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嫁

褚璃墨最終留了下來，不過沒去正廳和武安侯一家子和樂融融的相處，而是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

一覺醒來，褚璃墨準備去小廚房做點吃食，但一打開房間的門，就看到兩個穿著粉色衣衫的丫鬟站在自己面前，不遠處的桌子上還擺放著熱騰騰的飯菜。

看到褚璃墨的時候，兩個丫鬟朝褚璃墨屈膝行禮：「見過大小姐。」

話雖謙卑，但兩人的眼神裡卻透露著對褚璃墨的鄙夷和不屑。

「你們怎麼在這裡？」褚璃墨淡淡道：「滾出去。」

站在前方的丫鬟臉色微變，臉上劃過一絲不滿。

「大小姐，我們可是夫人派來照顧你的。」那丫鬟倨傲地看著褚璃墨，眼神仿佛在說，我們是夫人派來的人，你不要不識抬舉。

褚璃墨冷笑一聲，道：「是嗎？夫人派來的？那你們現在算我的丫鬟嗎？」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咬唇道：「我們自然是伺候大小姐的丫鬟。」

褚璃墨雙手抱臂，挑眉道：「那我現在的要求就是，給我滾出去。」

「你！」褚璃墨的話激怒了前方的丫鬟，她瞪著褚璃墨，一怒之下低吼道：「你不要這麼不識抬舉，你真以為老爺是來接你的嗎？要不是因為二小姐不想嫁給沈君策那個廢物，老爺一輩子都不會想起你！」

「住口！你們在說什麼？！」那丫鬟的聲音還沒落下，褚成洲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褚成洲滿臉怒氣地走到那丫鬟面前，直接抬手，一個巴掌甩在了丫鬟的臉色。

褚成洲的力氣很大，直接把丫鬟打倒在地，左臉上浮起了一個紅腫的巴掌印。

「大少爺……」說話的丫鬟臉色一變，捂著臉，直接跪在了褚成洲的面前，另一個丫鬟見狀也跪了下來。

褚成洲面色冷冽地踢了那丫鬟一腳，沉聲道：「都給我滾出去！」

褚成洲和褚璃墨是不一樣的，他是武安侯唯一的兒子，就算如今武安侯府是繼室掌家，依舊得對褚成洲客客氣氣的，畢竟……這位以後可是會繼承侯府爵位的嫡長子！

兩個丫鬟聽了這話之後，直接連滾帶爬地爬了出去。

等兩個丫鬟走後，褚成洲看了一眼褚璃墨，此時，褚璃墨的臉色十分冷漠，房間的氣息也沉悶得厲害。

「墨兒，那個丫鬟是胡說的……」褚成洲嗓子有些緊。

「難道你們來鐘城縣，不是為了帶我回去嫁給什麼……沈君策？」褚璃墨冷冽一笑。

「墨兒，這是陛下的意思。」褚成洲皺了皺眉，開口道。

「陛下會想起我這麼一個多年不在京都的人嗎？如果說……陛下真的要給沈君策賜婚，肯定也是將名滿京城的褚家二小姐褚靜姝賜婚給他吧？」

褚璃墨冷笑著說完，隨後又恍然大悟般道：「對了，京城應該不知道褚家還有我這麼一個大小姐吧？或許，陛下賜婚的，就是褚家唯一的女兒褚靜姝？」

褚成洲面對褚璃墨似笑非笑的眼神，臉上險些掛不住，這一切，本就是他們對不起褚璃墨……

「墨兒，你不要這樣，那沈君策不管怎麼說也是安東郡王的世子，是楚朝公主的兒子，你要是嫁給了他……」

「我不想瞭解沈君策，也不想嫁給她，既然這婚事是賜給褚靜姝的，那就讓她自己嫁。」褚璃墨冷淡開口，一點面子沒給褚成洲。

褚成洲的眉心緊皺起來，雖然他也知道這件事有些強人所難，但是褚璃墨的脾氣卻讓他有些接受不了，難道……果然是長在鄉野小城的人，都如此粗鄙不堪嗎？

褚璃墨沉默地看了褚成洲一眼，雖然他覺得自己掩飾得很好，但是褚璃墨還是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了一絲嫌棄。

多年不見，褚成洲肯定覺得自己的妹妹已經不是從前的大家閨秀了，說不定，已經看不上她了，卻還是為了褚靜姝來勸解她。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褚成洲是陳氏之子呢。

