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蘇柔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了起來,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看到她如今的風光模樣。
這時,前方馬車上走下來一人,環顧四周之後,目光落在了蘇柔的身上。
女子一襲正紅外衣,肆意張揚,額髮隨微風而起,露出額頭的那抹花鈿。
朱唇微啟,聲音中有著絲毫不加以掩飾的嘲諷。
「一個丞相府的表小姐,搞這麼大風頭,是覺得自己活得太愜意了嗎?再怎麼裝也是野雞頭上插毛,成不了鳳凰。」
一句話直接讓蘇柔白了臉頰,死死抓著自己的衣角,眼眶含淚。
看著蘇柔這個樣子,不知有多少公子為之心疼。
可到底說話的人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淮陽郡主,其他人討好都來不及,又怎麼敢多說什麼呢?
而且淮陽郡主性格直爽,早就看不慣蘇家姐妹平日裡自詡才女,矯揉造作的模樣。
只要有淮陽郡主在的地方,蘇家姐妹都討不了好處,蘇月兮都會被嗆兩句,更何況蘇柔這個上不得檯面的表小姐。
在淮陽郡主看來,那個蘇月兮還好些,起碼有些才氣。
可這個勞什子的族親姐姐又是什麼做派?簡直不堪入眼。
淮陽郡主看著蘇柔這副委屈模樣,眼神中更是不屑,「成國公乃大魏朝鎮國大將軍,他老人家的壽辰,哭哭啼啼成何體統?果然鄉下來的,登不得大雅之堂。」
鄉下來的!
又是這個讓蘇柔厭惡至極的出身之詞!
淮陽郡主這是讓蘇柔在眾人眼前下不來臺!
饒是她身份再尊貴,蘇柔咬了咬唇,還是質問道:「郡主怎可這樣羞辱人?」
蘇柔聲音中充滿了不甘,淚珠瘋狂打轉,又故作堅強般看著淮陽郡主。
只可惜,淮陽郡主甚至都沒有多看蘇柔一眼,冷哼一聲之後,便直接朝後院走去。
被人這般無視,蘇柔雙手不停撕扯著手中的帕子,眼底的恨意遮都遮不住,直到看見雲堂玉走過來,才裝作善解人意的摸樣笑了一下。
「堂玉哥哥……」蘇柔的聲音略帶一絲哽咽。
「柔兒,淮陽郡主向來沒什麼分寸,你不用放在心上。」
雲堂玉眼眸中還帶著一絲心疼,聲音柔情若水。
蘇柔故作善解人意般點了點頭,「到底她是郡主,而我只是一個……一個丞相府表親。罷了。堂玉哥哥你先進去吧,被別人看到我們兩個人站在一起就不好了。」
雲堂玉看了眼蘇柔,沒有再多說什麼,直接朝府內走去。
他是皇親旁支,算起來也是皇親國戚,在成國公府外不宜和蘇柔這樣身份低微的女子走得太近。
所以安慰幾句,也就罷了。
看著雲堂玉離開之後,過了好一會兒,蘇柔才慢吞吞朝裡面走去。
蘇月兮此刻已經入了成國公府內院。
外祖父在前廳和同僚們相談甚歡,她就沒去打擾,而是去了內院外祖母的院子。
「夫人,表小姐回來了!」
一走進外祖母陳氏的院子,下人們便直接高聲叫了出來。
實在不怪下人們表現熱情,因為這本就是蘇月兮從小長大的家。
只因成國公府幾位後輩都是男子,所以蘇月兮這位外孫女,就顯得格外受寵,小時候隔三差五就要回來陪外祖母。
也是因此,蘇月兮在成國公夫人的眼裡,可比自己的那幾個孫子討喜得多,也最寵蘇月兮。
下人見了,也是覺得更為親切。
蘇月兮走進成國公夫人的房間,在看到外祖母的一瞬間,再也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奔湧的思緒,直接撲到了她懷中,悄無聲息抹起眼淚來。
「月月,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在丞相府受欺負了?」
成國公夫人撫摸著蘇月兮的髮絲,臉上滿是心疼。
「這蘇遠晉敢苛待我的外孫女,還想不想做這個丞相了?」
成國公夫人怒目數落道。
成國公府,三公世襲之家,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蘇遠晉一個寒門出身的丞相,按理說是入不了成國公府的眼的。
可誰讓自家女兒喜歡,成國公夫人也就隨了她去。
但是,若蘇遠晉敢對不起自己的女兒和外孫女,那成國公夫人是定然不會放過蘇遠晉的!
「沒事,月月就是太想外祖母了。」
蘇月兮擦了擦眼淚,好不容易控制住心緒,這才抽抽搭搭的說了這麼一句。
「你啊,瞧瞧你,都要及笄的人了,還這麼小孩子氣。」
成國公夫人無奈地擦了擦蘇月兮的眼淚。
這外孫女,真是招人疼。
蘇月兮的情緒緩過來之後,想到了自己來此的正事兒。
上一世,在外祖父的壽宴之後,外祖母就病倒了,之後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她今日一定要好好守在外祖母的身邊,不能讓人趁機害了外祖母。
「外祖母,近日府內可有什麼不同之處?」
蘇月兮不敢說出重生之事,實在是因為這件事太過駭人,不能直接說出來,只能側面打探。
「不同之處?」
成國公夫人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道:「沒什麼不同之處啊。」
聞言,蘇月兮沉默了片刻,難道……是今日蘇柔的手筆?
可蘇柔哪有這本事?
想了想,蘇月兮覺得還是需要提醒一下外祖母。
「外祖母,昨晚月月做了個夢,可把月月嚇死了……」
蘇月兮將一切歸為夢境,提醒成國公夫人一定要小心。
成國公夫人聽了半晌,拿出手帕,給蘇月兮擦了擦眼角的淚痕,無奈道:「你啊,就是思慮太重了,外祖母沒事,身體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