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一桶冰水從頭澆下,叫沈曼從身到心都感受到徹骨的寒意。
他因為方採月動情了,卻跑來找她洩火。
他把她當什麼了?
一個隨時可以玩的妓女嗎?
巨大的恥辱感瞬間淹沒了她,她痛苦的大吼一聲,拼盡全力推開他,揚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謝澤宇臉被打得偏到一旁,身上的燥熱不禁褪去。
他正要發火,卻看到她滿臉的淚。
她一向堅強,很少哭成這個樣子。
謝澤宇眼神軟了軟,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臉頰。
「澤哥哥,你怎麼跑這兒來了,不是說送我回家嗎?」
方採月忽然走過來,目光看著他們有些委屈,驚呼一聲。
「我……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謝澤宇伸出的手立刻收回,生怕她誤會。
「怎麼會,我只是過來洗個手,採月可別生氣。」
他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臉蛋,眼神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方採月破涕而笑,挽住他的胳膊,像女主人一樣對沈曼發出邀請。
「沈曼姐,一起走吧,我讓澤哥哥先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她壓下心中的怒火與酸澀,徑自往外走。
可外面下雨,車不好打,最後沈曼幾乎是被謝澤宇強迫式的推進了車廂後排。
一路上方採月嘰嘰喳喳的和謝澤宇搭話,時不時投喂擦汗。
而他沒有半分不耐煩,總是笑著,側顏溫柔又專注。
沈曼想,他上一次這般深情望著自己是什麼時候呢?
很久了,久到好像只在夢裡存在過。
她垂下眼眸,指甲深深殺進掌心裡,泛起連綿的痛。
耳邊忽然傳來方採月驚恐的尖叫。
「啊,有只貓!」
風雨中視線本就受限,車子猛地轉彎,失控的撞向橋樑。
‘砰’的一聲,整輛車衝進了河裡。
可怕的失重感襲來。
「阿月!」
千鈞一髮之際,謝澤宇第一時間護住身旁的方採月,狠狠砸開窗戶,帶著她往外遊。
沈曼看著他越來越遠的背影,心彷彿被人一點點剜掉,凌遲一般的痛。
河水無盡的漫了進來,她的意識越來越昏沉。
恍惚中想起初遇那一年,危險來臨時他緊緊將她護在身後,巨大的木板砸得他肩膀鮮血淋漓。
她自責不已,他卻忍痛溫柔的安慰她。
「好曼曼,再哭就不漂亮了,我肯定不會讓你出事的,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我還是會第一時間救你。」
那一刻,他像是獨屬於她的太陽,溫暖著她長期貧瘠又缺愛的靈魂。
她選擇相信他,將自己完完全全交給他。
可現在,她快要淹死了。
謝澤宇,你看到了嗎?
淚水落入冰冷的河水中,消失不見,她眼前陣陣發黑,徹底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鼻尖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沈曼姐,你醒了?」
方採月一臉關切,神色有些內疚:「對不起,你才是澤哥哥的女朋友,他應該先救你的,怪只怪我身子太弱了。」
她說著輕咳了兩聲,眼眶發紅,像只惹人憐愛的小兔子。
謝澤宇立刻心疼的將她圈進懷裡,滿滿保護者的姿態。
「這怎麼能怪你,無論你身體是否健康,我都會先救你,我們相處了二十多年,在我心裡沒有誰比你更重要!」
這是一句比喜歡你更加震撼人心的表白。
沈曼臉上一霎失去所有血色,心裡對他殘存的愛不禁寸寸荒蕪。
「我累了,你們可以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