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們的婚約只有一年

咚——

掛鐘沉重的響聲打破了深夜的沉寂。

「十二點了。」白清黎摘下眼鏡，鼻樑殘留的壓痕像是受傷未愈的傷痕。

今天是顧沉舟的生日，她為他準備了禮物，還等了他一天，而他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電視機的藍光在餐桌上流淌，涼透的佛跳牆氤氳著最後的熱氣，王媽收拾餐桌的聲音格外刺耳。

「王媽，撤了吧。」

「已經在撤了，夫人。」王媽熟練地將餐桌上清空，垃圾桶裡殘留著冰冷的飯菜。

碗筷碰撞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裡格外刺耳。

白清黎盯著茶几上未拆封的禮物盒，那是她熬了三個通宵織的羊絨圍巾，很漂亮，甚至比商場裡的更精緻。

可無人問津。

突然手機在掌心震動，她驚了一下，險些打翻水杯。

手機屏幕上顯示顧沉舟的號碼，白清黎心猛地跳快一拍，她起身接聽電話：「沉舟……」

「沉舟哥哥……你快許願啊！」女人嬌媚的聲音便隨著愉悅的音樂聲傳來，

甜膩又熟悉。

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白淺淺。

白清黎握著手機的手指猛地收緊，骨節處瞬間泛白，白淺淺的嬌笑混著電流雜音，「最後一秒啦！」

白清黎張了張嘴，雙唇好似乾涸的河。

她那顆原本期盼的心，如同石子掉落冰冷的湖水，冰水將她澆得個透心涼。

今晚，她原本以為能等到顧沉舟回來，看來又是她的自作多情了。

「沉舟哥哥，你今晚不回去，姐姐不會生氣吧？」電話那一頭，白淺淺嬌嗔甜膩的聲音尤為清晰。

白清黎閉了閉眼，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掌心的疼痛刺激著她的神經，也似乎壓住了心臟處的那一抹刺痛。

「不會。」男人的聲音低沉暗啞，漫不經心又十分篤定，「她很聽話。」

那極致的冷漠和殘酷令白清黎緊繃的那根神經好似琴絃一般瞬間斷掉，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是了，在顧沉舟的面前，她永遠都是最聽話的。

所有人都知道她愛慘了顧沉舟，為了他，可以不要自己的尊嚴，可以被他踩在腳下，甚至可以為他犧牲自己的性命。

深夜，靜謐的臥室裡，月光透過輕薄的窗簾，白清黎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好似沉睡。

一股混雜著香水味的酒香忽然飄來，緊接著，她身邊的床陡然陷了下去，一個沉重的身軀緩緩靠近。

「裝睡？」男人暗啞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帶有蠱惑力，好似古老釀造的酒令白清黎沉醉。

白清黎的心劇烈的跳動，彷彿要衝破胸膛：「沒有！」至始至終，她都沒問過他今夜去了哪裡，又與誰待在一起。

顧沉舟，她結婚一年的丈夫，顧氏集團最年輕的家主。

他們本該沒有任何交集的。

但在一年前，她找白景山討要母親遺物，白景山提出，讓她代替白淺淺，嫁給因車禍廢了雙腿的顧沉舟。

只要她同意，他就可以把媽媽的遺物給她。

一場車禍，顧沉舟雙腿殘疾，全世界最好的醫生都說他要再站起來的很難，心高氣傲的白淺淺怎會願意嫁一個只能坐輪椅的老公？。

但白家也不願意放棄與顧家聯姻，而她，作為白家的另一個女兒，自然是最好的犧牲品。

不過，她心甘情願。

白清黎仰頭看著身上的男人，目光定在了那張俊美無雙的臉上，眼裡是掩飾不住的痴迷。

男人溫熱的指尖輕輕撫摸過她的肌膚，那觸感猶如電流滑過，白清黎的身體瞬間緊繃起來，她下意識屏住呼吸，從沉迷中回神。她用手推離男人，柔聲道：「不行的，沉舟，我今天身體不舒服。」

她現在的身體沒辦法承受他這麼大的力道。

誰知，就在她躲避之時，膝蓋意外擦過他結實的大腿，像是點燃了火藥一般，猛地炸裂開來。

顧沉舟喉結劇烈滾動，眼尾泛起猩紅，修長的手指瞬間扣住女人纖細的腳腕，力道大得恨不得掐進她細膩滑嫩的皮肉裡。

「別動，我輕點。」男人聲音沙啞，透著不容拒絕的威嚴，眼底是翻湧的暗潮。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道，輕挑間絲綢衣帶如蝶翼般散開。

衣料滑落的那一剎那，白清黎的呼吸驟然凝滯，冰涼的空氣滑過鎖骨，像無數的冰晶在肌膚上炸開，她本能的蜷縮起肩膀，尾音顫抖：「別，我真的不想。」

顧沉舟完全無視白清黎的拒絕，一雙手繼續在她身上遊走點火。

「顧沉舟，你到底把我當什麼？我是你妻子，不是你發洩慾望的工具，我也有拒絕的權利。」

啪嗒一聲。

刺目的暖黃燈瞬間亮起。

白清黎下意識抬手遮擋，腕間的手鐲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半晌，她放下手便正對上顧沉舟冷冽如冰霜般的丹鳳眼，冷漠道：「白清黎，這不就是你處心積慮嫁進顧家想要的嗎？」

他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碾出來，透著冰碴。

白清黎望著男人的寒眸，突然想起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掀開她的頭紗，那時他望著自己的眼光如同今日一般冷厲。

白淺淺不願嫁給一個殘廢，但也捨不得放棄顧家的權勢財富，所以故意陷害她。

她和顧沉舟的婚姻開始得並不美好。

在顧沉舟眼裡，她處心積慮給他下藥，曝光親密照片，逼迫他娶她。她就是個不擇手段搶妹妹未婚夫的壞女人。

白清黎自然解釋過，但沒用。

在她與白淺淺之間，顧沉舟永遠不會選她。

「不，不是的。」白清黎的聲音發顫，散落的髮絲拂過泛紅的臉頰，真絲睡裙半褪至腰際，她忽然抓住顧沉舟的手臂，無比認真地說：「沉舟，我是因為愛才嫁給你的。」

她看著顧沉舟與她記憶中相似的那張臉，眼裡的愛戀濃得化不開。

啪！

她的手被男人粗暴地甩開。

顧沉舟扣著她肩膀的力道驟然收緊，白清黎痛得倒抽冷氣，也固執地仰頭與他對視。

男人的聲音冷如永不融化的雪山，冷酷又嘲諷地說：「你愛我，與我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