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煤礦坍塌

次日清晨，秦雨便早早的起了床，去房間看了看父親，便到廚房幫母親打起下手，做起早餐。

「好了，好了，做個早餐，一個人都嫌多，你快出去，有這時間，你去和哪個女孩子聊聊天，早日娶個媳婦回來，讓我抱上孫子就好了，你看對面家還有上面下面幾家的小夥，都是跟你一起長大的...」

不等母親說完，秦雨連感吃不消，連忙退出廚房，去把進煤礦的工具準備好，一套舊的軍裝衣服，一雙牛皮雨靴，還有一頂安全帽和一盞礦燈。上江市的小房子反正也沒有什麼東西，跟房東打了個電話，也省的在跑一趟。

「我說你有沒有女朋友啊，有的話就帶回來看看，你爸這些年也存了一些錢，不會委屈別人的。」早飯做好，秦母又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說了起來。

「女朋友。」秦雨腦中浮現了一張精緻美麗的容顏，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只是笑意很快從甜蜜變成苦澀，看了看身邊的工作工具，心裡暗道:「只是，還合適麼。一直都不合適，只是現在更不合適了而以，還是找個找個機會說再見吧。」

「真有啊，我就說我兒子長的也不賴怎麼會沒女人看上呢！那孩子叫什麼，多少歲了，哪裡人啊？」秦母見到兒子的表情，立馬猜出一二，哀愁幾日的臉上也是再次露出一絲笑容。

「我吃飽了，三叔叫我了，您慢慢吃。」實在受不了母親喋喋不休的話語，匆匆扒了幾口，拿起身後的東西，便準備出門。

但剛邁出腳步，又立馬收了回來，走到父親的房間，說道:「爸，我去上班了。」

「或許會有奇跡吧。」秦雨如此想到。

「哎！秦雨，你也上煤礦啊，你這大學生，細皮嫩肉的，吃的消這個苦嘛！」

剛出門，秦雨就看聽到對面傳來的聲音。這是秦青山，從小玩到大的朋友，鄰居。雖然讀大學去外地後，聯繫就少了，但那份感情卻是沒有磨滅。

「都是農村出來的，我還能比你更嬌貴不成，要不我們比比。」知道對方話裡沒有其他的意思，秦雨也不禁打趣道。

「好，比比，比比。」這時，馬路上面走來一個青年，這是秦百生，也是秦雨的兒伴。

「好了，少起哄，有力氣去礦裡比，有的是你們比的。」卻是隔壁秦河也出來了，見到幾個傢伙大清早就不安分，開口呵斥道。

秦河畢竟是長輩，平時人也比較嚴肅，他一開口，幾人立馬老實起來，就是生為侄子的秦雨也不禁老實站在一邊。

「你們兩個都有孩子了，就不能成熟點。哎，我說小雨，你看他們都有孩子了，你的對象我都沒聽說過...」三叔本來想教訓這二人一番，但隨即矛頭一轉又數落起秦雨。

「對啊，對啊，秦雨，我孩子都打醬油了，你這也得加快速度啊。」

「就是，我們一輩玩到大的，難道你想你將來的孩子一個人長大，沒玩伴麼。」

「好了，好了，我的事還要你們兩個操心。」三叔說自己也就算了，但這兩個傢伙竟然也摻和進來，秦雨立馬就不幹了，但見到三叔變嚴肅的臉，立馬說道:「三叔，快走吧，要遲到了。」

舒家村方圓不過十幾裡地，周圍被群山圍繞著，在其它盆地裡，也生活著數個村莊。所謂靠山吃山，但這裡的山卻是很荒蕪，因此周圍的人生活還是比較困難。好在五十年前，這裡被勘探出山下有著一座煤礦，隨著承包商的到來，大批的招募工人，才使得周圍的人真正的能靠山吃山。

但經過五十年的開採，山下的煤也挖的差不多了，如今更是縮減工人，使得很多人不得不背井離鄉外出務工。但誰又願意背井離鄉呢，因此，這才使得一個工作名額都會有許多人動心思的原因。

