要鎮靜，我們這次來不是鬧矛盾的，他是什麼人我們早就知道，不必和他一般見識。」

「是！長公主！」趙靈兒咬牙切齒。

「呵呵，非常少爺還真是特立獨行呢。」瑤然長公主安撫了趙靈兒，心裡松了口氣。

不過楚非常沒死，她很失望。

自看到楚非常，她就一直在觀察，企圖從他的眼神中得到自己想要的資訊。然而觀察的結果是資訊沒得到，心中卻無比的羞恥，饒是她出生皇家，久曆陰謀陷阱，臉也有些發紅了。

這個該死的白癡，竟然當著自己的面撩起衣服露出大腿；露出大腿便算了，還光明正大的去摸哪裡！你摸也就摸了，竟然還要掀起來！最關鍵的是，他的大腿，似乎比自己的還要白~

這實在是男可忍，女不可忍。方才若非楚玄奇出言呵斥，她寧願放棄自己的城府，也要搶在趙靈兒前面一掌劈了這個登徒子。

她記得以前的楚非常頂多會沖著他嘿嘿傻笑，雖心裡噁心，但很容易控制主感情。

今天，這個白癡竟然做出這等齷齪之事！

不過她是一朝長公主，當今聖上的妹妹，怎可以和這等白癡小兒計較。

她壓制住怒氣……

然而~

「咦，爺爺，這兩位小姐是誰？」楚非常突然轉過頭，像是剛剛察覺到二人的存在，輕咦一聲，然後用一種很無辜很認真的眼神，疑惑盯著二女。

「不、要、攔、我，我要劈了他！」

趙靈兒只感覺瑤然長公主身子一頓，然後緊握自己的手猛然一緊，她整個人就要衝了出去。

「長公主，你要冷靜，千萬要冷靜啊，不然剛才的忍耐就全白費了！」勸架的人換成了趙靈兒。

「混帳，這是瑤然長公主！」楚非常的表情極其的複雜，一張老臉快要抽筋了，他實在不知是哭是笑，只能把這奇怪的感覺化作怒氣呵斥出來。

楚非常的表現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單從眼神來看這個小子似乎恢復了正常，但一個正常人，能無視兩個大美女半天，然後當著他們的面摸那裡麼！摸也就罷了，但掀是萬萬不能的。我楚家男人的東西只能楚家的女人看。這才是他方才怒斥的真正原因。

若非楚玄奇早就習慣了這種老臉無處放的情況，只怕比瑤然長公主和趙靈兒還要提前抽死這個小王八羔子。

楚非常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後發出原來如此的聲音，緊接著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趙靈兒的雙手。

「啊，您就是瑤然長公~~~~主！」他雙目中洋溢著無比真摯的愛慕之情，死死盯著趙靈兒一副豬哥模樣，用周星馳的獨特腔調讚美道：「您真是貌美如花，傾城傾國，氣質無雙，世間少~~~有。還有您身邊這位婢女，竟也是這般美麗，雖和您無法相比，但做一名襯托出您絕代容顏的綠葉，簡直是太~~~適合了。」

三張臉，立刻變得比黑樹皮還要黑。

「混帳！」

「放開你的髒手，長公主，我……」

「楚伯伯，?他，您……！」

「嘿嘿，嘿嘿。」

就當楚玄奇感覺到一張老臉無處放時，楚非常突然腆著肚子，斜著眼，流著口水，雙手如犬狀，露出一副白癡般的傻笑。

現場所有人都像是吞下了一根魚骨頭，表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瑤然，非常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也知道，他就是這個樣子。尤其是這次被雷劈過後，不僅有些癡呆，還經常做出一些瘋癲的事情。剛才還站在湖邊想要跳湖自殺，你也都看見了。而且他的記憶，似乎也出了問題。這不，連你都認不出來了。這次你來探望他，我很高興，說明你還記得楚家，沒忘記這裡。現在他的情況你也瞭解了，不必再過擔心。老夫會派人會好好照顧他。」楚玄奇歎了口氣，這些話半真半假，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真假與否，只需事後好好盤問一下楚非常便知道。而對於外人來說，真是真假也得是真。

楚玄奇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厲芒，不過這絲厲芒非十分瞭解他的人根本不從察覺。

「哼，這次鬧劇老夫本來抱著無所謂的心態看一看，如果把我孫兒捆去刑場能消了你們的氣，讓你們心裡暢快些，我也無所謂。不過老夫以為有些事玩玩就是了，點到為止。捆也捆了，笑了笑了。老夫讓人領了聖旨，你們也該就即接了，把我孫兒完完整真的送回來。」

