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來得毫無預兆,徹徹底底將她全身包裹住,讓她感到一種原始的迷惘。
還有,一種解脫的快感。
她解脫了,對嗎?她終於可以離開這個滿是冷漠與殘忍的世界了,對嗎?
她,小零,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若說不普通,可能就是身世有那麼一點悲哀。一個孤兒,八歲時父母雙亡,從小跟著姑姑長大。可是姑姑對她並不好,經常虐待她。
終於,這次姑姑用啤酒瓶子,使盡全身力氣砸向她的頭。
「去死吧你,整整十年了一直在拖老娘的後腿!你父母死了,偏偏留下你這個小雜種!老娘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攤上你這麼個爛攤子!到了地府可千萬別說是老娘的錯,要怪,就怪你那對薄命不爭氣的父母!」
鮮血順著她的長髮,一滴一滴落下。陷入一片黑暗之前,耳畔衝擊著姑姑不堪入耳的穢語,仿佛連死都是那麼令人快慰。
好……
太好了……
她終於可以解脫了……
——
不眠之夜。
神界,雪之神殿,主殿寢室。
這是一間富麗聖潔的寢室,地面和四周砌著瓷磚,純白剔透。說是寢室,不如說是宮殿,望著令人莫名覺得奢華又凜冽。燈光不知從哪裡發出,很是昏暗。
「啊!——」
忽然一聲淒厲刺耳的尖叫,劃破夜空,驚擾了屬於夜的魅惑與沉寂。
睜開眼睛的時候,小零萬萬沒有想到,映入眼簾的,不是醫院的天花板,也不是姑姑家的老舊民宅。而是……一根又長又細的鐵釘!鐵釘就豎在她的眼前,釘尖甚至刺痛她的眼睛,於是下意識地一聲尖叫破口而出。
她沒有死?!
那這是哪裡?!
還有……眼前那騎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又是誰?!
見狀,雪邪魅狂放地一笑,一雙眸子那麼深邃,深不見底,卻依稀可見眸底蕩漾著冰寒與凜冽。他斜睨著那被自己騎在胯下的女子,忽而唇角彎深,將鐵釘從她額頭移開。
「很好,你終於醒了。」
他的聲音很是慵懶,慵懶之中卻凝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神聖感與壓迫感。小零能感覺到的,只有一股如雪般的凜冽與冰寒。眼前的男子,看一眼,都叫她冷到了骨子裡。
「你是誰?」於是她變得警覺,問道,水眸澄澈,滿滿的都是倔強與警惕。為此,雪笑得不禁更加狂傲,面色閃過幾絲興趣。很好,這個人類女子很有個性。
「你的主子。」
他唇角冰寒,一句淡漠不驚的話猶如泉水般從唇角逸出。雪的笑,令小零不寒而慄。
「放開我。」只是心底雖恐懼,表面上她卻倔強冷漠。似乎因為幼時喪親,她從小性子就倔,所以她剛剛才惹急姑姑,換來了心底一直在渴望的解脫。
只是,她為什麼沒有解脫?!
感覺一切都是那麼怪異……
她可以感覺到,此刻自己的頭完好無損,根本沒有受傷,連痛意都沒有。她也能看到,此刻自己正穿著一襲輕紗長裙,酷似古裝。而眼前的男子白衣白髮,面容俊逸得毫無瑕疵,那麼不真實。氣息也是那麼高傲那麼遙遠,不染纖塵,仿佛高居雲端的神。
忽然,雪狠狠攥住小零的手腕,用力一捏,一股碎骨般的劇痛使小零禁不住呻吟出聲。
「呃……」
眉頭緊蹙著,她絕美的面孔轉眼變得蒼白羸弱。
「誰教你如此對自己的主子說話?奴兒……你太不乖了。」
雪的笑仍舊冰寒徹骨,邪魅不羈,說著,他重新舉起鐵釘。放開小零的手腕,他左手撫上她的面容,細細摩挲著,然後撥開了她額前的劉海。
那一霎,一股深深的不安與恐懼撰住了小零的心,眼眸不可控制驚恐地睜大。她不安地掙扎,眼角刺痛著,釘尖仿佛刺進了她的眼睛。
「奴兒乖,莫怕……」
他笑著安慰,只是眸底忽然迸出一抹狠戾陰寒的氣息!
「不要!」
淒厲驚叫,她拼命蠕動著身子,怎奈身子被他鉗制得死死的,頭顱又被霸道地按住,她掙扎不得!可是,心底那股偌大的恐懼迫使她戰慄著,身子很想從他的胯下鑽出來,但徒勞無功!於是她狠狠攥住他的手腕,用力,她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卻都沒有扳動他結實的手臂!
「啊!——」
於是又是一聲絕望淒厲的尖叫,「呲!」得一聲,鐵釘毫不留情刺進了她的額頭!
鮮血溢出,在她絕美的面容上流動,仿佛盛放的罌粟花。
她痛得緊緊閉上眼睛,喉嚨仿佛撕裂一般發出的尖叫都變得沙啞。劇痛下,淚珠滾燙翻湧而出,浸濕她濃密的眼睫毛,在床單上與鮮血暈染成一片。
見狀,雪不禁笑得更加冰寒,眸子深不見底滿滿的都是無情與殘酷。
一股摧毀欲與佔有欲,幾乎沖昏他的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