礦井靠著山腳，秦雨來時，發現這裡已經侯著不少人了。

「咦，秦家小子，沒想到你會來這上班啊。你爸的事，節哀順變啊。」一個中年男子見到秦雨立馬上前說道。

「節什麼哀，順什麼便啊，秦堂只是成了植物人，將來還會醒的，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另一人聞言立馬上前呵斥道。隨即轉過身露出一個笑臉，對秦說道:「大侄子，陽光總在風雨後，船到橋頭自然直，你爸一定會沒事的。」

秦雨知道大家都是好意，微笑的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人都到齊了，就下井吧。」礦山負責人點了點人，便吩咐道。

礦井口位於一座小山包頂上，這是為了防止下雨有雨水灌進去。秦雨和眾人一起換上工作服，便向著吊車走去。

吊車很髒，因為它不止裝載人，也裝載煤，順著吊車縫隙往下看，只見黑濛濛一片，根本看不到底下有什麼，只覺得底下不停的往外吐著寒氣，仿佛地獄的入口一般。

「三叔，這礦井有多深啊？」隨著吊車不停的下沉，秦雨心裡有些發毛，不禁開口問道。

秦河見到秦雨的模樣，拍拍對方的肩膀說道:「第一次都這樣，以後就習慣了。」

「底下挖了五十年了，還是機器挖的，你說有多深，你要是怕的話，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啊。」卻是秦青山見秦河沒有回秦雨的話，怪模怪樣的笑道。

秦雨聞言笑著搖搖頭，道:「我只是隨口問問，哥的膽子你難道還不知道麼！」

「轟隆...」

在秦雨感覺吊車下沉了兩百多米時，吊車終於是降落到了地面。隨即吊車的門打開，只見前方一個三米方圓的洞穴出現在眼前。洞穴呈灰黑色，兩邊都牆壁都打著鐵柱，支撐著上面兩百多米的石土，上面掛著燈泡，正散發著微弱的光芒。而中間則是一條類似火車軌道的鐵路，四處角落都是散落的煤渣。

「好了，開工，小雨跟著我，我教你怎麼幹活。」秦河拍了拍秦雨的肩膀，隨即邁步走進洞穴中。

「轟隆隆...」

隨著機器的開動，噪耳的聲音回蕩在洞穴內，滿天的煤灰簡直跟沙塵暴一樣。

秦雨的工作很簡單，就是把裝滿煤的礦車順著軌道拉到吊車處。一礦車煤是一噸，以秦雨的力氣到是不覺得多吃力，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卻是越來越感覺到吃力起來。

「小雨，還吃的消嗎？」

聽到身後傳來三叔的聲音，秦雨回過頭，露出一個笑臉說道:「小意思，叔，你就放心吧。」

一天下來，只有中午吃飯時才出去休息了一下，已經好幾年沒有幹這種重活的秦雨不禁感到腰酸背痛，此刻正邁著酸痛的雙腿前往礦上的澡堂。

「這，只怕是爸媽都認不出我來了吧。」

秦雨站在澡堂裡的鏡子前，只有牙齒依舊雪白，眼睛還明亮有神，其它部位都被煤灰包裹著，不禁有些楞神。

「至少有十年不曾流淚，至少有一些人，給我安慰...」

「這時候誰會給我打電話？」秦雨拿起塑膠袋內的手機，看到上面的名字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蘇夢君」

這是一個鐘天地靈氣彙聚一身的女子，美貌無比，驚豔動人。當初一進入大學，便直接被評為校花，女神，她比秦雨小了兩屆。也是秦雨的女朋友。

按說這麼漂亮的女神又怎麼會看上這麼個窮小子呢，說來也是幸運。當初蘇夢君大半夜的在企鵝上發了條說說，內容是「今晚失眠了，現在好餓啊，好想吃酸辣粉。」

要知當時已經是過了十二點了，外面的小吃店都關門了。說說一出，留言瞬間刷屏了，翻都翻不完。而秦雨卻是抓住了這個機會，瞬間沖出校門，並囑咐寢室的幾個基友堵住女生寢室的大門，以防有其他人搶先。最後，卻是真的如願以償，抱的美人歸。

