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世、浮塵 第六章 爭鋒相對（一）

「娘，好點了嗎？」蘇莫璃運功為秦氏順著氣。

半個月不回家居然發生了那麼多事，若不是秦氏派人將這些事告訴她，她至今都還在皇宮，一切都還在蒙在鼓裡。

「好多了」秦氏拍拍蘇莫璃的手，將蘇莫璃拉到自己面前「還好你及時趕回來了，不然這個家就真的成了蘇婧宸的天下了」

蘇莫璃蹲下靠在秦氏的腿上笑著說道，「娘你放心，蘇婧宸得意不了多久的」

「嗯」秦氏順順蘇莫璃的頭髮微笑著回答道，就這個女兒讓她比較放心。

她寵溺蘇婉，只是因為已經有個讓她放心的蘇莫璃，蘇莫璃在各方面都是昊離國最優秀的，所以蘇婉也不必有多優秀，只要活在她的羽翼之下就好了。

「娘，這是女兒無意之間得到的靈芝，補氣血的」蘇君瑤將手中的五百年靈芝奉在手裡呈給秦氏。

「嗯，放著吧」秦氏淡淡的瞥了一眼蘇君瑤，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桌子，隨即又放下手揉揉蘇莫璃的頭髮。

蘇君瑤看著秦氏和蘇莫璃之間的親昵舉動，捧著靈芝的雙手不禁緊握在一起。

「愣著做什麼？」秦氏見蘇君瑤半天沒有動靜，又抬頭看了一眼蘇君瑤，眉頭也皺在了一起。

「那，女兒告退了」蘇君瑤將靈芝放在秦氏面前看了一眼蘇莫璃便告退了。

「嗯」秦氏看都沒有看一眼蘇君瑤，還是繼續和蘇莫璃說著話。

「小姐，小姐」她一回來就發現自家小姐居然一直在發呆。

嫣兒看著一直發呆的蘇君瑤不禁有點心疼自家小姐，她不是好人，但是也不是那種冷酷無情之人。

在這個家，爹爹眼中只有身為嫡女的蘇婧宸，而親娘一門心思也都放在兩個姐姐身上。

「嫣兒」蘇君瑤回過神，「二姐那裡有什麼動靜嗎？」

「二小姐很警覺，所以沒有敢靠近，但是，她和丞相似乎在商量著南部災荒之事」

「嗯，二姐果真變了，才幾天的時間，居然就將丞相府改頭換面」蘇君瑤眸光銳利的看著手裡的茶杯，恨不得把那茶杯當作蘇婧宸一樣捏碎。

這幾年她和蘇婉欺負蘇婧宸的次數不在少數，以現在蘇婧宸的手段，肯定會想方設法讓自己和蘇婉吃盡苦頭，她現在能做的就是隱藏鋒芒，等待一個更好的時機，然後一舉出人頭地，獲得蘇燁和秦氏的青睞。

