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露沒有接著搭理江同,帶著微紅的眼眶,頭也不回地離去,身影漸漸消失在街口。
「嘿,這丫頭,我好心幫你哦!」江同見喬露沒有領情,心裡有些小情緒,不過他很快就在心裡安慰自己:肯定是人小姑娘家的,臉皮薄,見到我這麼俊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肯定是這樣...
眾人見沒什麼熱鬧可看,又忌憚江同的彈丸,早早地離開,偌大的地方,只留下江同一個人。
江同看著只剩自己一個人,無奈地笑了笑,繼續叼著草葉,兩手交叉,擺在腦後,神氣地在路上走著。
他並沒有回家,而來到冥溪鎮南面的郊邊,這裡雜草叢生,在一處隱蔽的山腳下,鮮有人至,卻是江同的秘密基地,裡面有著他精心設置的各種「機關」,防止外人進來。
照著固定的腳印,江同一路暢行,最後用力踩了一個稍大的石塊,石頭猛地彈了一下,直接把他帶到一個精心整理好的雜草堆上,少年愜意地躺在草堆上,伸了個懶腰。
歇息了片刻之後,江同歎了口氣,臉上玩味的笑意不見了,反倒是愁容滿面。
「唉...」
江同看著蔚藍的天空,還在想著之前的事:就連何倚豪都晉升元准了,今天戲弄了他,人家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了他,這次僥倖應付過去,下次就難說了...
江同想著必須先趕緊晉升到元准,可是偏偏有個難題,十六歲—晉升元准的一道禁制。
十六歲之後,若是還未成為元准,便再無晉升可能,意味著「元修師」這條路也就走到了盡頭。
想到這裡,江同不免有些急躁—他還有六個月就要到十六歲了,可是他現在還是苦路四重天,從苦路三重天到苦路四重天就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眼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江同雖然自己還沒有晉升到元准,但他偶爾看一些關於元修師的書籍,書上提到,元准之後,能感知到自身的元力彙集之所—元海,「元修師」能從元海中提煉元力,修煉一些由元力凝結而成的技能,這技能被稱為元技。
等日後何倚豪練成了元技,情況就大不相同了,他那點機關和手段在元技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為此,江同深知必須要晉升元准,只有等級比何倚豪一樣,甚至是更高,學會一些厲害的元技,才能不怕何倚豪的招惹。
想法是美好的,可是回到現實,他還只是個苦路,突破也毫無進展,江同想想都頭疼!
正當少年一愁莫展之時,懷裡冒出一星點碧光,在他面前來回環繞,惹得少年心煩意亂。
「哎,我說你別晃了成嗎?煩死人啊!」
這碧色光點,江同已經見怪不怪了,不知是什麼時候招惹上的,天天粘著他。不過有點怯生,只有在江同一個人的時候才出來。要說這碧光有啥用呢?也就是時而還能帶著江同拾得些蘊含丁點天地元氣的石頭。
江同把這些撿來的東西拿到街市上賣,得來的錢,一不買衣裳,二不買吃的,全都砸進了一些稀奇古怪,用來整人的玩意裡。
至於這光點的來歷,江同就一概不知了,不過這貨跟了他也有段時間,少年也沒有攤上什麼壞事,身體也沒出現啥毛病,尋思著還能賺錢花,索性也就不管了,任由它去。
光點很聽江同的話,乖巧地落在江同的額頭上,絲紋不動。
「這才乖嘛!」
清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還帶來了一陣婉轉的樂器聲,聽聲音,是從溪流對面的林子裡傳來,十分動聽。
樂器聲驚動了光點,趕緊鑽回江同的衣裳裡,不敢出來。
江同倒是迷上了這聲音,愜意地閉上眼睛,享受著不知名樂器發出的美妙旋律。
靈光一閃,江同起身,找到一片合適的葉子,端坐在草地上,將葉子貼于唇邊,一聲清脆的葉笛聲應和著對岸柔美的曲調,娓娓動聽。
江同這口嫺熟的葉笛技巧,與生俱來,沒有練過。他也不明白這其中的所以然,只是拿著葉子,不由自主就能來上一段葉笛。
只可惜,葉笛才出了一會聲,對面的樂器聲卻戛然而止,消失得無聲無息。
「對面的,怎麼沒聲了?」
好不容易引出些許興致,突然就沒了,沒有盡興,江同不禁有些惱怒。
溪流的對面,久久沒有回音,江同嘴邊擠出個「嘖」,把葉子扔到一邊,聳聳肩,自覺無趣,回家去。
回到家中,金瓦琉璃,十分氣派,屋內設計豪華,大陸上稀有的楠木做成的座椅,擺件個個都價值不菲,低調奢華。
江家是冥溪鎮少有的大富豪,也只是為數不多的不懼何陰烈的勢力。
這一切都歸功於江同的父親江成,常年經商,手下有一商隊,靠著誠信二字,日積月累,攢下了不少錢財和人脈。一次途中偶遇丁虞,喜結連理,途徑冥溪鎮,安了家。
