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沒幾日綾染便痊癒回了相府，帶著沫沫在進自己院子的時，遇見出來散步的王綾色。

王綾色一見王綾染心中多有不快，但還是輕輕一行禮道；「妹妹。」

「長姐！」綾染是嫡長女除了爹娘其他無需行禮。

「妹妹這是剛剛回府嗎？妹妹身體嬌弱，妹妹還是少出門些好。」這個妹妹和自己交際不多，以前不會說話，現在會說話了自己也沒有接觸太多，不過她是長姐，自然什麼都是她當頭籌。

「謝長姐關心。」這人今天怎麼想起來關心自己了？綾染有些疑惑。

「妹妹是該在家中多陪陪姨娘，畢竟姨娘只有你和長弟相陪。不像娘親，還有爹爹。」

這人怎麼還是喜歡爭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爭著些琴棋書畫，都比爭這個來的有用些。

「長姐，說的是，爹爹最寵長姐了！」

綾染的話聽起來像是羡慕，可綾染的眼裡，那分明是不屑。

綾染也沒再理她，獨自進了院子。院子這邊，喬喬正趴在院牆上偷聽，這應該就叫隔牆有耳吧。

「小姐！」喬喬當場被綾染看見了，有些驚慌失措，行禮喊綾染的聲音都比平時小了一些。

「喬喬姐姐，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沫沫，以後就是我的貼身女婢了，喬喬姐姐又要服侍我又要管著大家也怪勞累的。以後喬喬姐姐就不要進屋照顧我了，管著大家就是了。這事我已經和娘親說過了！」綾染高興的說完，便拉著沫沫進屋子了。

喬喬站在原地，不進屋子服侍？那不就是二等女婢？喬喬走近綾染的屋子，見綾染拿著一些珠釵給沫沫插在發間。還說著要送給沫沫的話。自己過來服侍她幾月，一件賞賜都沒有。喬喬心中不平，轉身便離開了，往大夫人的院子裡去了。

沫沫見那人走遠，說道：「小主子你和她較這勁做甚。」

「沒事做呀！」綾染繼續擺弄著珠釵。

這回答，沫沫也是很無奈，繼續道：「怎麼說，也是小主子表姐呀。」

「罪臣之女，早該死了，留一命，衣食無憂，再長一些嫁個人家，過些安穩日子，不是挺好的嗎？非要爭來爭去。」綾染終於插好了，綾染拍了拍沫沫的肩膀說：「快看看，好看嗎？」

「小主子，你這手藝，還不如我自己插的！」沫沫一臉嫌棄。

「哈哈哈！」

喬喬去了大夫人那裡，跪在大夫人房前，哭泣的說著：「大夫人，奴婢盡心照顧小姐姐，如今小姐卻，卻將奴婢趕出屋子了！」

「喬喬，綾兒喜歡那孩子，便隨了綾兒，你快起來吧，明天你就回來我屋子裡吧。管事讓沫沫去做吧，月銀綾兒也要去給沫沫管去了。若是做不好，再說吧！」關著門，喬喬也看不見大夫人的神色。

王綾染給你臉面叫你小姐，你不要臉，還有那個沫沫，鄉下丫頭，怎麼和她比。現下她也不好說什麼，只好應聲「是，謝大夫人。」

兩月後，沫沫管理月銀不僅管理妥當，還為院子裡省下不少銀兩，女婢，奴才的打賞銀子也比平時多了。沫沫為人善良，從未罰過大家，大家也都十分喜歡她。沫沫還會一些拳腳功夫，每天一清早大家都拉著沫沫教自己幾招。