「小姐不必擔心，嫣兒會一直陪在小姐身邊，直至小姐變得強大」嫣兒邪邪的一笑。

蘇君瑤點點頭，她不明白嫣兒為什麼要幫助她，也不明白嫣兒從何而來。

若她是嫣兒，她肯定會選擇幫助蘇莫璃，第一，蘇莫璃乃昊離國第一美人，樣樣精通；第二，論智謀心機，蘇莫璃也比她略高一籌。

然而，嫣兒卻是自己找上門來，還申明要幫助她，這讓她很是疑惑。

她也不是故意貶低自己，抬高蘇莫璃，只是這一切都是事實，她不是那種心高氣傲之人，所以什麼都看得很透徹。

之所以不問嫣兒，只是因為她在嫣兒身上沒有感覺到一絲對自己有害的氣息，所以她才敢放一個這麼危險的人在身邊。

「小姐是在想我為什麼選擇幫助你而不選大小姐蘇莫璃？」嫣兒似乎看穿了蘇君瑤的想法。

蘇君瑤有點驚訝，難道她的想法有那麼明顯嗎？

「天下之大，我嫣兒自然只幫可幫之人，小姐是與眾不同的」嫣兒不比平常總是邪笑，這次卻是綻放了一個真心的笑容。

蘇君瑤壓下心底的好奇，其實她心裡很激動，因為第一次有人對自己說出這種話，說不感動不激動那是不可能的。

嫣兒欣賞的看了一眼蘇君瑤，若是換做其他人，肯定不會這樣，而且更不會讓一個來歷不明者待在自己身邊，「大法師的預言都一一實現了呢」

「娘，四妹她……」蘇莫璃回想起蘇君瑤的眼神，心下便已了然。

「君瑤？她怎麼了？」秦氏聽到蘇莫璃的話也不甚在意，只是隨意的問了一句。

「沒什麼」蘇莫璃溫柔一笑，她這個母親，為什麼會那樣對待蘇君瑤，這真的太奇怪了。

不過，她可不會多問，有些東西，她不去過問，反正都會慢慢浮現於她眼前的。

「莫璃，你要好好注意著蘇婧宸那個小賤人，她一定有什麼陰謀沒有實施」今天蘇婧宸明明有辦法將她除去，但是卻只是懲罰了秦泰，這太不合理了，所以她斷定蘇婧宸有著什麼計畫。

「嗯，蘇婧宸像是變了一個人，娘」蘇莫璃突然站了起來，看著秦氏嚴肅的說道。

今天她看到的蘇婧宸，和那個唯唯諾諾，瘋癲的人完全就是兩個人，而且，就算你大病初愈，身上的氣質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改變的。

只能說這個蘇婧宸並不是那個蘇婧晨，這個人到底是誰，到丞相府是想做什麼，她不得而知。

「怎麼說？」秦氏皺眉問道，她倒是沒有想那麼多，因為蘇婧宸和當初的林梓璃太像，所以她也沒有怎麼懷疑，現在被蘇莫璃這樣一說，她也不禁有些懷疑。

「一個人的氣質眼神，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有這樣大的變化的，除非……」蘇莫璃看著秦氏柔柔的一笑。

「除非她是另一個人，哼，這個人來丞相府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秦氏一驚，隨即又搖搖頭。

「娘，你想到了什麼嗎？」秦氏一驚一乍的樣子倒是讓蘇莫璃有點在意，眼睛一沉「難不成娘有什麼事瞞著我們」

「沒什麼，不管她是不是真的蘇婧宸，我們都不能坐以待斃，這個小賤人留在世上終究只是我們的絆腳石」

「女兒知道了，娘您好好休息」蘇莫璃見秦氏不願多說，也不想自找沒趣。

「嗯！」

「你好好盯著蘇婧宸」蘇莫璃走後，秦氏一手捏碎了茶杯，夕陽照在她的臉上顯得無比猙獰。

「是」突然出現的黑衣人單膝跪在秦氏面前，像狗一樣嘬了一下秦氏翹起的腳。

第二天一早蘇燁就趕到皇宮將此事告知皇上墨淵。

墨淵聽後，龍顏大悅，即刻就擬定草案。

「丞相好計策，不但避免了災荒，還有效解決了饑荒，來人，賞」南部災荒問題終於得到解決，墨淵自然高興。

「皇上，此計並非臣所想」

「哦？是誰竟能想出此等好計策，你且說來，朕一定要好好賞賜一番」墨淵聽到丞相的話，眼睛一亮，一抹招納賢才的想法躍然腦海之中，若是此人能夠為他所用......