這次楚非常的事情，他一直都清楚，本以為無論初因為何，如論有何陰謀，總是楚非常做了錯事，差些把皇上最寶貴的女兒給上了。便宜占了，自然要付出些代價。

但你們覺得，我楚玄奇孫兒的命，就那麼不值錢！

楚玄奇心裡哀歎，可他又實在不想挑明這件事，懿旨，畢竟是太后下的。

姜紂啊薑紂，你究竟在想什麼。

瑤然長公主看著楚玄奇忽然蒼老傷心的面容，趕緊的安慰，她卻不知在楚玄奇早已看清她自以為天衣無縫的陰謀。

又聊了一會，瑤然長公主便和道了聲別，和趙靈兒齊齊離去。

當二女的身影消失在楚家大門外，楚非常像是通電突然結束的機器人，恢復了正常的神色，看的楚玄奇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掉。

這小子，怎麼比自己還會裝！

「長公主，不是我針對你。你的婢女想要殺我什麼的，我不在乎。主使者是誰，我也不關心。可誰讓你長的如此像那個八婆呢。」

「非常，你說什麼？」

「沒什麼，胡言亂語。」

「你方才在演戲？」

「廢話，你看不出來？」

「你完全好了？」

「當然，你以為我還是原來那個白——」

楚非常像一隻被掐住脖子的鴨子，立刻啞口無聲。

「白什麼？」

楚玄奇目光微冷，眼神中包含了一種古怪的味道，像是洞徹人心一樣。

楚非常背後出了一身冷汗，家有一老，秘密難保啊。老人家果然是不好糊弄的，尤其是楚玄奇這種歷經多次政治鬥爭還能深受聖寵的老臣。

「爺爺，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現在腦海裡的記憶還是渾渾噩噩理不出頭緒。我只感覺自己像是喝醉了十幾年，這十幾年裡的事事物物都迷迷糊糊。除了最親近的家人和幾位朋友，其他的基本都記不清了。直到昨天，在行刑臺上，一聲驚雷響在自己耳邊。那一刻，仿佛吵醒了醉夢中的我，整個世界頓時清晰了。」

楚非常直視老人的眼睛，多年在老師面前的撒謊經驗派上了用場，這件事情上，他必須快速果斷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的解決它。這是他開始異世新的生活的必須。

楚玄奇的目光，慢慢從楚非常的雙眼上移開。他雖有疑惑，但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自己真正的孫子早已死去，如今的孫子不過是從異世穿越而來的一名地球人。

「原以為只有逆天修煉才有雷劫，沒想到你一介凡人，想從白癡變作正常人竟也有雷劫。不過你這變化也太大了吧。剛剛清醒，就會演戲了。」

楚玄奇想到方才楚非常的演技，無比的吃驚。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如此的真實，完全看不出任何做作。甚至於他調戲趙靈兒的那段話，都像打好草稿似的，脫口而出，流利的讓人吃驚。

如果楚非常繼續堅持一副白癡相，只怕連他都要被騙過去。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朝頓悟，修為平步青雲？

看到老爺子目瞪口呆的表情，楚非常傻笑的撓撓頭，「沒辦法，咱底子在這裡。」

看到楚玄奇臉色古怪，楚非常立刻蔫了。

哎，都說肉變臭容易，屎變香難，誠不欺我啊。白癡之名，何日才能洗脫！

「哇哈哈，哇哈哈。我現在確定，你是真的好了，真的好了啊。蒼天不負老夫，不負老夫！」

楚非常看著突然瘋癲的楚玄奇，竟然生不起半點笑意，心中一股辛酸。

這，就是自己的爺爺？

…………

楚家門外，瑤然長公主早已沒了原先的憤怒的神色，像是方才的一切根本不過一場假戲。

她摸著手指上鑲嵌著五行石的指環，眉宇間露出一絲淡淡的疑惑與擔憂。

「靈兒，你說楚非常究竟有沒有看到那一幕？」

趙靈兒正是監斬臺上，極力要斬殺楚非常的女子，她此時恭敬的跟在瑤然長公主身後，聽到長公主發問，不假思索的搖頭。

「當時天色很黑，他就算在巷子口，也不一定能看到。即便看到了，也不過是個背影，根本認不出來您和東方四爺的身份。」

「我就是怕他認了出來，所以才設計讓母后下旨殺他。並用楚玄奇極愛家族聲譽的弱點，激的他一時憤怒，同意領旨。只可惜這最難一關都過去了，我二哥卻給我下了絆子！」

「太后下旨時，皇上正與楚蜚聲在皇宮下棋。定是有消息傳到了宮中，楚蜚聲懇求皇上，才得到那赦免聖旨。只可惜天公不作美，竟然落下一道雷。不然就算聖旨到了，那個廢物的頭也落了。」

「那道雷是巧合嗎，命運嗎？楚非常不除，我心裡總是不安。還有，你去查一查究竟是誰洩露了消息。」

「是。不過主子，我總感覺到楚玄奇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瑤然公主嘴角浮現出一絲玩味的笑意，「無論他察覺也好，不察覺也罷，懿旨是我母后下的。既然我母后出現在這個事件裡，這個老狐狸，就不會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