這日，綾染拉著兄長大哥還有娘親在院子裡玩。

「好，你們現在誰猜出來一文錢在那個手裡，誰就可以吃一口你們手裡的果子！」說著軒巧便將手背到身後將一文錢轉移到右手中，然後伸出兩隻握緊的手讓三個孩子猜。

「我猜在姨娘右手！」王綾想搶先說道。

「我和大哥猜同一個！」王綾澈緊跟其後。

「我要與大哥兄長不一樣，我猜左手，一般對的，選的人都少的！」綾染自信滿滿的說道。

「你們看！」軒巧展開兩隻手，一文錢躺在右手。

綾染撅著嘴道；「又輸了！」突然綾染伸手將那一文錢拿到軒巧的左手上，開心的笑道；「我贏了。」

在場的人都被綾染這個舉動引的哈哈大笑。綾染也毫不客氣的在果子上咬了兩口，真甜。

「小壞蛋，只能這一次哦，你們繼續來猜！」軒巧繼續陪著孩子們玩著剛剛的遊戲。

院子完，王綾色聽的清清楚楚，也看的實在。快步的走了回去，將這事告訴了張容。張容轉念一想這不正是一個機會嗎？

等綾染他們玩結束已經是晌午了，綾染偷吃了好些果子，中午午食又吃不下去了。軒巧真是哭笑不得。

晚上綾染剛準備和娘親去睡覺。突然前堂的馮管家跑了過來，對軒巧說道；「啟稟大夫人，老爺喊您過去呢！」

「嗯，馬上來！」軒巧也覺得奇怪怎麼這麼晚了，叫自己過去。

綾染非要跟著軒巧，軒巧無奈只好帶著她，一起去了前堂。

王明遠坐在了主位的椅子上。張容和王綾色，王綾想跪在了地上。張容哭哭啼啼的，一手還拿著絲帕擦著淚。王綾色低著頭看不見面容。王綾想露出來的脖子，手，都滿是傷痕，這是怎麼了？

張容一見軒巧來了，立馬跪著轉了過來對著軒巧道：「姐姐，我知道想兒做事不懂事，可是您也不能這樣打我的想兒呀，他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姐姐。」

綾染頭疼，怎麼還有這樣誣陷的。軒巧什麼話沒說，就看了看綾想身上的傷，眼裡滿是心疼，這是一個還不滿十歲的孩子呀，張容怎麼下去手的。

王明遠對軒巧旁邊的喬喬道；「喬喬，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喬喬驚慌失措的跪了下來，說著結結巴巴的話，「奴婢，奴婢，不敢，不敢說，怕怕，大夫人，也也會責怪奴婢。」

喬喬不說還好，一說倒讓人覺得坐實了軒巧責罰的事實。

軒巧一皺眉這孩子如今怎麼這樣了。

一旁的沫沫上前一步想要說明，綾染拉住了沫沫，示意，你不能去。沫沫只好不動。

軒巧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道「想兒做錯事，不該責罰嗎？」

張容突然痛哭了起來「姐姐，這不是您的孩子，您不喜歡我的孩子我知道，可是，想兒做了什麼錯事您要這麼責罰呀！」

沒想到軒巧就這樣承認了，這次，看你怎麼辦。

一旁的王綾澈站出來，朝王明遠嗑了個響頭道：「爹，孩兒曾經做錯事，娘親也是這樣責罰的！這般才有記性。」

綾染跨著小小的步子走到王明遠跟前仰頭說：「爹爹抱！」

王明遠見綾染的可愛模樣，情不自禁將她抱起來坐到自己腿上，從桌上拿了個果子給綾染。綾染高興的吃了起來。

「做錯事自然要責罰，這孩子我看他桀驁難訓，老爺不如送出府去吧，為了府裡的名聲。」軒巧轉頭看著王明遠。

王明遠此刻真逗弄著綾染吃果子，見軒巧看著自己，開口道；「那就聽夫人的吧！」

張容剛要說話，軒巧搶先繼續說道：「兄長之事已了，綾兒身子也養好了，著府裡當家還是我來做吧，妹妹怕是多幸苦，還是多注意休息的好！老爺覺得呢。」

王明遠想了想管家王河說了好幾次府裡的銀子這幾個月用度增大。府中一些事也處理的不太妥當。容兒不比巧兒自小就在家打理府中，自然遜色不少，如今巧兒願意接過來管理，自然最好，王明遠點了點頭，同意了軒巧所說的。隨即抬頭問跪在地上的王綾想：「想兒可同意你娘的處理啊？」

「是綾想做錯事，綾想甘願受罰！」對，是他做錯了，不該隨他娘親來害姨娘。

「嗯，那都散了吧！容兒也不要傷心了，早些回屋吧，我還有一些公文，先去處理一下！」

綾染一聽爹要走，立馬跳了下來，甜甜的笑道：「爹爹也要早點休息。」

「嗯！綾兒也早點休息。」王明遠摸了摸綾染的頭，笑著走了出去。

軒巧彎下身抱起綾染，對綾想說道：「和你的娘親道個別吧，今夜就出府！」

說著便帶著一群人走了出去。

「兄長，你為什麼不說大夫人責罰你？」王綾色質問王綾想。

「娘親，從小就送我去書院，娘親可有一夜思念過孩兒，娘親今日一鞭鞭抽打在孩兒身上可有心疼過孩兒！」王綾想反問張容。

「你不想怎麼幫娘親，做大夫人，思念？心疼？為娘告訴你，我沒有！」真是功虧一簣，自己這個兒子真是沒用。

王綾想給張容嗑了一個響頭，道「孩兒自今日起與娘親妹妹斷這層親人關係，孩兒會與爹爹說的。不見！」

王綾想也不理會他們說了什麼，直接站起來走了出去。

王綾想跪在軒巧面前。軒巧歎氣道「哎，你不說我都明白，都是好孩子。」軒巧不忍看他，轉過頭去繼續說道，「藥我都已經放在馬車裡了。送你去綾染外公那裡，信我也寫在馬車裡了，你的書童，王一會跟著你去的！若你沒什麼事，就走吧！」