「哈哈，吾之嫡女，蘇婧宸，不過這計策全全歸功於婧宸的師父」蘇燁大笑著說出，臉上洋溢著無比自信的笑容。

自從看到蘇婧宸完好的模樣之後，蘇燁臉上都是這種幸福洋溢的模樣，讓人看了還以為他撿著金子銀子了。

隨之而來的是全堂安靜，蘇燁自然也明白是為什麼，不過現在，今時不同往日，他蘇燁的女兒從今以後可以大大方方站在所有人面前，他的心願也了了。

「蘇婧宸？丞相，汝之嫡女......不是五年前癡癲了嗎？怎麼還有師父了？」墨淵疑惑不解的看著蘇燁。

五年前林梓璃死後，蘇婧宸受不了打擊而變得癡癲。

沒瘋癲之前墨瞬皇帝還在位，本打算將蘇婧宸嫁於他，可惜突然的變故將這場婚姻打散。

不過他也很慶倖，因為在林梓璃還沒有死的時候，蘇婧宸只是一個唯唯諾諾的小女孩，而他也心高氣傲，自然覺得那樣的蘇婧宸配不上他。

「回稟皇上，婧宸現在已經好轉多時，臣也是昨天才得知此事」蘇燁明白之前蘇婧宸一直處於瘋瘋癲癲的狀態，讓所有人都以為她已經無力回天，所以現在墨淵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可是奇跡就是發生了，蘇婧宸不僅好轉，還變得相當聰慧。

「哦？居然有如此好事，恭喜丞相，真是丞相之福啊！昊離之幸啊！」墨淵話裡有話，卻讓蘇燁又開心又擔心。

蘇婧宸出生之時一團紫霧籠罩在丞相府，天地皆為之變相，當時的國師算准蘇婧宸亦災星亦福星，在她二十歲之前將會經歷人生一大劫數，若能躲過，東離大陸之幸，躲不過，滅世之祖。

而蘇婧宸經歷母親一死變得癡傻，這就是一劫，既已過去，墨淵自然覺得蘇婧宸能為昊離國帶來福氣。

只是蘇燁知道，當年國師說的一劫，還沒有正式開始，而國師也曾有意無意說過，蘇婧宸會死去活來，屆時，才是真正仙界和煉獄磨練的始端。

「對了，你剛才說汝之嫡女的師傅？此人姓甚名誰？在何處？」墨淵最終的目的還是蘇婧宸的師傅。

墨淵兩眼微眯看著蘇燁，蘇燁感覺自己的肌肉蠕動都全部納入了墨淵眼中，無處遁形。

「皇上，臣也不得知，此人神秘非常，飄忽不定，治好臣女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蘇燁微抬頭，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墨淵，亦笑亦真實。

「原來如此」墨淵深邃的眼睛緊盯著蘇燁，墨淵也逐漸彎了眼眸，只是腦海裡究竟在想什麼，果然帝王心堪比女人心，海底針。

「是的」蘇燁彎腰笑著說道。

墨淵這幾年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皇帝的心思深如無底洞，蘇燁待在墨淵身邊已經多年，卻依舊沒有看清墨淵的心思，不過，論演戲，他這個兩朝元老，就算墨淵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哈哈哈，來人，賞賜，歸根究底，還是丞相的功勞」

墨淵突然大笑，眯著眼睛看著蘇燁，果然是只老狐狸。

「謝皇上」

「如此，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皇上，剛才為何……」退朝之後，跟在墨淵身邊的李公公就小心問道。

「嗯......」墨淵擺擺手，笑著的臉也暗沉了下來。

說實話，他根本不相信蘇燁說的什麼師傅，但是他並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說明蘇燁在說謊，看來問題全在於蘇婧宸了。

或許，此計根本就是蘇婧宸所想所獻，恐怕只是蘇燁這個老傢伙有意隱瞞什麼，只可惜蘇燁又把握得恰到好處，真的是只老狐狸呢！

墨淵越想越深，身為帝王，他絕不允許出現這種情況，看來必須召蘇婧宸進宮探一探她的底細了。

癡癲了五年有餘的人突然轉好，還獻上如此良計，墨淵不得不驚奇，但，墨淵更多的是懷疑。

沒病時他認識的蘇婧宸什麼都不懂，就算病好之後，也不應該懂得這麼多，太奇怪了，看來，他必須見一面這個大病痊癒的蘇婧宸了。

若是這條計策真的是蘇婧宸獻上，那麼現在的蘇婧宸定然有過人之處，要是將其收入自己麾下，那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