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意外要求

魔尊沒料到夏藍會哭出來,他愣了下,道：「哭得真醜。」

這廝完全不會怎麼安慰女孩子，或許也沒有女子敢讓他安慰。

夏藍不理他，繼續哭。

哭聲吵人，不似一般女子那種嚶嚶哭泣，而是放聲大哭。

來到這個陌生世界的無助，對家人的思念，想要回去的渴望一齊在哭聲中宣洩出來，哭著感覺心裡舒暢了。

「喂！別哭了！」魔尊無奈地蹲下身。

夏藍終於看了他一眼，哭著道：「你欺負我！」

「以後不欺負了，快起來。」魔尊儘量放緩語氣。

夏藍眼眸深處閃過亮光，她抬起滿是淚痕的臉，道：「道歉要有誠意！」

魔尊耐著性子柔聲問：「好，那慕兒覺得怎麼才算有誠意？」

「我說你就會答應嗎？」夏藍盯著他。

「是，你說吧！」

「好，那你帶我去人間玩一趟吧！」夏藍忍住欣喜，依舊保持哭臉。

魔尊微眯著眸，看著她：「現在可以起來了吧！」

夏藍故意「哼」了一聲，壓抑著喜悅從地上爬起來。

她只要一到人間，找到三師兄，還怕你這個魔尊麼？

回到房間時，便看到左盈著急地迎上來，以為她是在為自己擔心，夏藍連忙露出個燦爛的笑容：「盈姐姐，我沒事兒。」

「怎麼樣？魔尊沒有為難你？」左盈拉著她的手在床邊坐下。

夏藍得意地仰頭：「當然沒有了，我們只是隨便聊聊天而已，魔尊是在幫我找記憶嘛！」

夏藍撒起謊來得心應手，真實情況那麼丟人她怎麼可能會說？

左盈微微笑著看她：「魔尊對阿藍真好！」

夏藍咬牙笑道：「是啊！真好！」

左盈笑道：「我給你講講你以前的事兒吧！」

夏藍點頭，作出認真聽的樣子。

原來連慕是司站神君的第四個弟子，也是唯一的一個女弟子。她天性溫婉勤奮，又好學，很快便修煉成仙，封為曇花仙子。

她在往人間開放曇花時，遇見了魔尊，兩人很快墜入愛河。而天界自然是不允許的，作為師父的神君奉命捉拿她回天。

而曇花仙子自然是不肯與魔尊分開，最後只落得個神形俱滅的下場。

講到這兒時，左盈感傷又欣慰地看著夏藍：「竟想不到阿藍原來還活著，想來應該是神君念及師徒之情，救了你。」

夏藍突然想起魔尊剛剛見她時並未認出，若是他心愛的女子，必定一眼就知道，那連慕是單戀吧？

左盈提著燈籠徐徐在走廊上走著，月依然又大又紅，風吹起青衫。

迎面走來一個妖媚入骨的紅衣女子，看到左盈，她挺著胸扭腰就轉身要走。

左盈卻出聲叫住她：「三護法——」

夢紅不悅地轉過身，看著左盈，像是在問她要幹什麼。

左盈和善地笑笑：「三護法怎麼一見我就走？」

夢紅不耐煩地道：「大護法有何吩咐？」

不在意她無禮的語氣，左盈道：「聽說連姑娘是你帶給魔尊的？」

夢紅輕蔑地看她：「是我，大護法吃醋了麼？」

左盈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道：「我只是聽說司站神君已經得知他徒弟在魔界，我們可要保護好連姑娘，不要再讓當年的事重演。」

