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往事尋思著 面見清遠2

「原來是這樣，我當然是鐵杆粉絲。我對書畫藝術嚮往已久，一直苦無良師，不過平時隨手亂畫而已。」

「真的嗎，爸爸他苦無知音。想讓我繼承父業，從小就教我習字學畫，可惜我練習多年，終不得其要。爸爸常為後繼無人而感歎呢。你要想學，爸爸一定很高興呢。」

木雲說著，滿臉遮天蔽日的黑色雀斑加疥瘡，似乎有了紅潤。映著下巴那片清淺的紫紅的胎記，像一副略微著彩的水墨花，竟也有些美。

宇文軒亦第一次直視木雲的臉，含水的丹鳳眼，挺翹的鼻子，小巧的嘴巴，時下最流行的瘦小身材，倘若沒有那滿臉的斑和瘡，一定也是個美人。

一瞬間，他忽然想起某小說裡的情節，她爸爸會不會為了她的終生幸福，而把美人故意偽裝成醜女呢？

「宇文軒，你在看什麼！」木雲覺得被這樣盯著，極其的不自在，讓她三分惱怒，七分羞澀，從來沒有人這麼仔細地、這麼欣賞地端詳自己。

從小到大，除了父親，她所遇到的目光，除了嘲諷，還是嘲諷。就連對她畢恭畢敬的保姆阿姨也是如此。

「我在想，伯母一定是個美人，木雲你褪去臉上的星星，也一定是個美人。」

木雲收住笑，憂道：「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自出生便是這樣。略記事起，爸爸帶我去無數醫院，找了中醫，找西醫，每次都有效果。

可惜每次祛掉後，隔月便又長出來，而且比以前更黑更大。後來爸爸帶我過一個世外的中醫，就再也沒看過。

我偷偷地聽過醫生與我爸爸的對話，說是我這是一種罕見的毒，他也只是在古書中看到過，這是一個古國王室秘藥，為了是以防被俘虜的女眷被敵人侮辱。

他只記得這毒有毀容之效，其他的尚不得知。因為不知道毒的秘方，強行醫治，不但不能起效，反而會越來越深。

因為這些是一出生便有，其他的醫生多以為是胎毒，現在想來怕是母親的死也和這個有關係。

宇文軒，如今你全知道了，這個毒會讓我越來越醜，而且還有不可預知的副作用，你還要和我在一起嗎？」

怎麼會，有副作用？她若是能早死，再好不過了。

「當然不會了，不然我就不會和你一起來見伯父了。木雲你要再說這樣無聊的話，我可是要生氣了。」

宇文軒笑著低頭溫柔地握住那雙似玉般溫潤綿軟的手，一邊幻想身邊是個如神仙姐姐般的美人兒，一邊悄然歎息：這麼美的一雙手長在奇醜的無鹽女手上，真是暴殄天物。

拓跋清遠正好從辦公室出來，這一瞬的注目與羞澀盡收眼底。他心裡一聲感歎，女兒真的長大了，他有些高興，又有些擔憂。但願女兒可以遇到真心珍惜她的人。

他略定心神，打斷談興正濃的兩個人，說：「木雲，這就是你說的宇文軒嗎？」木雲羞澀地點了點頭，清遠若有所思地看了宇文軒一眼，淡言：「我們聊聊。」

正侃侃而談的少年，一時啞然，竟有些不知所措，勉強笑著。一邊起來，一邊生生地望著木雲，仿佛無助的溺水人，在找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