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各種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餚盡數擺與眼前,不過江同卻沒那胃口,十分不自在,跟著「小人」一塊吃飯,這哪裡吃得下,自己就算不主動招惹對方,以何倚豪的性子,之前吃了虧,現在一定不服氣,指不定什麼時候動歪心思來對付他呢!
江同方才聽母親丁虞說,這次宴請的就是冥溪鎮一帶,實力最強的元修高手,何陰烈。
八階元昇,等級比他老爹江成還要高上兩階,而老爹江成又是有求於人,更是讓江同必須出席,以示誠意。
少年沒辦法只能坐著,但不安分,期待時間過得快些。
江同一口沒一口地把菜往裡送,壓根不正眼瞧何倚豪一下,一邊聽著老爹和何陰烈的客套話,心裡想著老爹有什麼東西非要求何陰烈呢?
「今天烈兄能賞面來寒舍一聚,江某深感榮幸...」
「江老闆就是客氣,發了大財,還能惦記著我等粗人。」
「烈兄哪能算是粗人,冥溪鎮第一高手,江某敬你一杯!」
......
兩家大人簡單地寒暄之後,示意共同舉杯,江同隨意地舉了下杯子,裝裝樣子,其實杯子裡啥也沒有...
吃菜喝酒之余,老爹先開了話。
「我看令公子小小年紀,就能修煉出如此多的元力,是個好苗子啊!」
江同瞟了眼人已中年的何陰烈,此人兩鬢都有些泛白,臉相透露出一股奸詐,會心一笑,眼角的溝壑都聚作一團,輕拍了下何倚豪的肩膀。
何倚豪會意,恭敬地對江成說道:「伯父見笑了,小侄才剛晉升元准,也算有點心得,但學識尚淺,路還很長遠,還請伯父多多關照。」
「嘁...」江同一聽這話,實在受不了,何倚豪比江同大兩歲,晉升元准都快一年了,這會說才晉升,話假的不行,江同可是受不了,被噁心得直擺頭。
江成表面贊許,心裡卻有個頭疼事:就在上午預備院還派人過來,說江同才苦路四重天,還有幾個月就到十六歲,晉升的希望很小,若江老闆執意要把兒子留在預備院,也是可以,只是來通報一聲,讓江老闆不必擔心。
江成何許人,商隊常年混跡象州各地,形形色色的人都打過交道,這席話一聽便明白,人家實在是覺得江同沒有天分,只不過賣他江成一個面子而已,才讓江同留下。
這一番通報,弄得江成心情不太好,任誰兒子被他人說得毫無出路,都會開心不起來。
「不愧是烈兄的兒子,日後定是青雲直上,後浪推前浪啊!」江成感慨道。
何倚豪笑著點頭,但他一直注意著江同的一舉一動,方才江同擺頭的樣子,他都收進眼裡,心裡一陣冷笑:江同,你之前讓我難堪,今天也要讓你好好出個糗!
「唉,江同,今天預備院好像出告示了,我幫你看了下,苦路四重天,晉升元准只有三成誒!」
何倚豪裝作一副關切的樣子,像是在為江同可惜,心裡實則是想把他的短處好好拿出來說道一番,羞辱他。
坐在椅子上,一直不安分的江同,聽到這話,瞥了對面的何倚豪一眼,這人果然蹬鼻子上臉了!
「預備院啊,我確實才苦路四重天,不過今兒我還把一個元准打跑了呢,不知道這個人你認識不!」
江同表面上一臉玩味的笑意,眼中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利光,反問道。
「額,那應該是人家不屑吧,畢竟都元准了,欺負一個幾乎沒可能晉升的苦路,也沒意思啊!」
氣氛有點緊張,但何倚豪依舊緊咬著不放,勢必要羞辱江同一番。
一旁的何陰烈聽出了端倪,他這寶貝兒子虛榮心極強,一點不順意就要拆別人台,平時仗著何陰烈的面子,更是橫行霸道慣了,不過現在是江家,還是要收斂些。
何陰烈拍何倚豪一下,示意讓他停下,說道:「豪兒不許胡鬧!」
江同冷哼一聲,他才是不願意跟這不識抬舉的人多說一句,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富麗堂皇的飯廳中,氣氛驟然降到冰點,江成臉色有點低沉,但作為一家之主,很快掩飾過去,賠笑道:「犬子還不懂事,見諒...」
何陰烈點點頭,見江成隱忍,反倒是一副理所應當的姿態,作思索狀說道:「沒事,不過四重天確實低了些,看同少爺年紀也快到了十六吧,我豪兒也有幾分道理!」
江同冷冷地瞪了眼江陰烈,想著果然何家父子倆都不是個好東西,剛想發作,再看老爹,還是忍住了。
而老爹打開天窗說亮話:「實不相瞞,這次就是有關犬子江同的事,有求于烈兄!」
聽到這番話,江同由氣轉驚,詫異地看著父親江成:老爹為了我有求於人?
