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段程,怎麼就走到今天這步了呢?
最難熬的日子,為攢錢租錄音室出唱片,我們一天打三份工。
一罐牛肉醬,吭哧癟肚吃了小半年。
到發黴都不捨得扔。
我捧著手稿叩響一家家工作室的門,他抱著吉他連跑三個酒吧駐唱。
後來我一曲成名。
卻婉拒當紅歌手的百萬邀約,把精心雕琢的曲譜免費給了段程。
他也在我深陷抄襲風波,面臨解約和賠償風波時,賭上了自己的前程。
跟公司簽訂了對賭協議。
「只要你們幫她官司勝訴,我保證今年唱片的銷量破百萬。」
「否則按違約處理,大不了我回去跑商演把債還清。」
很慶幸,他做到了。
粉絲量急速暴增到千萬級別,成功躋身一線歌手行列。
同年,我們被拍到出入愛巢。
某次新歌發佈會上,他的毒唯將準備好的硫酸潑向我。
甚至來不及等我尖叫,段程的臉就移到面前。
皮肉的焦臭味,很長時間我都沒能忘掉。
「別看。」
段程疼得渾身發抖,仍伸手捂住我的眼。
「有我在,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可如今。
我自嘲笑笑,將沒能發給律師的曲譜收回抽屜。
爺爺剛轉出icu,我沒有多餘精力去處理爛掉的感情。
和男人。
近半年為了準備婚禮荒廢事業,爺爺的病又花掉大半存款。
段程的錢我不想動。
得趕緊賣點版權來支撐爺爺的後續治療。
可當我拿著剛寫好的新歌聯繫別家經紀人時,卻被告知這歌的版權在鄒曉曉手裡。
「什麼?」
我如遭雷擊。
歷經三十多個日夜打磨出的精品,怎麼就成了別人的?
「昨晚的《星唱作》直播你沒看嗎?」
我搖搖頭,「這幾天我都在醫院。」
「鄒曉曉嗓子還沒恢復不能正常參加比賽,但卻邀請來了段程唱她新寫的歌。」
視頻中的男女目光交錯,繾綣溫柔。
每個音符我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當即就打電話給段程質問,沒想到接通的卻是鄒曉曉。
「見個面吧,江老師。」
咖啡廳包間裡,她把一張支票拍到我面前。
「知道您等著用錢。」
「1000萬,買斷您82首歌的唱演權。」
我沒有伸手。
「是你的意思,還是段程的意思?」
女孩笑得很輕,「您覺得我剛出道能有這麼多錢嗎?」
「段哥說,您這大半年都沒有寫歌,估摸著靈感也快枯竭了。」
「他的代表作家喻戶曉,這82首歌已經失去了獨家版權…您還不如拿錢走人,退圈好好照顧爺爺。」
我還是無動於衷。
直到女孩掏出戒指,內圈的D&J被磨得發了白。
世界驟然失聲。
恍惚間墜入冰冷海底,連細胞都涼得發痛。
強撐著回過神,顫抖的指尖將支票推回。
「要退婚的話,讓他親自來跟我說。」
可我沒等來段程。
卻等來了燒穿回憶的一場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