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切都是我不好

　　沈安寧扯唇笑了笑，視線落在沈雨晴故作親暱的臉上：「的確是好久不見了，堂姐。」

　　她和沈雨晴的上次見面，還是沈雨晴為了幫她剛開美容院的小姨找人練習手藝，將胸口處有蝴蝶胎記的她拉去做祛胎記處理。

　　算起來已經有十年了。

　　「你們在逛街買衣服嗎？」

　　沈雨晴依然保持著親暱地挽著江景行手臂的動作，唇角含笑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沈安寧：「安寧，這衣服太高貴了太性感了，不適合你這種氣質平淡的女孩子。」

　　「還是鄉土氣息濃厚一點的衣裙適合你。」

　　說完，她還仰頭看了一眼身側比她高了一個頭的男人：「景行，你覺得呢？」

　　那親暱的神態和語調，彷彿她才是那個和江景行舉行過婚禮發過誓言的妻子。

　　江景行視線落在沈安寧從禮服裡露出來的光潔肌膚上，眉頭輕皺了下：「這件的確不適合。」

　　這女人乖乖巧巧溫溫柔柔的，不該穿成這麼招人的模樣。

　　「怎麼就不合適了？我們家安寧身材這麼好，為什麼不能穿性感的衣服？」

　　白雪柯冷笑著伸出手去摟住沈安寧的肩膀，眸光帶著譏諷地上下打量了沈雨晴一番：「是不是你身材太乾癟了，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嫉妒了，所以才說不適合啊？」

　　沈雨晴的臉瞬間慘白。

　　女人抓著江景行的手指微微用力，低啞的聲音輕輕顫抖：「是，我這一年瘦了很多，即使很努力……也沒有辦法……」

　　「我的身材確實是沒有安寧好了……」

　　她越說聲音越小，最後抽泣了一聲，抬眼看向沈安寧：「可是安寧，姐姐真的沒有嫉妒你的意思，我只是看你穿的衣服和你的氣質不搭，誠懇地提出意見而已……」

　　「沈雨晴，你真不愧是學過話劇表演的，眼淚真是說來就來啊！」

　　白雪柯看著女人眼底的熱淚，忍不住地冷哼一聲：「到底是提意見還是在居高臨下地嘲諷安寧，你自己心裡清楚！」

　　她這話一出，沈雨晴的眼淚掉得更兇了。

　　「沈安寧。」

　　江景行皺眉，聲音冷漠至極：「管好你的朋友！」

　　說完，他伸出手去輕輕地拍著沈雨晴的手安慰她：「別哭了，你身體不好。」

　　隔著兩三米的距離，沈安寧清晰地看到，江景行在看向沈雨晴的時候，眼底翻湧出來的心疼和擔憂。

　　這是她從未在他眼中看到過的。

　　心臟泛起密密麻麻的苦澀。

　　婚後一年，不管她是受了委屈還是生了病，他看向她的眼神永遠都是平靜的，淡漠地，從未有過半分的關切。

　　她曾經還以為他就是這樣淡漠疏離的個性，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緒。

　　可如今，看著他看向沈雨晴的眸光，她才明白。

　　原來愛與不愛，真的可以明顯到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看得明白。

　　在他身邊真心實意了一年的她，真的像是個笑話。

　　她忽然就不想再沉默下去了。

　　女人抬眼，冷冷地看了江景行一眼，聲音冰冷：「江先生馳騁商場這麼多年，應該不會聽不出來你女朋友聲音裡對我的鄙夷吧？」

　　江景行眯了眯眸，沒說話。

　　「有人對我出言不遜，我的丈夫在旁邊聽著無動於衷，我的朋友幫我出頭，有什麼問題嗎？」

　　「她在幫我，她說的話就是我的意思！我為什麼要讓她停下來？」

　　一句話，讓周遭的環境瞬間安靜了下來。

　　白雪柯則是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雖然小時候的沈安寧和她一樣，都是明媚張揚的小公主，但在沈安寧父母雙亡後，她就變得越來越沉默，越來越內向自卑。

　　以前，面對別人的挑釁和欺辱，沈安寧只會低聲下氣地抓住她的手臂讓她算了吧。

　　她總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耐一下又不會損失多少。

　　這還是第一次，沈安寧這樣昂首挺胸理直氣壯地回應別人的無理要求。

　　而且對方……還是她心裡深藏了那麼多年的江景行。

　　顯然，江景行也沒料到她會是這幅態度。

　　他皺起眉頭，聲音裡染上了一絲的不耐：「母親說的沒錯，你今天的確是不正常。」

　　以前的她總是乖乖巧巧溫溫柔柔的，似乎什麼事情都能包容，都不在乎。

　　可現在……　　　　

　　「是，我是不正常。」

　　沈安寧看著沈雨晴挽住江景行的那隻手，苦澀地笑了：「如果我是正常的妻子，在看到我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勾肩搭背的第一秒，就要開始鬧了。」

　　女人的話，讓江景行的身體微微一滯。

　　「幫我把吊牌處理一下。」

　　說完，沈安寧將視線轉到一旁服務生：「這件旗袍，我買了！」

　　「對！」

　　看到沈安寧表明了態度，白雪柯激動地高聲笑道：「某些人越是說不適合你，你就越要買下來，當著他們的面兒穿著去逛街！」

　　「安寧……對不起。」

　　見沈安寧和白雪柯就要去付錢離開，沈雨晴猶豫了一瞬，鬆開一直挽住江景行的手臂，大步地走上前去拉住沈安寧：「是我說話沒有分寸，惹你生氣了。」

　　「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敢對你的衣著提什麼意見了，一切都是我不好……」

　　女人一邊說著，抓住沈安寧手臂的手一邊用力，尖銳的指甲深深地戳進沈安寧手臂的肌膚上。

　　如被五根針同時扎入的疼痛傳來，沈安寧疼得眉頭一皺，下意識地甩開了她。

　　「啊——！」

　　沈雨晴尖叫一聲，身體向著地面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