「江老闆,你家大業大的,我何某就一個小小的‘元修師’,不知能幫上什麼。」這下何陰烈的姿態就更高了。
「聽說烈兄早些年偶然獲得一件叫做凝氣盤的寶物,其飽含天地精氣,能使人元力大增,我想借上一用,助我兒江同突破苦路,若烈兄答應的話,江某定當重謝!」
何陰烈父子二人一聽到凝氣盤,身軀一震,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先前高人一等的自大氣焰,如煙而散。
何倚豪為什麼能如此快晉升元准,自身天賦也就比一般人略高一絲,更大的原因就在於這凝氣盤。
何倚豪每晚都要吸取凝氣盤中凝聚的天地元氣氣,以增加體內的元力,再加上日常修煉來的元力,積累個兩三年,突破苦路,易如反掌。
這麼個厲害寶貝,是當年何陰烈使用下三濫的手段偷來的,別說是何倚豪捨不得給別人用,何陰烈更是不會借出去,一是小氣,二是怕寶貝傳開了,真正主人找來,那還不得名聲掃地。
何陰烈乾咳兩聲,面露難色,說道:「不瞞江老闆,我早年確實偶得凝氣盤,但是之後又被高人奪走,之後便下落不明,這...何某實在是愛莫能助。」
這下老爹十分失望,冷冷一句:「好吧。」江同看著老爹的樣子,有點難過,為了他,還要低聲下氣求這種人。
何陰烈輕緩一口氣,哪料何倚豪突然插上一句話:「我已是亞山帝國天玄宗一年後的內招弟子,興許一年後還能帶著江同出去闖闖,只是無奈苦路...」
此言一出,何倚豪就是要讓江同沒有臺階下,但他沒想到這句話把他爹拉下了台,實力坑爹。
看著如此囂張的何倚豪,江同怒火中燒,這「臭蟲」真是平時霸道慣了,沒弄清立場,這是我江同的家,還輪不到你在這撒野!
「啪!」
江同忍無可忍,怒髮衝冠,拍桌而起,兩邊大人紛紛轉過頭,看著憤怒的少年。
江同指著對坐的何倚豪,聲音中充滿著怒火:「何倚豪,你個元准,能耐了呵,現在我是不如你,你今日如此咄咄逼人,讓我出糗,可以,六個月之內,我必晉升元准,到時候,你敢不敢跟我打一場?」
都已經撕破了臉,何倚豪平日裡的蠻橫模樣暴露無遺,不顧父親阻攔,蔑視著江同,譏笑道:「還元准呢,江同,我就料定你這輩子都成不了元准!」
江同冷笑地看著狂妄的何倚豪,眼眸中暗藏一團怒火,喝道。
「渺茫磷光也敢嘲笑全蝕之月?你這樣品行低劣的紈絝子弟,也配斷定我江同晉升不了元准?可笑!」
「好,江同,記住你說的話,我等你晉升元准,看我到時如何羞辱你!」何倚豪被江同說成是低劣的紈絝子弟,惱羞成怒。
江同轉怒為笑,回敬何倚豪一句。
「要被羞辱的人,一定是你!」
何倚豪一聽這話,被激得滿臉通紅,就要動手,卻被何陰烈一把拉住,環視四周江家的護衛紛紛趕來,何陰烈見局勢不對,帶著何倚豪,轉身就走,倉皇而逃。
丁虞遣散了趕來的護衛,而房間裡,江同面對父親,臉上再無笑意,兩手握拳,牙齒咬得嘴唇都滲出了血跡,指甲也深深陷進手掌裡。
「好了,這事日後再說吧...」
江成看著兒子憤怒的樣子,心裡很是難過,必是不會輕饒何家父子二人。
「我真是沒用,還讓父母跟著蒙羞。」江同這個時候才真切體會到,沒有力量是多麼悲哀,在自己家裡,被人如此嘲諷。
「你如只是這樣想,活該沒用!」江成突然大聲呵斥著江同,「唯有強大,才能保住你自己的東西!」
「老爹,我會的,我一定會變強的,這羞辱,他日,我江同一定當面還清!」
少年正視著父親的眼睛,透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與執著,他渴望變強,他一定要變強,用「元修師」的身份,堂堂正正把何倚豪那個混蛋給打趴下!
江成看著兒子,默默點頭,兒子有這血性,做父親的十分欣慰,人無傲氣但不可無傲骨!
「好啦好啦,你兩大老爺們,還弄得這般煽情,我叫人重弄份菜來,咱一家人吃!」
丁虞打住了二人,叫人收拾了碗筷,重新上菜,擺碗筷,不一會,一桌全新的菜品就上齊了。
「孩子,可不能被先前狀況干擾了,好好修煉,娘相信你可以的!」
看著兒子血氣方剛,有志氣,丁虞打心底高興,不停給江同夾菜,讓他多吃點。
「我江成的兒子,怎麼可能比別人差?」
江成看著江同,心想著看來兒子突破苦路這事還要再費心了,不過江同今天的表現他還算滿意。
一家人不再管剛剛的不愉快,像平日裡坐在一塊吃飯,其樂融融。
少年暗自銘記在心:何倚豪,這屈辱,六個月後,我定要加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