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勉強笑了笑:「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要是還在學校裡就好了,什麼事情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擔心……」她狠狠吸了一口氣,眼中多了些許淚光,在燈光的照耀下,像是鑽石一般璀璨,「想媽媽了……」
她已經將近三個月沒有見過宋依依了,之前在學校的時候,最長一也是一個月回去見媽媽一次。
淩承安悄悄握住了路漫漫的手,見後者沒有掙脫,膽子便大了起來,連帶著嘴角都彎了起來。
「漫漫,咱們私奔吧?」淩承安的聲音並沒有在淹沒在震耳欲聾的音響聲中,反而狠狠地砸進了路漫漫的心底。
「私奔?」路漫漫的眼波流轉,像是對這件事情充滿了期盼。
「對!」淩承安看到她眼中跳動的光芒,趁勝追擊,握著她的手也越來越緊,「我帶你回家,帶你回去看你爸媽,好不好?」
路漫漫直接站起身身來,緊緊握著淩承安的手,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淌,在燈光下亮晶晶的:「回家,回家……」她喃喃地說著,也不由自主地往人群外走,就像是中了邪一般。
淩承安心中歡喜,跟著她往外走著,腳步越來越快,最後竟是被路漫漫拉著在綠茵操場上跑了起來。
路漫漫長髮翩飛,像是濃厚的海藻一般,在淩承安的眼前鋪散開,身後的舞臺上還在演唱著深情的曲子……他笑得更加開心,有一種他在學校裡就追到了路漫漫,兩人正在星空下的草坪上奔跑一般。
正在淩承安想要加快腳步,由他來帶領路漫漫奔向前方的時候,後者卻是停了下來。
淩晨安滿心的歡喜在看到路漫漫低垂著的頭的時候冷了下來,他頓住腳步,撥開路漫漫垂下來的長髮,輕聲問道:「怎麼了?」
路漫漫的淚水剛剛已經乾涸,現在卻又是洶湧而出:「我害怕……」
路漫漫害怕了。
見到了父母之後呢?怎麼跟父母解釋她不能回來的這三個月?又怎麼跟母親解釋說好的出差一年又突然回家?怎麼解釋自己回去一個晚上,又要走?
說到底,她還是對楚修遠充滿了懼怕,她害怕楚修遠的刁難,害怕楚修遠突然反悔,不讓那些個專家來給自己的父親治療。
淩承安一顆心沉到了穀底,隱隱明白她害怕的是什麼,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來,溫柔地用指腹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怕什麼?我在呢……」
路漫漫猛地握緊了淩承安的手,明明是夏季,卻冰涼得像是剛從冷水中浸泡上來:「學長,你送我回去吧,回去吧!」
淩承安當然聽懂了她要回去哪裡,一雙眼中噙滿了複雜的情緒,但最終還是不捨得讓路漫漫傷心,依了她的心思,把她送回了林楓苑。
從學校回到林楓苑,有將近一個小時的路程。來的時候,路漫漫幾乎是剛上車沒多久就睡著了,可是這次,卻硬是一路上都睜著眼睛,像是只要自己一閉上眼睛,他就會把自己送到其他地方去一樣。
淩承安苦笑一聲,下去給路漫漫開車門。
「你看看你,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淩承安滿心酸澀,卻還要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回去別著急睡,用熱毛巾敷敷再睡吧。」
路漫漫的嘴唇一路上像是被膠水黏住了一樣,現在看著月光下的淩承安,倒像是被解了咒術:「學長,對不起。」
淩承安倒是一愣,隨即他的臉色更加難看:「說什麼對不起……」
「對不起……」路漫漫再次道歉,轉身便往裡走去,卻被淩承安抓住了手腕。
「漫漫,你還記得我那天說的話嗎?」淩承安的嘴角緊抿,那嚴肅的神情,倒是和楚修遠相似無幾,「我會一直等你。」
路漫漫愣了半晌,眼裡波光盈盈,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時間,兩人無話。倒是淩承安率先反應過來:「你先回去吧,夜深露重的,當心著涼。」
路漫漫點了點頭,再沒有更多的語言,徑直往裡走去。
而看著路漫漫背影的淩承安突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似的,抬頭向二樓看去,可只看到沒有開燈的窗。路漫漫的背影也像是被黑色的大門吞食了一般,漸漸看不到了。
十一點左右,林楓苑中就已經一片寂靜,管家在開完門之後,連看都不看路漫漫一眼,就打著哈欠回去睡覺了,連燈都沒有給路漫漫留一盞。路漫漫也沒有心思開燈,正就著昏暗的壁燈小心翼翼地爬樓梯,卻被站在拐角的人嚇了一跳,她的驚呼還沒有喊出口,就被捂住了口鼻,往這層唯一的臥室走去。
——說是走,還不如是說是被活生生拖過去的。楚修遠人高腿長,現在反手捂住路漫漫的嘴,絲毫不顧路漫漫的掙扎,大跨步地往自己的臥室走去。
「嘭」的一聲,實木門被關上,路漫漫被甩在門板上,背脊撞得生疼,鼻尖一酸,眼裡便溢滿了淚水。
「我給你下了兩道禁令,一道禁食,一道禁足。」楚修遠也沒有開燈,從視窗灑進來的外面的路燈,從背後為他勾勒出慘白的線條,像極了鬼怪,「你現在倒是能耐了,同時破了兩道禁!」
他的聲音冰冷,讓路漫漫遍體身寒。「我——」
「你什麼?跟淩承安一起你不是很得意嗎?得意到覺得自己可以逃脫我的掌控了?」楚修遠鉗住路漫漫小巧的下巴,「你想得美!這麼晚回來,做什麼去了?」
「你別告訴我是回了學校,我他媽不信!」
楚修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失控,連髒話都說了出來,在他看到對著自己卑躬屈膝的路漫漫對著淩承安百依百順的模樣,怒火就要噴出來。
即使,他並不需要她的百依百順!
路漫漫情緒不穩定,現在連抬頭看楚修遠的勇氣都沒有,而這種動作,在楚修遠眼前就是一種默認。他當即大怒,扯著路漫漫丟在床上,伸手就去扯她的衣服。
路漫漫這才回神,開始反抗,淚水掉得更凶:「不行!不行,不能——」
她流產還不到一個星期,根本就不能做這種事情,昨天他還記得,現在怎麼這樣?
楚修遠更怒:「怎麼,他動得你,我動不得?」
路漫漫被按在床上動彈不得:「他!他沒碰我!」她扭過頭去,脖子上的美人筋十分明顯。
楚修遠的呼吸更加粗重了,眼睛泛紅,一直重複著一句:「你說的話,我不信!」
……
楚修遠最終也沒有做到最後,他扒了路漫漫的衣服,在她渾身看不出一個新痕跡之後,便讓她走了。
路漫漫哭不出聲,但是眼淚像是從壞掉的水龍頭裡流出來一般,源源不斷。她裹著被撕壞的衣服,慢慢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想要打開門,卻是發現,門已經被從裡面鎖上了。
她不想再去跟裡面的人有什麼接觸,便也不再勉強,推開另一間客臥的門,走了進去,也不上床,就在地板上躺下了。
冰冷的地板讓她渾身冰涼,她突然有了個可怕的想法:這樣的日子如果想要結束,要麼自己去死,要麼……
另一個想法,她不敢有,也不能有!
她抱著自己,慢慢合上了眼睛:為了父親,她還能再撐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