「謝姨娘！」王綾想嗑了一個響頭走了出去，他依舊內心愧疚。可是那個是他娘，他不能不孝。可是他陷害姨娘更是不義。

「大哥！」綾染在背後叫住了王綾想。

「大哥，你永遠都是我和兄長的好大哥。」站在綾染旁邊的綾澈也點了點頭。

王綾想背過身，揮了揮手，走了出去。男兒有淚不輕彈，自己哭更不能給弟弟妹妹看見。

千翎這日是來辭別的，她決定隨她爹去邊關。

「伯母不去嗎？」綾染問。

「娘親不去，綾染以後可要多去陪陪我娘親！」千翎回道。

「那是一定的，你可要經常給我來信！」綾染提醒道。

「好。」

千翎走時，綾染和陳鈴一起去送他們。宮天手握二十萬兵權，自然要留人在京中。

綾染望著走遠的馬車，心裡念道，千翎保重。

一年又一年的冬去春來，一晃十二年過去了。

「小主子，你怎麼還這麼懶，快起床，你忘了今天千翎小姐回京了啊！」沫沫努力想拽開被子，十幾年了小主子的臂力在一次又一次的搶被子中鍛煉。現下練武多年的沫沫，拽起來都有些費勁。

綾染突然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突如其來的被子松了，沫沫踉蹌的退後了幾步。

床上的人散著發，膚如凝脂，一雙大眼散發著神彩，對沫沫說道「快梳洗，一會他們該進城了！」

沫沫看著綾染慌慌忙忙的下床找衣服穿。好意的提醒道「在那邊！」

一陣忙亂後，終於弄好了，梳好發，系好發帶，可以出門了。

沫沫跟在後面問「我們去那裡等千翎小姐。」

「城外花亭呀！」綾染回道。

「那小主子，千翎小姐不是要先進宮然後才能去嗎？」沫沫提醒道。

「是哦，早了，那再回去睡會吧！」說著就要轉身準備回房。沫沫直接拉住了她的胳膊，「小主子，去花亭睡吧！」

「那也可以。」

馬車從府裡後門出發，直接去了花亭，城外有一位商人在群山之間建立了數個亭子，每個亭子都能欣賞到美景。一時這裡成了文人騷客聚集之地。這位商人還為達官貴人建立了別致的亭子，並派人保護其安全，一些官家的小姐公子會來包下一個亭子，比如綾染就包了一個小亭子，視野很好，人也少。

許白見是王綾染的馬車，迎了上去。

「王小姐，今日怎麼得空來了？」

綾染從車上下來道「那自然是約了人。」

許白笑了笑「王小姐，花亭已經為您打掃好了，換了新的軟塌，還請您移步。」

「謝掌櫃了！」

綾染走到花亭直接鞋一脫，爬上軟塌，蓋上薄被，趴在方桌上睡著了。沫沫站在亭外守候。

京中，一匹駿馬，一身盔甲，青絲高束，一手拿一杆長槍，一手拿韁繩，雙腳輕拍馬肚，馬兒向前走著。

「少將軍，述完職，拜見夫人後，可要與這次隨行的將士們犒賞？」張楓同騎一匹駿馬，輕聲問旁邊的千翎。

「張大哥幫我招待便是，我約了好友，怕是沒工夫了。」怕張楓又要與自己說什麼，千翎拍馬肚的腳加重了些，馬兒跑到了前面，與張楓的馬兒拉開了一些距離。

張楓看著背影，嘴角翹了起來。

「張副將你在笑啊！」一邊的將士突然看見了，像是見了什麼新鮮物般，大聲說了出來。

「沒有。」張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索性也加快了馬兒，不理將士們。

後面的將士繼續起哄「張副將這是紅鸞心動了啊。」「哈哈哈。」「少將軍可不好娶呀，哈哈哈！」

張楓跑到和千翎平齊，見千翎並沒有什麼異常，輕輕吐了口氣。

「張大哥有心儀的女子了？」千翎轉過頭來問道。

張楓，宮天手下第一副將，死都不會眨眼的人，面對千翎的發問，張楓居然紅了耳根，一言不吭。

「張大哥如有便說與爹爹，爹爹做主。」千翎見他不說話，隨口說了一句，也便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