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對不起

興許被姚小莉這麼一吼，他們紛紛上前來攬住了鄭子肖。但是鄭子肖攬一個就打一個啊，傷及了許多無辜。但姚小莉管不來了，而是趕緊扶起了我迅速離開。

　　姚小莉扶我到她車上後逃命似的啟動了車子，時不時看看車鏡唯恐著鄭子肖會追上來。當開走了有一定距離後，她才松了一口氣。

　　她忍不住轉頭看了看我，我餘光看著車鏡，頭髮淩亂，嘴角溢血，顎骨的地方淤青紅腫了一大塊。衣服被扯得一塊緊一塊松，手臂處出血了，脖子間除了傷勢之外，還有曖昧的吻痕……

　　姚小莉欲言又止了好久，也許是想訓斥我剛剛一再一地刺激鄭子肖，也也許是想問我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或者是想替我罵鄭子肖為我出氣，種種種種。

　　到了最後，她拉聳下了腦袋，像做錯事了的小狗一樣和我道歉：「對不起，如果不是我提議今晚出來，也不會有這樣的事。」

　　我沒有吭聲，並不是在生姚小莉的氣，只是不想說話而已。

　　姚小莉得不到我的回復，腦袋聳得更低了，「真的對不起……」

　　「沒事。」當我出了聲的時候，才發現我聲音很沙啞。看來我剛剛在酒吧裡朝鄭子肖吼的那些話，花了很大的勁。

　　姚小莉也察覺到這小細節，她頓了一下然後和我說：「我先載你回我的家吧？」

　　「嗯。」

　　很快地姚小莉帶我回到她家裡去，她那偌大的別墅只有她一個人住，這是她18歲生日時她父母送給她的禮物。

　　而我18歲那年生日，是在宿舍裡學習到深夜三點，備戰高考。沒人祝福，也無人知曉。

　　姚小莉給我準備了一個房間，我進去的第一時間就是洗澡。狠狠地把裡外都搓得乾乾淨淨，哪怕已經洗得很乾淨了，手還是沒停下。

　　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除了皮膚被我搓得淤血了之外，還哭了。

　　我這麼多年以來，最嫌棄的東西就是眼淚。自我年幼時我就知道，哭是最沒用的東西，眼淚是弱者博取他人同情的物品。我看不起弱者，認為弱者沒有生存地位。

　　可是現在看來，卻實實在在地打了我的臉。

　　何媛媛最會掉眼淚了不是嗎？可她是弱者嗎？

　　我這個所謂不輕易掉眼淚的「強者」，不還是被人踩在底下狠狠地蹂躪著？

　　像是被現實狠狠地扇了一個重重的耳光，痛不堪言。像是被現實的大石狠狠地壓住了胸口，透不過氣。

　　今晚的所有事一下子襲面而來，讓我痛苦也讓我崩潰。

　　更讓我某種信念開始動搖了。

　　不掉眼淚，不一定是強者，她可能是個倔強的傻子。

　　但是能學會利用眼淚，博取他人同情與信任的人，才是不輕易吃虧的人。

　　而我，決定了要當那個不再吃虧的人。

　　等我洗完圍著圍巾出來的時候，浴室門口裡疊放著一套整齊的睡衣和乾淨的內衣，邊上還有一杯溫熱好的牛奶。而姚小莉不在房間裡，可能是不想打擾我吧。

　　這一夜我都沒有睡著，在床上躺到六點多的時候去客廳稍微運動一下時，卻發現姚小莉靠在沙發上發呆。看她疲憊的樣子，估計也是一夜沒睡好。

　　當她看到我出來的時候那疲憊的樣子一掃而光，有些擔心又緊張地問我：「啊，這麼早就起來了，餓了嗎？」

　　我搖搖頭，「睡不著。對了，可以借一套職業裝給我嗎，還有用一下你的化妝品。」

　　「啊？可以啊，只是你想要來幹什麼嗎？」姚小莉邊起來去拿衣服邊問我。

　　「上班。」我說。

　　姚小莉急忙找衣服的舉動一怔，然後見了鬼似的看著我，「你？上班？？你現在去上班？」

　　「對啊。」我點頭。

　　姚小莉對天長歎一口氣，兩三步地就走到我身邊強行攬住我的肩膀，把我拉到了全身鏡面前，一邊敲著鏡子一邊問我：「你看你現在的樣子，適合上班嗎？」

　　鏡子裡的我雖然沒有昨晚那麼狼狽了，但是顎骨紅腫的淤青還在，嘴角破皮留下了傷疤，一晚上都沒睡覺導致眼睛通紅無神。

　　不管怎麼看，都不適合上班。

　　我用力揉了揉疲憊的雙眼，嘴裡嘟喃著：「沒關係，不然按照這傷勢，等好了再去要好幾天，我等不著。」

　　姚小莉則是十分不認同，「哎呀什麼工作這麼重要啊，你就不怕別人說閒話嗎？大不了換一份工作啊，就你這學歷，還怕找不到工作嗎？」

　　我搖搖頭，「沒事，你借我一下吧，我化個妝不那麼明顯就該去上班了。第一天上班，我不想遲到。」

　　姚小莉雖然還想說什麼卻語塞了，她知道我決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最後只能給我找了套適合上班的衣服。我化妝的時候她也在邊上幫我，盡可能地不讓傷痕過於明顯。只是當她準備給我脖子上抹遮瑕液的時候頓了一下，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我，最後還是放棄詢問了。

　　我知道她想問些什麼，但我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昨晚的事情，所以就不打算說了。

　　之後姚小莉把我送到了上班地點，我去報了個道登記，一路上有不少人偷偷看我臉上的淤青。雖然不明顯，但只要稍微留意一下，還是會發現的。

　　報導的第一天就給她們一些茶後話聊，就當做是見面禮吧。

　　隨後我要去和我的老闆報導，也就是慶鈴技術有限公司的董事長李長宏。究竟還是見識廣大的前輩，一開始他我臉上的淤青時，也就停留2秒就移開視線了，和我談起了工作上的問題：「報導之後就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伊美，她是個富有經驗，也極其優秀的一位元媒介經理。這兩周你就先跟著她學習，熟悉操作之後我再安排你其它事物，有沒問題？」

　　他之所以會詢問我意見，是因為那個王牌畢業證。畢竟有清華畢業證的人到了普通的工作單位上，不混個經理職位都對不起自已的學歷。一開始就安排做別人的小跟班的話，可能擔心我不好受。

　　在他探究的視線下，我打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