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鳳凰涅槃 第十章 助興，月夕節

「慕容老夫人，燕王殿下派人送禮過來，這是單子，請慕容老夫人和柳姨娘過目！」

慕容瑾正在喝茶，因為小丫鬟的話差點被茶噎住了，說曹操曹操就到！

「拿上來吧！」

按照常理來說，現在慕容府是柳美娜掌家，應該給柳美娜看才對。不過今天剛好慕容老夫人在場，而且燕王送來的東西也不能怠慢，所以慕容老夫人就想親自過目。

其他人都沒有開口，慕容瑾更是若無其事地繼續喝茶。

只是慕容瑤就快控制不住了，要不是一旁的柳美娜按住她，估計她早就跳腳了。

今天著一場鴻門宴，應該是針對慕容瑾的，可是慕容瑾卻悠然自得地喝茶，反倒是慕容瑤。

先是聽到慕容老夫人要把自己嫁給太子，再是慕容老夫人想把慕容欣嫁給燕王做側妃，現在燕王竟然還送禮過來？

這不就意味著燕王是認可了慕容瑾這個醜八怪，廢物大小姐是燕王妃了嗎？這口氣讓她如何咽下？

慕容瑤憋紅了眼眶，看著柳美娜，模樣甚是可憐。

柳美娜輕輕地搖頭，雖然她知道今天對慕容瑤的衝擊不小，可是此刻她不能亂了陣腳！

慕容瑤看到柳美娜眼中的狠厲，便知道柳美娜一定會替自己出這口氣的！

而且，她現在不能在慕容老夫人面前發作，否則十五年來塑造的知書達理形象就毀於一旦了，更何況還有安秀瑩和慕容欣在場。

「柳姨娘，單子上寫著給大小姐的就送去瑾玉院，剩下的就按照平時的處理，該送的送，該入庫的入庫。」

慕容老夫人過了目之後，就讓人把單子送到柳姨娘手上。

「是！」

柳姨娘接過單子，就趕緊把它收了起來，生怕會刺激到慕容瑤。

「呀！這燕王殿下可真有心，這皇上才剛賜婚，就送禮來給瑾兒了，對瑾兒可真好！」

安秀瑩可沒漏掉柳美娜剛剛的神情，而且明知道慕容瑤仰慕燕王，還故意說這些話，分明是說給她們聽的。

安秀瑩就是看不慣慕容家讓一個姨娘掌家，還有那個慕容瑤，明明是個庶女，被皇后誇了一句，說她是「大蕭第一才女」，她們就還真把自己當回事！

她一個庶女要是能當太子妃已經是抬舉她了，竟然還想阻止慕容欣嫁給燕王？這太子妃的事情八字還沒一撇呢！

「都是一些禮節上的東西，皇家最是重視這些！」

慕容老夫人雖然這麼說，可在聽到安秀瑩羡慕的話語，臉上頗為得意。

慕容瑾一直聽他們唱戲，喝著自己的茶，突然就感受到兩道寒光。

抬眼一看，不出所料是慕容瑤。慕容瑤就算了，她嫉恨自己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只是那慕容欣的眼神似乎也不懷好意！

這燕王果然是個禍害！沒事送什麼禮，這不是給她添堵嗎？她這還沒嫁過去就要開始對付小三小四了嗎？

「好了，時辰不早了，大家移步到食廳吧！」

慕容老夫人先站起身來，在丫鬟的攙扶下走出了檀香院，其他人也緊隨其後。

食廳。

慕容盛和慕容平早就已經到了，慕容盛身邊站著慕容瑉，而慕容平身邊站著一個大約十六七歲的少年，看眉目與慕容平有幾分相似，應該是他的兒子。

慕容瑾給慕容盛行禮後，又給慕容平行禮。

「這是你青堂哥！」

安秀瑩熱絡地跟慕容瑾介紹自己的兒子。

慕容瑾看著眼前高出自己一個頭的少年，穿著一身青色曲裾深衣，頭髮用絲綢束起，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

慕容瑾便低頭輕聲叫了一聲青堂哥，又等著他們寒暄了好一會兒，才各自入座。

因為是家宴，所以也沒有計較男女有別這些虛禮。慕容老夫人，慕容盛，慕容瑾，慕容瑤，慕容瑉和慕容平一家坐一桌。

柳美娜雖然掌家，卻是個姨娘，不能與他們同坐，就和其他姨娘坐一桌。

晚宴過後，天色已昏暗，一行人就移動到慕容府的後花園。

這後花園慕容瑾還是第一次來，免不得好奇地周圍看了看。

這後花園的北面有一座涼亭，涼亭前面是一汪活湖水，裡面養著水蓮，此時已過了花期，只有翠綠的葉子浮在水面上。

東面是一個大花架，上面放著秋菊，此刻開得正盛。而西面則是一座假山，泉水從假山眼流出，別有一番趣味。

「今天是月夕節，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拘謹，賞月吃月餅吧！」慕容盛發話了，其他人自然是落座，下人很快就擺上各式各樣糕點。