想到這裡，褚璃墨不由嗤笑一聲，道：「大哥若是真的捨不得褚靜姝嫁到郡王府，不如你替她嫁過去好了？」

「墨兒你！」褚成洲臉上劃過一抹難堪，「不管怎麼說，姝兒也是我們的妹妹……」

「行了，你在我這兒做什麼戲？一個認賊作母的人，不配同我處在一個屋簷下！」

說完，褚璃墨也沒看褚成洲的臉色，直接走出了房間。

原主從前的記憶還深深地印刻在腦海裡，就算不是親身經歷，褚璃墨也對褚家人提不起半點的親情之心，褚成洲更是如此。

只因為這些人是所作所為，簡直令人髮指。

原主生母和武安侯褚靖淮是少年夫妻，後來褚靖淮跟著大魏皇帝南征北戰，少有歸家，原主生母獨自將褚成洲和褚璃墨帶在身邊，最終等來的，卻是褚靖淮帶回一個貌美無雙的女子，陳氏。

原主生母為了褚成洲和褚璃墨忍氣吞聲，答應褚靖淮納陳氏為妾，但褚靖淮卻沒同意，他要娶陳氏做平妻，只因為她是開國功勳秦國公的庶女，身份高貴，不能為妾。

原主生母是個剛直不屈的性子，被這件事氣得臥病不起，不過半月就撒手人寰了。

在原主生母去世的時候，褚璃墨十歲，褚成洲已十五，他不可能什麼都不明白，正是因此，褚璃墨才對褚成洲的所作所為不恥。

……

褚璃墨離開東城的褚家祖宅之後，又在城裡晃蕩了幾圈。

皇長孫在鐘城縣遇刺，全城已經戒嚴，每一個進出城的路口都被封鎖了，褚璃墨不想回祖宅，便直接找了一家客棧。

「墨姑娘，您怎麼來了？」客棧的掌櫃是認識褚璃墨的，褚璃墨一進門便招呼了她。

客棧內的人聽到掌櫃的話，都朝褚璃墨看了過去，此刻，褚璃墨已經換了一身淡紫色的對襟長衫，看上去比之前多了幾分俏皮美豔，神色平和淡雅，眉梢之處微微上挑，看起來比普通百姓人家的女兒多了些許的貴氣和優雅。

「我來住店。」褚璃墨看著掌櫃的笑道。

掌櫃的有些驚訝，這褚璃墨的祖宅不是就在東城那邊嗎？怎麼還來住店？不過，掌櫃的也是個聰明人，褚璃墨神色淡淡的，明顯不想多談，因此掌櫃的也沒繼續追問。

「行嘞，墨姑娘放心住下，想住多久住多久，不過，今日這城裡好像出了事兒，官兵來來回回好幾遍了，墨姑娘可得多注意。」掌櫃的好心提醒道。

每年到了三月，大魏皇帝都會來鐘城縣祭祖，城裡總是戒備森嚴的，老百姓們都習慣了，但是今年不知為何，好像更戒嚴了一些。

褚璃墨點了點頭，道：「好，多謝掌櫃的提醒。」

說完，褚璃墨就跟著小二上了客棧二樓，等她走了，客棧內不少客人都朝褚璃墨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角落裡，兩個青年坐在一起，看著褚璃墨的背影，不由讚歎道：「那是褚靖淮的女兒嗎？真是長得不錯呢，君策，看來咱們運氣還行？」

「你若是喜歡，我可以讓給你。」另一個男子垂眸喝了一口茶，聲音十分冷漠，冷淡的眼底一絲情緒都沒有。

方才開口的男子不由看了他一眼，眉梢微微一挑，道：「君策，你不是吧？難道我們這次過來，不是為了找你的未婚妻？」

男子看著沈君策，冷若瓷玉一般的臉精緻俊美，眼神卻寒氣四溢。

「誰告訴你我來鐘城縣，是為了找褚家的女兒？」沈君策一個眼神掃過去，男子便眨了眨眼，識趣地住了口。

「那你來幹什麼？」男子好奇地問道。

「走了。」沈君策沒有回答男子的問題，而是抬眸掃了一眼客棧一角，直接起身離開了。

男子不明所以，連忙追了上去。

「君策，你還沒說你來幹什麼呢？你慢點兒！」

「南宮，你要是再多話，就滾回京城去。」

「……」

客棧二樓，轉角的地方，褚璃墨靠在牆邊，眼神淡漠無比。

那兩個人竟然是沖著她來的？不過……未婚妻嗎？

那個人是沈君策？

傳聞中，又醜又殘，身份不祥之人？

似乎……傳言有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