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憶司徒恒

尉遲胡玥揚起腦袋疑惑看著尉遲恭，迷茫的小眼神，還有嘴角殘留的米粒，甚為可愛，軟化了尉遲恭的心。

尉遲恭爽朗的笑聲響徹尉遲府，邁著輕快的步伐大步走出去。

尉遲胡玥看著這一幕，低下腦袋吃著剩下的飯，低垂的眼眸閃過一絲疑惑。她現在摸不准尉遲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在僕人的帶領下，尉遲胡玥來到尉遲恭的書房門口。

「胡玥來了嗎?直接進來吧。」尉遲恭聽見外面的聲響知道是胡玥來了。

尉遲胡玥推開書房的門，剛推開門，一股書香氣鋪面而來，映入眼簾的是多的數不勝數的書籍，還有一絲墨寶的香氣縈繞在書房。

尉遲胡玥打量書房的舉動絲毫不差的落入尉遲恭的眼中，沒有在她眼中看見一點點驚詫，尉遲恭內心思緒轉了千百回後，放下手中的筆。

尉遲恭靜靜的看著她，沒有開口打擾她，直到她視線對上尉遲恭的眼睛時，不自然的轉了轉，隨即低下了頭。

「父親。」尉遲胡玥小聲的如蚊子般的聲音傳來，風輕輕一吹，似消散在空氣中。

「玥兒，回府裡可還習慣?」尉遲恭溫潤的聲音響起，他放下手中的筆，走到她的面前。

「習……習慣。」尉遲胡玥結巴的答到，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玥兒，可怨恨父親對你不管不問這麼多年?」尉遲恭盯著她的眼睛，不放過她臉上的一絲一毫的神情。

咯噔一聲，尉遲胡玥心裡猛的一緊，她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如果她說怨恨的話，肯定不可行的，像他這樣極重孝道的人肯定喜歡兒女孝順的場面，說不怨恨，也太假，她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缺失這麼多年的父愛，怨恨肯定是有的。

「玥兒不怨恨父親，父親是一家之主，這麼做肯定有原因的，但心裡肯定是氣父親的，看著別人都有父親疼愛，而我沒有，心裡難受極了。」尉遲胡玥眼含淚光，小聲啜泣。

「唉，說到底是父親不對，父親有不得已的理由，以後就在父親的羽翼下生活，我會好好保護你的，不在讓你受委屈。」尉遲恭被尉遲胡玥傷心的感情感染了，心裡越發內疚，只是這一切都建立在不傷害尉遲府利益的基礎上。

「今天天色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需要什麼跟我說，我會盡全力彌補你的。」尉遲恭拍了拍她的肩膀，內疚籠罩著他。

尉遲胡玥起身走出書房，關上門的那一刹那松了口氣，剛才緊張的壓迫感瞬間消失，尉遲恭的確不容小覷，他的眼神尤為犀利，盯得人心裡發毛。

要真是真正的尉遲胡玥，恐怕逃不掉他的審視。

尉遲胡玥帶著丫鬟，漫步在這夜色中。她仰起頭，望著這浩海如煙的星空，成千上萬顆星星在其中閃爍，為靜謐的夜色增添了些許生機。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歸宿，那她的歸宿在哪呢?本以為司徒恒會是她的港灣，可最後卻是他親手殺死了她。

本以為她在司徒恒心裡會有那麼點分量，大難臨頭才知道，她在他心中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重要。

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司徒恒佔據了她整個心房，她也天真的以為司徒恒也該是如此，她太高估自己了。想到這，尉遲胡玥掛著一絲苦笑。

她好想去質問他為什麼這麼對待她，這麼多年的陪伴真的可以毫不在意嗎？可是她真的很在意啊。

她知道她還是愛著司徒恒的，沒有愛那有力氣去恨一人，還是深入骨髓的。想著她被野狗啃噬的那一刻，痛不欲生，司徒恒，你怎麼忍心，怎麼忍心……

她面龐猙獰，淚順著臉龐顆顆滴下，「啪」一聲落在青玉的地板上，在這萬籟俱寂的夜裡，聲音清脆。

還好，漆黑的夜替她掩蓋了這一切，這夜色籠罩下，她更加肆無忌憚。

尉遲胡玥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無法自拔，此刻的她已無法辨別自己是沈秋月還是尉遲胡玥了。

「小姐，已經到了。」春花替她打開門，站在旁邊等候吩咐。

嗯?到了，尉遲胡玥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周圍，慢慢恢復了理智。

「嗯，沒什麼事了，今天你們也辛苦了，早點下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尉遲胡玥沖著她們揮了揮手，眉宇間疲憊至極。

四個人面面相覷，眼中的震驚毫不掩飾。從沒有人對他們說過你們也辛苦了，在主子眼中，他們只是下人，揮之即來，招之即去。

四人跪拜謝恩，隱約可見低垂的眼眸中淚光閃閃。

尉遲胡玥絲毫沒發覺她不經意的一句話起到了如此大的作用。

尉遲胡玥側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毫無睡意。無奈，她起身拿起自己的披風搭在肩上，輕輕推開了窗戶。

迎面而來一陣清爽的風，吹動這她的髮絲，時不時的繞著臉龐，在潔白月光照射下，朦朧飄逸，為她渡上一層神秘色彩。

窗外莎莎的樹葉聲不斷傳來，似為這美妙的夜色歌唱，尉遲胡玥放空思想，閉著眼睛，靜靜的感受著這一切。

直到感覺有點點涼意，她才依依不捨的回到床榻。

窗幔隨風飄動，似夢似幻，床中人影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尉遲胡玥想著今天遇到的那個男子，素未謀面的人都想幫她沈秋月，司徒恒為什麼可以這麼絕情，她始終想不通，也不願想通。

只因在恨的同時還有一絲期盼。在愛情裡受傷的永遠是女方，對方一個溫暖的舉動都足以女人丟盔棄甲。

想著，想著，尉遲胡玥不堪疲憊，酣然入睡。只是那眉頭緊皺，面露痛苦，睡得極不安穩。

在夢裡，她夢見自己的身體被野夠爭奪撕咬，面目全非，她不停的呼救，可是沒有人回應，一個人都沒有，四周一片寂靜。

「啊」尉遲胡玥從夢中驚醒，滿身是汗，她怔了一會才慢慢反應過來，這是尉遲府。

「小姐，你醒了嗎？」扣扣，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春花端著洗漱水候在外面，聽到裡面的聲音，誤以為她家小姐已經醒了。

「醒了，你們進來吧。」尉遲胡玥搽了搽臉上的汗，把手中的帕子塞進枕頭底下。

一番梳妝打扮後，尉遲胡玥靜靜的享受著早餐。

「小姐，大夫人派人過來，說帶你逛逛府中景色。」夏荷稟報著今天早上發生的事。

「嗯，等會逛逛吧。」

「小姐，綾羅說以後院中大小事務都歸她管，說小姐才回來，好多事還不明白。」在春花擠眉弄眼的暗示下，也沒有攔住心直口快的夏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