「秦雨，你這混蛋，跟我玩失蹤嗎？電話也不知道跟我打，我要生氣了。我論文做完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秦雨聽到手機那頭傳來柔柔的聲音，感覺鼻子有些發酸，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笑容變成苦澀。

壓下鼻子的酸意，平復了一下心情，秦雨緩緩說道:「夢君，這幾天我考慮了一下，我覺得我們並不適合。大學時追求你只是覺得好玩，可現在都畢業了，我覺得我的老婆這個位置並不適合你。」

「秦雨，吃幹抹淨，你想不負責嗎？告訴你，沒那麼美的事。」

「嘟嘟嘟...」電話那頭卻是已經掛了。

「什麼吃幹抹淨，四年來，我也不過是牽了一下手。」

秦雨感覺眼睛有些酸澀，心口有些輕微的顫抖。隨即從口袋裡拿出一塊紫色的玉佩。

「咦，這是什麼？」

秦雨一愣神，卻是發現手中的玉佩已經被人搶走了，回過頭一看，卻正是秦青山這個傢伙。

「還給我。」秦雨立馬回過身，伸出手去準備拿回來。

「哎，你說這是誰送的我就還給你。百生接住。」秦青山抬手一拋，把玉佩直接拋向了澡堂外面的秦百生。

「不要玩了，快還給我。」秦雨見狀，放下秦青山大步走向秦百生。

但秦百生也不是安分的主，越見秦雨在意這玉佩便越是不能輕易的還回去，抓住玉佩就跑了出去。

「百生，還給我，我真生氣了。」秦雨見狀立馬追了出去。

「老周，接住。」卻是秦百生見秦雨追來，立馬將玉佩拋向了剛出吊車的一個中年人。

可是老周剛出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呢，一時沒反應過來，只見玉佩從自己手臂邊飛過，剛好落在吊車的縫隙中，掉了下去。

「啊，老周，你反應怎麼這麼慢呢？」秦百生只是想逗逗秦雨，可沒想到玉佩竟然掉進了礦井。看到秦雨的臉色，就知道玉佩對他應該很重要，一時臉上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我有東西掉下去了，我要下去一趟。」秦雨見玉佩掉進礦井，也不去追究秦百生和秦青山的責任，而是準備下礦井去找。

「好吧，下面還有兩班人沒上來，你下去，等吊車上來時找東西，在跟最後一班人上來。」煤礦負責人也在不遠處，見狀便答應下來。

在次進入礦井，還是一個人，秦雨卻沒有在感到心慌，而是想著玉佩從這麼高掉下去，會不會破碎掉。

等吊車帶著一班人上去後，秦雨立馬帶著礦燈在吊車的位置仔細搜尋起來。

「找到了。」

礦燈射到一處角落，反回來一摸紫色，秦雨知道玉佩找到了，不禁松了一口氣。

「轟轟轟...」

突然，秦雨感覺到礦井內搖晃不止，上面還傳出房屋倒塌般的聲音。

「不好，難道是地震了。」秦雨感覺到搖晃的山體，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啊，該死的，怎麼回事啊，救命啊。快放吊車下來啊。」

「我家還有老有小，我不要死啊。」

「我老婆才剛進門啊，這下得便宜別人了。」

礦井內還剩著一班人，有十多個，此時驚慌失措下，不禁哭爹喊娘起來。

「砰砰砰...」

無數碎石從礦井處滾落下來，洞穴內的燈一下全滅了。

「轟隆隆...哢哢哢」

「上面的山石踏下來了，快往裡走。」一個礦工用礦燈射到洞穴頂部，臉色蒼白連滾帶爬的下礦洞深處跑去。

「玉佩。」秦雨看到礦井腳落的玉佩，卻是不管那麼多，直接沖了過去，向玉佩抓去。

「噗嗤」

一塊石頭剛好從礦井落下，直接砸在了秦雨的背上。巨大的衝擊力下，

秦雨只覺得背部一麻，一口獻血噴了出去，接著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礦洞內依舊在搖晃，突然，地底出現一條裂縫，從礦洞的另一頭直接向著秦雨的位置蔓延而來。

隨即，秦雨的身體直接滾落下去，一點聲音都沒有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