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荒謬

「這位……想必就是貴府的二小姐了？」秦國公府的管家見蕭離月遲遲沒有聲音，不由拿捏著姿態，看向蕭離月，沉聲問道。

此話一出，陳氏心裡一咯噔。

秦國公府和南沽侯府，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今日秦國公府的管家忽然上門，還要見蕭離月，陳氏的心裡便有些不安，如今，這股不安越發的明顯了。

正當此時，蕭離月朝秦國公府的管家頷首行了個禮，臉色淡淡地開口：「正是小女。」

言詞泰然，毫無拘泥與膽怯。

陳氏見了，臉上不由劃過了一抹訝異。

這還是她那個從鄉下回來，唯唯諾諾，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女兒嗎？

陳氏還沒來得及想明白，秦國公府的管家便直接道：「原來這就是南沽侯府的蕭二小姐，既然蕭二小姐已經來了，那老奴也就有話直說了。」

管家側頭看了陳氏一眼。

陳氏的面色微微一變，直覺來者不善，加上對方的態度實在是輕慢，她心裡已經生出了幾分不滿。

不管怎麼說，陳氏也還是南沽侯府的當家主母，被秦國公府的一個管家這麼下了面子，自然是忍不了的。

但即便如此，考慮到秦國公府，陳氏還是看著那管家，強忍著不滿，點了點頭，道：「不知道秦國公府，是對我南沽侯府的二小姐有什麼指教嗎？」

陳氏這番話，也是在護著蕭離月。

蕭離月的心裡微微動了一下，雖然陳氏經常表現出對自己的不滿，但真到了關鍵時候，似乎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這一下，蕭離月的心忍不住回暖了一些。

對於陳氏的一番話，管家輕嗤了一聲，並沒有覺得自己所說的話有什麼不妥。

他們秦國公府若是想要為難，多少個南沽侯府都頂不住。

畢竟，在京都，南沽侯府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侯府罷了，還不值得他注意什麼言詞。

管家銳利的眼神掃過了蕭離月的臉，冷聲道：「昨日，我們秦國公府的二小姐因蕭二小姐的任意妄為，落入湖水之中，昨夜便發病，如今依舊高燒不退，咱們二小姐可是國公爺捧在手心的寶貝，加上先天體寒，整個秦國公府上下可都是捧在手心怕摔著，含在嘴裡怕化了，卻因為侯府的蕭二小姐遭了這番苦楚……」

管家的話說到此處，便沒了下文。

陳氏聽到這裡，心中一沉。

她便知道今日秦國公府來者不善，沒想到竟然真的是沖著蕭離月的來的。

其實秦國公府的二小姐昨日確實落水了，但並不是因為蕭離月，是幾位貴女看見蕭離月落水之後想去看熱鬧，一時失足，便三三兩兩都落入了湖水之中……

這件事若是細究起來，確實是和蕭離月有些關係。

可如秦國公府管家這般找事的舉動和行為，陳氏是完全沒辦法理解的。

正當陳氏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管家忽然又開口了。

「咱們二小姐身嬌體弱的，昨日落水之後，回到國公府，便引發了舊疾，夫人或許有所不知，咱們國公爺對二小姐，可是心疼得緊，蕭二小姐讓咱們二小姐遭了這麼大的罪，若是沒有個說法，這事兒怕是……」

管家這番話已經擺明瞭，秦國公府就是想找南沽侯府的麻煩，蕭離月，不過是個靶子。

但陳氏實在是想不明白，南沽侯府最近是怎麼得罪了秦國公府。

還有她這個惹是生非的女兒……

若非她昨日想要用落水之事來吸引狀元郎沈殷洲，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想到這裡，陳氏的牙關都咬緊了。

如今秦國公府是得罪不得了，那蕭離月……怕是不得不罰了。

可問題是要如何罰，才能讓秦國公府解氣？

罰得重了對侯府的聲譽有損，若是罰得輕了……那秦國公府這口氣出不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找其他麻煩。

這秦國公府的二小姐確實是個體弱多病的，但怎麼就這麼弱不禁風……落水而已，竟然引發了舊疾？

就在陳氏思索該如何不輕不重的懲治蕭離月，給秦國公府一個交代的時候，蕭離月忽然走上前，規規矩矩地同秦國公府的管家行了個禮。

只見蕭離月緩緩開口，道：「小女愚鈍，不知管家口中，貴府二小姐的病是因何緣故？」

「昨日落水……」

「昨日落水之人中，當真有楚二小姐嗎？」

蕭離月忽然開口，打斷了管家的話語。

蕭離月這麼一問，陳氏和站在一旁略有些幸災樂禍的蕭思思都愣住了。

「說起來，清然昨日……應當只是站在棧橋上……」蕭思思猶豫著開口，言下之意，秦國公府的二小姐楚清然也只是站在棧橋上看了熱鬧而已。

蕭思思的話語落下，管家的臉色有些難看。

蕭思思又緊跟著補了一句。

「我當時離得遠，也沒看清，想來清然從來不喜歡熱鬧，應該是被別的貴女帶著過去的……」蕭思思和楚清然向來交好，當時蕭思思雖然不在棧橋上，但楚清然是不是去看熱鬧的，誰也說不準。

可即便楚清然真的是去看熱鬧的，也沒有太大的錯處。

這些不是蕭離月想知道的，她只想知道，楚清然是否真的落水了。

若是楚清然真的落水了，昨日……可就不會那麼輕鬆了，至少秦國公府不會那麼輕鬆的放過她。

可事情都過去了，今日卻派一個管家上門，怕是有蹊蹺。

管家的眼神閃了閃，有些囫圇地說道：「思思小姐說的是，昨日我家小姐，確實是被侍郎府的三小姐帶去棧橋的……」

話到此處，蕭離月已經明白，這管家就是上門找茬的。

恐怕那二小姐根本什麼事都沒有，只是找個由頭，想要找侯府麻煩罷了。

想到這裡，蕭離月不由側頭看了陳氏一眼。

管家的目的，蕭離月不相信陳氏看不明白，可方才她的猶豫，分明是想將自己推出去……

這就是她的生母嗎？

一時間，蕭離月心底升起的那股暖意，瞬間變涼了。

就在這時，管家有些惱羞成怒，立刻道：「蕭家二小姐還真是伶牙俐齒，三言兩語就把老奴給誆住了，老奴確實是記錯了，我家二小姐是沒有掉入湖水中，但蕭二小姐落湖，飛濺的水花都淋在了我家二小姐的身上，二小姐因此著了涼，還被蕭二小姐給嚇到了，如今還昏迷不醒呢，二小姐就這般推託責任，未免有些……」

「簡直荒謬！」

管家的話音未落，便被一道沉穩的聲音給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