江同路過院子,看見一風姿綽約、衣著華麗的婦人,正給他平日裡買來的形狀各異的奇花異草澆水。
婦人明眸善睞,面似玉琢,驚為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年輕時必是傾國傾城的美女,如今也是風韻猶存。
這位正是江同的母親丁虞。
「老娘,我回來了!」
江同親昵地給母親招招手打聲招呼,走上前去。
「恩」丁虞應了聲,接著語氣略帶責備地說道,「你看看你,平日裡買了這些花草,又不好好待它們,你看有些枝葉都枯黃了,還要娘來幫你澆水。」
江同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笑嘻嘻地趕忙拿過水壺,耍賴皮道。
「好啦,我是有些時日忘了它們,這不就來澆水嘛!」
「行,澆完了水別忘了換身衣服」丁虞撣了撣江同身上的雜草說道,「晚上有客人要來,衣服這麼髒,你爹還不要數落你!」
江同瞅了瞅身上的衣裳,是有些髒,他平時也沒太在意這些。
「果然還是娘最好了,澆完水就去!」
「少貧嘴,好好看護好你這些寶貝吧,娘去看看菜品備齊了沒。」
「放心吧,娘!」
丁虞對江同寵溺般笑了笑,隨即轉身離開。
母親走後,江同一邊澆水,一邊觀察著這些帶回來的奇花異草,先前用來對付趙四的彈丸,就是用其中的一種草葉製成,他看著樣子獨特的花草就搬回家養,平日裡一次就一兩盆,沒想到如今都成了一定規模的小花園了。
說道江同的愛好,第一就要數養花草,前段時間忙於應付預備院的元力考核,忘了這幫「兄弟」,就算母親今天沒澆水,江同也會給它們補上的。
澆水的過程中,江同驚喜地發現有些栽回來的矮樹都結了果,不過湊近一看,發現問題了。
一些果實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小洞,失去了水分,變得乾澀。
「肯定是被什麼東西偷吃了!」
江同氣極了,自己種點草木,好不容易結點果實,一小會沒照料,就被偷吃了。他氣衝衝地四處查看,看看這個「偷吃賊」還有沒有留下別的痕跡,誓要抓住這賊!
還別說,江同留神一看,稍遠處一盆較為長勢較好、枝葉茂密的植物裡,有些動靜,他小心翼翼地剝開莖葉一看,發現了個毛茸茸的小東西。
細且尖的小嘴,尚未豐滿的羽翼,眼睛上描著霸氣的黑色邊紋,通體淡棕色,身體渾圓,想必是偷吃了不少果子,都胖成了個球!
好傢伙,「偷吃賊」就是這個小鳥魔獸!
心象大陸之中,魔獸能像元修者一樣,利用天地元氣強化自己,改變自身形態,擁有這尋常走獸所沒有的力量和能力。
小魔獸還在用稚嫩的小嘴輕撫自己的羽毛,江同用一雙碩大並飽含怨念的眼睛瞪著它,把它嚇得半死,剛想飛走,但困於狹小的環境,少年一隻手伸過去,把它揪了出來。
還沒想著怎麼懲罰這「偷吃賊」,這小傢伙倒是先反抗起來,用小嘴狠狠地啄江同的手。別說,這小傢伙下手真不輕毫不留情。江同痛得厲害,但就是不放手,這偷吃的仇還沒報呢!
江同抓著小魔獸,一陣小跑回房裡,翻出小時當玩具的木制小籠子,把小傢伙往籠子裡一扔,扣上木鎖,這才揉揉吃痛的手。一看,好傢伙,都出血了。
江同氣得直咬牙,對小傢伙張牙舞爪,剛想好好教訓它一番,不巧母親丁虞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同兒,衣服換好了沒,客人馬上到了,快到大廳來。」
江同一拍腦袋,把正事給忘了,只得先把籠子放在桌上,趕忙胡亂換了身衣服,往大廳趕。
臨出房門,江同還不忘剮那小東西一眼:「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一路小跑到大廳,還好客人還沒到,不然又要被老爹罵了,江同喘了口氣,理理胡亂套在身上的衣服。
丁虞看著江同毛毛躁躁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走到跟前,幫著整理好衣裳。
「真是的,都這麼大了,連個衣服都穿不好,小心以後媳婦都討不到喲!」
「哈哈,我娘這麼漂亮,我又傳承得好,壓根不愁媳婦!」
「是喲,就屬你嘴甜,跟你爹一個德行!」
正當母子兩閒聊之時,一身著棕黑色衣衫的男子,表情淡然,膀闊腰圓,氣宇軒昂,朝著兩人走來。
這面貌不凡的中年男子正是江同的父親,江成。
「客人到了。」江成淡淡說道。
江同順著父親的方向,看見了後面的客人:一灰色衣衫的中年男子,身後還帶著個和他年紀相仿的方臉少年。
這中年男子江同不認得,不過後面的那人他不可能認錯——可不就是先前在預備院擺譜的那個「天才元准」何倚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