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陸哲猛地抬頭,眼裡寫滿了難以置信。
他大概以為,我最多也就是鬧一鬧,發洩一下情緒,最後還是會為了大局妥協。
畢竟,我們倆名下的「雲來資本」,是我爸留給我唯一的念想,也是我們共同打拼至今的心血。
現在公司正處在上市前的關鍵融資階段,任何負面消息都可能讓一切努力付諸東流。
他篤定我不敢拿我爸一生的心血來賭。
「雲意,你冷靜點,」他走過來,試圖再次抓住我的手,聲音放得極度溫柔,「我知道你生氣,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但別把離婚兩個字掛在嘴邊,對公司影響不好。」
我側身躲開他的觸碰,心底一片冰涼。
「影響不好?你把小三和私生子養在自家對門的時候,怎麼沒想過影響不好?」
我婆婆陳芳一聽這話,立刻又炸了。
「什麼小三私生子,說得那麼難聽!那是我陸家的孫子!」
「蘇雲意我告訴你,你想離婚可以,公司是你爸留下的沒錯,但這些年要不是我兒子撐著,公司早垮了!你想離婚,就淨身出戶!」
我冷笑一聲,「好啊,我淨身出戶。明天就去辦手續。」
我的乾脆利落,讓陸哲徹底慌了神。
他一把拉住我,把我拽進屋裡,「砰」地一聲關上門,將他媽和林薇的視線隔絕在外。
「蘇雲意,你到底想怎麼樣?」他雙目赤紅, 「我都說了我跟她只是意外!我愛的人是你!你就不能體諒我一次嗎?我只是犯了正常的男人都會犯的錯!」
「體諒你?」我看著他這張熟悉的臉,只覺得無比陌生和噁心,「體諒你管不住下半身,還是體諒你把我當傻子一樣騙了這麼久?」
「我沒有騙你!」他急切地辯解,「我本來想等公司上市穩定了,就跟她斷乾淨,給她一筆錢讓她帶孩子走得遠遠的。我發誓!我從來沒想過要動搖你的位置!」
他說得情真意切,眼眶都紅了。
若是放在以前,我或許會心軟。
但現在,我只覺得可笑。
「你的意思是,我還得感謝你,沒直接把人領回家,給我留了最後一絲體面?」
「雲意……」
「別叫我雲意,我嫌髒。」
我走到客廳的酒櫃前,從最裡面拿出一瓶蒙著灰的陳年白酒。
那是我爸生前最愛喝的牌子。
他去世後,我再也沒動過。
我擰開瓶蓋,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仰頭一飲而盡。
辛辣的液體灼燒著我的喉嚨,一路燒到胃裡,眼淚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
陸哲看我這樣,徹底沒了辦法,只能在一旁手足無措地站著。
「你別這樣……你打我罵我都行,別傷害自己。」
我放下酒杯,抹了把臉。
「陸哲,你還記不記得,我爸臨終前,是怎麼把我的手交到你手上的?」
他身體一僵,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我爸當年是他的老闆,也是他的恩師。
他從一個剛出校門的窮小子,一路被我爸提拔到公司高管的位置。
我爸病重時,拉著他的手,幾乎是懇求他,一定要照顧好我,守好公司。
他當時跪在病床前,哭著指天發誓,說會把我當成生命一樣守護,會把公司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經營。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你就是這麼守護我的?你就是這麼經營公司的?」
他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轉身走進書房,打開保險櫃,拿出裡面一份泛黃的文件。
「這是公司的原始股權書,上面白紙黑字寫著,我擁有百分之五十一的絕對控股權。你這些年辛苦了,作為補償,你名下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就不追回了。」
我將文件拍在桌上。
「明天上午九點,民政局門口見。如果你不來,那我們就法庭上見,到時候,你這百分之三十,能不能保住,就看律師的本事了。」
說完,我不再看他一眼,拿起手機和車鑰匙,徑直走出了這個讓我窒息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