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跪求

只要等到林藥商來，再把今天的事添油加醋一說，這死丫頭和這個膽敢踢她下水的王八羔子都得死！

見了保長後，保長媳婦已經沒了主見，一意聽保長的，保長又急又猶豫。

剛才他給秦桑和老顧沒臉，現在怎麼張的開嘴要她去給自己孫子治病？

秦桑低聲湊到老顧耳邊：「我去看看？」

老顧斜了她一眼：「等著。」

「孩子……」

保長剛吐出兩個字，王氏已經拽住他們夫妻倆就走，「快快快，這事耽誤不得，我家裡還有野山參鬚子，先借給你們用，保長你快使人去請郎中！」

秦桑挑眉。

野山參鬚子，看來是她偷偷藏起來的，真捨得下血本。

「既然用不上我，咱們就回家吧。」秦桑已經恢復過來，活動活動自己的腿腳，「對了，把小林少爺也帶回去吧，等他醒了我得跟他要診金。」

前半句聽的老顧擰眉，後半句又讓他把眉毛鬆開了。

錢嘛，還是要的。

兩人趁著月色一前一後回了家，藏著的那個男人在老顧的手勢指揮下隱到夜色裡。

「我估計保長的孫子恐怕凶多吉少。」

回了家秦桑燒著熱水嘴裡嘀嘀咕咕，「摔下來要麼沒事，有事就是摔著腦子了，眼看不行了恐怕挺嚴重的。」

老顧自顧自的抓了一把地瓜幹往嘴裡塞，「你晚上吃飯沒有？」

秦桑一愣，「吃了。」

「嗯。」

現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嗎？

似乎看出她眼裡的疑惑，老顧甩甩手，「你太瘦了，往後多吃點兒，別人的事與你沒關係，別瞎操心。」

極近涼薄的一句話，讓秦桑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到底是個孩子，孩子是無辜的。」

「每個人都是無辜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

說完這句話，秦桑敏銳的感覺到老顧呼吸急促的片刻，神色也更冷了。

他擦了擦手默然轉身進了堂屋。

看著他的背影，異樣的感覺湧上秦桑心頭。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他身上又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這麼冷漠肅殺。

因為心裡揣著太多事，秦桑一晚上沒有睡好，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袋裡一會兒是保長的孫子好了沒，一會兒又是老顧，迷迷糊糊睡過去的時候已經是淩晨。

許是睡的太晚的緣故，秦桑起床後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做飯的時候眼珠子直勾勾的。

在這麼個偏僻的地方，早飯簡單又單一，一年四季都是黍米粥配上鹹菜和地瓜幹，不過因為老顧是獵戶，家裡時常放著些雜七雜八的肉，不頂頂好卻也讓人羡慕了。

兩碗黍米粥，一碟子洗乾淨配上小蔥的鹹菜，烤的冒著煙的香甜地瓜幹另配上一小盤的野雞雜，吃得兩人額頭鼻尖都浸出了汗珠。

「砰砰砰！」

就在這個時候，門忽然被急促的拍響，帶著哭腔的女聲在門外哭喊：「秦桑！秦桑你在不在！快開門救命啊！！」

秦桑和老顧對視一眼，兩人放下碗筷一前一後出去，甫一拉開門一個年輕婦人就跪倒在地上：「阿桑！阿桑求求你去看看我兒子吧！他快不行的！！求你了！只要你救活了他我給你做牛做馬一輩子！！」

婦人頭髮微微淩亂，雪白的臉頰泛著激動的紅暈，憔悴的臉也難掩清秀的姿色。

是保長的兒媳婦閔氏，嫁給保長那個好賭成性的兒子已經七八年了，膝下只有一個五六歲的兒子。

那個孩子長得粉雕玉琢的，是個極其聽話的娃娃。

秦桑心裡一緊，「昨晚不是去請郎中了？」

閔氏哭的眼睛紅腫，嗓子也啞了，「公爹連夜去請的郎中，本來吃了藥好了些，誰知道剛才忽然就喘不過來氣了，天爺啊，阿桑！嫂子求你了，你救救我兒子吧，劉叔快死的人你都救得了，我兒子你也救得了吧？！」

「這我說不準，走，先去看看孩子。」

秦桑一著急把老顧給忘了，走了兩步才回頭擺擺手，「我去看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老顧「……」

那背影纖細弱小，明明比閔氏低不少，卻莫名讓人覺得可以依靠，尤其是她身上沉穩的氣息。

奇了怪了，小丫頭哪來的這種氣派？

秦桑和閔氏腳步匆匆進了保長家，一家人已經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保長眼睛紅紅的坐在廊下錘頭。

奇怪的是，秦桑的繼母王氏居然也在。

看到秦桑，她立刻鬥雞一樣蹦出來，「你來幹什麼？！」

保長看到秦桑眼底先是驚喜，隨後又是絕望，他幹什麼對個小丫頭抱有希望？

「別瞎折騰了，哪來的回哪去吧，縣上的郎中都治不好你會治好？別以為瞎貓碰上一次死耗子，就會有第二次！」

王氏抱胸冷哼。

秦桑根本不理她，徑直讓閔氏給自己帶路進了屋子，保長家的條件相對好了不知道多少，屋子裡不少的擺件，只不過都不是什麼值錢玩意。

甫一進了堂屋，秦桑一眼看到保長媳婦抱著孩子哭天搶地，她懷裡的娃娃臉色漲紅，大口大口喘著氣卻好像溺水的水一般，嗓子裡發出咕嚕嚕的風扇聲。

是氣胸！

秦桑一眼就看出來孩子為什麼喘不上氣了，好死不死他奶奶還這麼抱著他。

「快放開他！平放到床上解開衣服！」

秦桑厲聲呵斥，保長媳婦被嚇了一跳，卻死死抓著孩子。

閔氏現在已經是死馬當成活馬醫了，只把秦桑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上去二話不說搶了孩子平放到床上，解開了衣服後一臉希冀的看向秦桑。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這是她救兒子最後的機會了，秦桑只要能把她兒子救活，讓她做什麼都成！

秦桑伸手小心翼翼摸了摸孩子的胸口，轉身看向站在門口一臉不屑的繼母王氏。

「我爹有一副銀針，你去找了讓我妹妹帶過來給我。」

妹妹一晚上沒回來，估計是被王氏扣在家裡了。

王氏一聽，臉色頓時變了，「那又不是你的東西，為什麼要給你？再說了，我不知道放在哪。」

那副銀針是針灸用的，王氏一定是看針是銀的，怕她占了才不肯拿來。

「你多停留一刻，孩子就危險一刻，但凡他出一點事你就是保長家的仇人，你可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