說完，也不管站在那兒若有所思的夢紅，逕自離去。

長且寬的桌子上擺著一盤盤佳餚，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三尺。

夏藍咽了咽口水，看著魔尊，指了指這些菜：「你的用膳是指這些？」

魔尊挑眉，不置可否。

左盈讓夏藍坐下，一邊為他們布菜，一邊笑道：「魔尊最是喜歡這些人間小菜，阿藍你說的吃人只是凡人我們魔界的偏見罷了。」

「不對啊，我明明看見那個什麼二護法喝人血的。」夏藍反駁。

左盈手一頓，沒有答話。

魔尊嘲諷一笑：「魔也有不害人的。」

夏藍看了看沉默的左盈和正盯著自己的魔尊，道：「也是，盈姐姐是極好的。」

魔尊問：「本尊呢？」

夏藍本也要贊他幾句，可一想到那天發生的事，便別開頭：「你馬馬虎虎，不壞，但是也不好！」

魔尊笑看著左盈：「慕兒可是誇你呢！」

不知怎麼，夏藍覺得慕兒兩個字被用了特別的語氣加重。

低著頭的左盈默默布菜，只是輕輕搖頭：「阿藍誇張了，我並不那麼好的。」

兩人的碗裡都放滿許多菜，吃得正香的夏藍忽然發現左盈一直站在旁邊，道：「盈姐姐，你怎麼不吃？」

左盈搖了搖頭，微笑。

夏藍看了她一會兒，問魔尊：「是不是你不讓盈姐姐吃？」

未等魔尊回答，左盈柔和的聲音急著道：「阿藍！尊卑有別，而且我是魔，不需要吃東西的。」

夏藍一聽，不高興地放下筷子：「什麼尊卑？人一生下來都是平等的，盈姐姐你坐下來一起吃啊！」

魔尊意外地看著夏藍，笑道：「盈盈，慕兒說讓你坐！」

左盈應了聲「是」，便輕輕坐下。

「不是這樣的！」夏藍猛地站起來，她是請盈姐姐一起像家人一樣吃飯，而不是魔尊命令的吃飯。

左盈驚訝地叫：「阿藍？」

魔尊看著她，眼底閃著意味不明的光芒。

意識到自己太激動了，她對著左盈抱歉一笑，然後看著魔尊道：「我飽了，你慢用！」

步子極快地走出去，雖然月光依然沉悶，可是外面卻讓她的心一下子放鬆下來。

在一處石階上坐了下來，她開始反省。

這裡不是現代那個講究平等的世界，這裡尊卑有別，封建專制，她一直以來接受的認知在這裡必然被顛覆，她改變不了，只能接受。

「在想什麼？」

頭上傳來低沉的聲音，夏藍沒有回頭，只是拍了拍身邊的石階：「坐下說。」

魔尊毫不在意地在她身邊坐下，見她眼睛盯著天空，他也望瞭望，無邊的黑暗，一輪紅月壓抑地懸在半空。

「你有家人嗎？」夏藍想到自由平等的現代，對家人的思念也在望著紅月時湧出，心裡悶悶的。

魔尊輕笑著搖頭：「本尊活了這許久，還未思考過這個問題。」

夏藍聽後，忍不住側過頭：「你……沒有父母嗎？」

他眼裡閃過笑意：「你失憶得真徹底，魔都是由各種邪氣所成，譬如我，是黑暗之氣所成，哪有父母？」

「真可憐！」夏藍歎息。

她至少還有父母可以思念，也有溫馨的回憶，可他連擁有家人的感覺都不曾體驗過。

魔尊未說話，只是笑了笑。

「你一定很孤單！」夏藍同情地看著他。

魔尊鳳眸滯了下，臉上緩緩浮起懶洋洋的笑：「有慕兒在，本尊哪裡會孤單！」

「少胡說！」夏藍握拳輕捶了他的胸口一拳。

魔尊寬大修長的手緊緊包裹住小手，眼裡閃著讓夏藍不敢直視的光芒。

好……緊張！

「你……」夏藍想要抽出手，卻又掙脫不掉。

「不是說了去人間嗎？走吧！」魔尊好笑地看著她窘迫的樣子。

咦……

夏藍先是一愣，然後雙眼放光，興奮地道：「好，我們這就走！」

先前努力掙脫的手改為緊緊握住，拉著他就走，連自己也不曾發覺。

魔尊眼裡浮出笑意。

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晴朗的天，潔白的雲朵飄在天上，空氣自由又清新。

夏藍開心地哼著曲子，幾日來的煩悶一掃而空。

「這麼喜歡人間？」魔尊看著她。

「人間多好啊！魔界和仙界都太冷清，一個太亮，一個又太黑，不好！」夏藍搖著頭。

「啊——好漂亮的簪子！」

地攤上擺著一根根樣式多樣，精巧別致的發簪。

夏藍一眼便看到了一朵白色的曇花狀的發簪，高潔大方，就像盈姐姐一樣，配她正好。

「這位姑娘，眼光真好！這支可是最好的。」賣簪的婦人看著夏藍笑道。

魔尊嫌棄地看了一眼，道：「做工粗糙，色澤黯淡，也敢說好？」

婦人臉上的笑容僵住，見魔尊紅衣華服，貴氣逼人，也不敢反駁，訕訕的低頭。

夏藍瞪他一眼，對大媽笑道：「我看著倒好，就買它了。」

「謝謝姑娘了，五兩銀子。」大媽笑容又出現了。

夏藍從袖口掏出一錠金子，遞給婦人。

婦人為難地看著夏藍，也不去接。

魔尊挑眉。

「怎麼了？不夠嗎？」夏藍又作出要掏銀子的樣子，反正那些全是二師兄送的，不花白不花。

魔尊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她。

「夠了，夠了，姑娘這銀子可是一百兩啊，我實在沒法補給姑娘。」婦人小本生意，銀子不多。

夏藍明白過來，無所謂地笑著把銀子擱下，拿起簪子：「沒事兒，不用找了。」

夏藍拿著簪子走了幾步，還聽到後面傳來婦人的聲音：「多好的姑娘啊！」

魔尊嘲笑她：「你失憶得連銀子多少都不認識了？」

夏藍看他一眼：「那又怎樣？」

魔尊用擔憂的語氣說：「你現在這個樣子，本尊真擔心你被人騙走了。」

「切！小瞧人！」夏藍撇撇嘴，不看他加快了步子。

魔尊笑了笑，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