「既然是賞月，自然少不了瑤兒的音樂了！不知瑤兒最近可有練新曲兒？」

慕容平興致勃勃地問慕容瑤，慕容平對音律著迷並且頗有研究。

「是啊，每年聽瑤兒的彈奏才是這月夕節的重頭戲！」

慕容盛對自己這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女兒，甚是自豪。

「對啊，瑤兒的琴了得，去年一曲《漁舟唱晚》可是讓老爺稱讚了大半年呢！」

安秀瑩也附和道。

「嗯，《漁舟唱晚》磅礴大氣，這小輩中，也就只有瑤兒能彈奏處那種境界了！」

慕容老夫人對這個令慕容家驕傲的庶女也頗為滿意，不枉費慕容盛的苦心栽培。雖然是個庶女，可卻絲毫不比慕容瑾那個嫡女差！

慕容老夫人所指的「小輩」可不止是慕容家的小輩，還是整個京都世家的小輩。

「多謝長輩們的誇獎！瑤兒最近在練《霓裳羽衣曲》，剛好應景，長輩們若是不介意的話，瑤兒可以演奏此曲助興。」

「《霓裳羽衣曲》？就是唐玄宗夢遊月宮，因此得到靈感所做的《霓裳羽衣曲》嗎？」

慕容平詫異道，這首曲子是宮廷樂，並不適合獨奏，慕容瑤竟然要彈奏這首。

「正是！」

慕容瑤此時已經落座在古箏旁，佩戴好黃牛角片製成的義甲，屏氣凝神。

手指輕輕一撥，輕悠的琴聲便開始飄揚起來。

《霓裳羽衣曲》可以說是唐玄宗對月宮中仙女們的舞姿與歌聲的迷戀與嚮往。後人也就經常把這首曲子與月夕節聯繫在一起。

慕容瑤此刻全心全意彈奏著，手指熟練地撥動著琴弦。

琴聲從她的手法下飄入空中，或輕柔飄渺，或鏗鏘有力，緩急結合，扣人心弦。

在場所有人，包括慕容瑾都聽得入神了。

不得不說，慕容瑤的琴技確實不錯，慕容瑾抬頭望著掛在黑夜中的那一輪明月。

不知道師父一個人過中秋節會不會很孤單？

「啪啪啪！」

一陣掌聲打斷了慕容瑾的思路，回過神來慕容瑤一曲已演奏完畢。

「讓各位長輩見笑了！」慕容瑤緩緩起身，輕輕施了一個禮，在月光照射下，仿佛真的是那月宮下凡的仙女。

「瑤兒，你的琴技有見長了！我剛剛聽著你演奏的曲子，仿佛身臨其境，看到月宮仙女奏樂起舞的情形了！」

慕容平對慕容瑤的彈奏嘖嘖稱奇，讚不絕口。

「是啊，我竟一時聽得入了迷了！瑤兒真是勤奮！」

安秀瑩話裡帶著酸味，不過慕容瑤要保持自己的風度，便忍下來了。

「沒想到瑤兒的琴技竟然進步如此之多，必定受了不少苦！蘇嬤嬤，待會把我房裡那把紫檀古箏給二小姐送去！」

慕容老夫人話一出，令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當然，不包括慕容瑾。

慕容老夫人年輕時也對古箏頗有研究，而那把紫檀古箏可是老夫人年輕時的師傅所傳，慕容老夫人一直把它視為珍寶，如今卻把她送給慕容瑤，怎麼能不讓人震驚？

「多謝祖母！瑤兒定不會辜負祖母的期望！」

慕容瑤驚喜地上前行禮，還不忘挑眉與慕容瑾對視，滿是挑釁。

「我也早些日子尋來了一些名曲的譜子，待會一併給你送去！」

慕容盛對慕容瑤剛剛的表現很是滿意，不枉費他對她的栽培，不愧是他慕容家的掌上明珠！

「謝謝爹爹的惦記！」慕容瑤一副端莊有禮的模樣，實在不得不讓人喜愛。

「既然瑤兒演奏了，其他人也不能落下，詞曲都好，增添一些樂趣！」

慕容盛心情甚好，於是便來了興致。

「堂伯父，欣兒自知琴技比不上瑤堂姐，欣兒就給大家吟一首詞吧！」

慕容欣從小跟在慕容瑤後面，早就學會了揚長避短，如果慕容瑤彈曲，她再彈曲，那才是自討沒趣！這種蠢事她才不會做！

「好！你想吟哪首詞？」慕容盛笑著點了點頭。

「回堂伯父，是徐有貞的《中秋月·中秋月》。」

慕容欣此時一副端莊模樣，倒是讓人忘了她平日活潑的樣子。

「中秋月。月到中秋偏皎潔。偏皎潔，知他多少，陰晴圓缺。

陰晴圓缺都休說，且喜人間好時節。好時節，願得年年，常見中秋月。」

「吟得好！好一句‘好時節，願得年年，常見中秋月。’！」慕容盛點了點頭，毫不吝嗇讚揚。只不過，比起他的瑤兒，還是差得遠！

「既然瑤兒和欣小姐都助興了，大小姐又有何主意？」

柳美娜十分自然地把話題轉移到慕容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