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拒絕回家

　　「啪！」

　　本來就五花八門的臉上，再起清晰的浮起一個巴掌印。

　　「有你什麼事！」黑高個甩甩手，不耐煩的說道。

　　「他們孤兒寡母的，你就算是打死他也拿不出這麼多錢。」蘇大強真是鬱悶，自己的錢被拿去賭了，還要給二牛收拾爛攤子，試探的問道：「要不利息少點？」

　　「老爺子，你當我們開善堂的？那是他自願借的，若是抵賴，殺人放火我們什麼做不出來。」笑著說出口的話，卻沒有半點溫度。

　　「這。」蘇大強當村長二十餘年，最多處理一下誰家被多占了地、誰家的雞崽子又跑到其他家去吃菜苗，可沒有和賭坊討價還價的經驗。

　　「村長，」眾人都等著蘇大強發話，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也知道這事是二牛做的不地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但是都是一個村的，自然是幫親不幫理。

　　蘇大強也是頗為頭疼。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二牛拿不出那麼多錢，自然壓給賭坊做工，什麼時候清帳，什麼時候回來。」既然你想置我於死地，那我就好好的回敬一下。

　　眾人望過去，是蘇寶兒。

　　「你這個賤婦，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兒子會欠下這麼一筆錢嗎？」二牛娘撲過來：「蛇蠍女人，肯定是你，是你和賭坊的人勾結，得不到我兒子，就要毀了他。」

　　「二牛是我們村的，不能讓賭坊給帶走，誰知道能不能全須全尾的回來。」

　　「就是，堅決不讓賭坊帶走！」

　　「村長，你不能不管，胳膊肘可不能向外拐。」一群人不敢跟賭坊叫板，只圍著蘇大強讓他想辦法。

　　還意有所指的看著蘇寶兒。

　　蘇家大哥不太會說話，但是這一刻，他站在蘇寶兒和父親的前面，皺著眉頭記下這些齜牙咧嘴的人。

　　「要不，你們幫二牛還？人多力量大，大家湊一湊沒准就有一百兩了。或者你們覺得殺人放火都殺其他人，放其他家的火？」

　　蘇寶兒推開她大哥，露出頭來說道，她看不慣村裡人把蘇大強架在火坑上。

　　一下子鴉雀無聲，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這會兒就沒人裝聖母。

　　賭坊的人卻在村民的身上來來回回的掃射，這是在考慮蘇寶兒話的可行性？

　　該死，早知道就不應該多嘴。不對，早知道就不過來看熱鬧。

　　村民都蜷縮著脖子，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要從自家的口袋掏錢出來，二牛這個禍害，害了村長一家不夠，還要拉上青山村的所有人！

　　「賭坊的大人，這二牛確實不懂事，您打也打了，借多少還多少是該的，不然您逼著他們娘倆跳了河，可就什麼也撈不著了，到時候官府來問人，沒法交代，開門做生意和氣生財嘛！」

　　蘇大強在這時候站出來，朝著賭坊的人作揖，這是他見縣老爺才會做的動作。

　　那賭坊的人來村的時候，就已經將這裡莫了個大概，還以為逮到一個富戶，沒想到是個紙糊的，到處都是泥巴房，莫說百兩銀子，就是再喊拿十兩出來也是捉襟見肘。

　　那領頭的看了蘇寶兒好幾眼，最終還是同意了蘇大強的提議。

　　眾人心下都松了一口氣，有些誇張的還順了順自己的胸口。

　　「蘇寶兒，你不得好死，我不會放過你的。」二牛還怨恨的盯著她，蘇寶兒就是故意報復他。

　　賭坊沒有慣著他，幾巴掌下去，二牛就求爺爺告奶奶，表示以後生是賭場的人，死是賭場的鬼。

　　沒骨氣的男人。

　　「村長好厲害，幾句話，就讓二牛少了八十兩，還把賭坊的人轟走了。」

　　「就是我和他們說話，腿肚子都要打顫。」

　　恭維了蘇大強幾句，眾人相聚離開，熟識的人也把暈倒在地的二牛娘給拖了回去。

　　「爹，」蘇家大哥蘇本分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蘇大強，爹可真有本事。

　　「哎呦，」只剩下自家人，蘇大強小腿發軟，坐在木凳上：「我哪知道說那些話，是剛剛寶兒告訴我的，說我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的，總不能讓村裡人寒了心。」

　　「寶兒，回去吧，娘把晚飯都做好了。」蘇本分不放心把這個寶貝妹妹留在荒郊野外。

　　蘇大強也點點頭，對蘇寶兒說道：「從小你就沒有做過這些，回去後好好給嫂嫂們道個歉，都是一家人，她們不會怪你的。」

　　「爹，我這次落水命懸一線，徹底醒悟了，我不想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一生，我想認真的為自己活一場，也不枉來這世間走一遭，況且做錯事就要受罰，那些錢是大侄子的束脩，我會給他湊齊。」

　　大嫂子為啥見她就像見仇人，斷了人家兒子的青雲路，她能給好臉色才怪。

　　也借著這個機會，告訴蘇家眾人自己的改變，減少以後他們對蘇寶兒判若兩人的懷疑。

　　「寶兒」啥時候見過蘇寶兒這麼理智，蘇本分擔憂的喊道她的名字，肯定是自家婆娘做得太過分，回去還得好好說一頓。

　　蘇大強「吧唧吧唧」的抽著老煙，想了想，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當爹的總是走在孩子前面的，也不能讓孩子後半生餓死不是？

　　「那你在這呆上段日子，至於錢的事，我去找你大伯他們借，想辦法總能湊出來的。」

　　蘇寶兒的脾氣，回去肯定又會烏煙瘴氣，現下正是大孫子用功的時候，可不能讓他分心。

　　蘇寶兒給自家人端了碗水，三個人輪流著喝了口，就說農活沒幹完，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蘇大強又轉過身，砸吧著嘴巴：「寶兒啊，既然你想好好過日子了，你得空去把那孩子接回來吧，也是個可憐人，在叔伯手下討生活本來就不易，你又把他趕回去，還指不定家裡人怎麼欺負他呢！」

　　蘇寶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蘇大強說的是她的新婚丈夫，耳尖一紅，推脫道：「過幾日再去。」

　　送走蘇家的男人們，蘇寶兒笨拙的拿起鐵鍋，就著山泉洗洗，從衣兜裡摸出兩個雞蛋，這是自己走的時候，娘悄悄塞到自己衣兜裡的，就當午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