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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羽離去良久,深潭裡水花一翻,一個綠蓋龜妖鑽上岸來,哭喪著臉,叫苦連天:
「倒楣啊!小螭龍太子,不聽苦勸,非要去吃什麼天靈聖體!這天靈聖體,豈是那麼好對付的?這下子送了性命不說,還要連累小龜我啊。沒奈何,趕緊去彭澤弱水宮報信吧,冤有頭,債有主,求道祖爺爺保佑,白螭大王的怒火,可千萬不要遷怒到我頭上。」
說完,一陣風似的,鑽進水潭,消失不見。
同一個時刻,上洛古城。
郊外的北邙山之上,有一片規模龐大的亭台館閣,依山而建,金碧輝煌。巍峨的山門牌坊上,鐫刻著四個氣勢磅礴的大字:玄靈福地
這片殿宇就是玄靈教的總壇,在其中一間巍峨的殿宇裡,端坐著一個身穿火紅色華貴袍服的青年。
他頭戴金冠,白淨面皮,相貌俊美,手裡把玩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翠玉佛像。
這個佛像,手捏法印,托著一朵盛開的五彩火焰曇花,其中一片紫色花瓣上,悄然出現了幾道裂紋,碎裂了開來。
青年皺著眉頭,面沉似水,輕輕搖動玉鈴,兩個胸口繡著火焰曇花的白衣漢子,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低頭跪在紅衣青年面前。
青年淡淡地說道:「我四哥出外遊歷散心,已有半年了,現在身在何處?’
一個白衣漢子道:「回稟神子大人,紫炎神君應是在荊襄一帶遊玩,具體的地點,屬下尚不清楚。」
「胡鬧!同心佛像出現警兆,他現在身處險境!蕭明,傳令神火堂和羅仙教的人,速去救援,將他找回來!教主正在閉關,這時候千萬不要出事!」
「謹遵神君大人諭旨!」
白衣漢子躬身退了出去。
紅衣青年望著手上的白玉佛像,自語道:「四哥,你雖然不服氣以我為主,自暴自棄。但作為我蕭顯德的親兄弟,五神合一之體缺一不可,你可不要出什麼意外,壞了大事呀。」
橫浦關外五裡,梅江渡口,是嶺南嶺北的通衢要道,每年水旱兩路,行旅客商絡繹不絕,十分熱鬧。
渡口的老柳樹樹蔭下,有一座三開間的大涼茶棚子,擺放著十幾張條桌長凳,三面透風,寬敞涼爽。
大晌午裡,頭頂上的大太陽毒辣辣地,炙烤著大地。官道上沒什麼行人,靠著渡口討生活的漢子,三五成群地聚在棚子下,端著大碗的涼茶,搖著蒲扇吹牛聊天。
王羽坐在茶棚一角,面前擺著一壺在水井裡沁的冰涼的涼茶。一杯下肚,頓時暑氣全消。
官道上一陣塵土飛揚,一隊輕騎策馬而來,經過涼茶棚子,齊齊勒馬停在了外面。
這十八名騎士個個背負弓箭,甲胄齊全,在大太陽底下隊形絲毫不亂。帶隊的是個年輕的校尉,背著一具超大號的鐵弓,腰懸長刀,威風凜凜。
「雷將軍!」
「雷大人,您來了?」
茶棚裡一陣紛亂,納涼閒聊的漢子們都站了起來,叫聲一片,顯見這位校尉頗受眾人擁戴。
茶棚掌櫃帶著兩個夥計,殷勤地跑上去,牽著馬轡頭問道:「雷校尉,您又要出兵嗎?路上辛苦!」
雷校尉點點頭,摸出一塊碎銀,說道:「掌櫃的,打上好的涼茶,把兄弟們的水囊灌滿。」
「一碗涼茶值得什麼,怎敢讓校尉大人破費。」
掌櫃的連連稱謝,指揮著幾個夥計抬出大桶涼茶,手腳麻利地將水囊挨個兒灌滿。
雷校尉沖茶棚裡的人們拱拱手,也不說話,將碎銀拋給趙掌櫃,帶著騎士們呼嘯而去。
騎士剛離開,又有一輛烏篷馬車經過,車上坐著兩個鶴氅羽冠的老道士,留著同樣的五柳長須,不過一個花白,一個黝黑,看上去道骨仙風。他們要了幾壺茶水,同樣急匆匆地遠去了。
茶棚裡嗡的一聲,開了鍋一般,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一個中年漢子搖著蒲扇,說道:「乖乖,這回刺史老爺不僅派出了北府軍的雷校尉,連陽明觀的兩位老神仙也請了來,這麼大的陣仗,雷公嶺上那夥妖魔,必然是在劫難逃了。」
鄰桌一個貨郎打扮的介面道:「這個不消說了。不過要說降妖除魔,還得說羅仙教的神仙們。上次油山鎮上劉員外家鬧黃大仙兒,家裡老小被禍害了好幾個。後來劉員外獻上千貫香油錢,請了羅仙教的苟神仙做法祛除了災星,自此家宅安寧,老少平安,今年春上,小妾還給他添了個大胖小子呢。」
人們聽的頻頻點頭,有人就說了:「這羅仙教的神仙們,果然是神通廣大,只是收起香油錢來也狠的緊,也只有大富大貴之家,才能請的動。」
涼棚沿兒下,坐著五六個漁家漢子,其中一個赤膊壯漢,將茶碗呯地一放,說道:
「這羅仙教從江北來的,可不是什麼好路數。俺們大竹坪的曾長者,十裡八鄉都知道的良善人家,做了多少扶危濟貧的好事,就因為不肯信奉他們,隔月就莫名其妙衝撞了妖祟,鬧的家破人亡。俺看啊,這就是羅仙教弄得鬼!」
「噓!陳大個兒,可別亂說話!這些時日,羅仙教的人四處傳教,鬧得可凶,咱們小百姓,惹不起的,小心禍從口出!」
與他同坐的幾個漁家漢子急忙阻止道。
「怕個鳥!俺老陳行的正,坐的直,他羅仙教再能耐,不信能咬了我的卵子去!」
陳大個兒大聲說道,頓時間眾人轟堂大笑。卻沒注意角落裡,有兩個穿著灰綢衫的漢子悄悄低下了頭,眼中閃過殺機。
近日來橫浦關境內發生的大事,一個是雷公嶺上妖魔出沒,連傷人命。官府幾番剿滅都未能成功,已經在四方郡縣張貼榜文,懸賞奇人異士前往除妖。
另一個就是這羅仙教了,這一教門好像一夜之間冒出來的,原只在鄉間活動,後來種種靈異事蹟傳的神乎其神,不少官員豪紳也開始信奉。只是貪婪斂財,在百姓中毀譽參半。
一壺涼茶喝完,王羽已經從眾人的閒話中聽來了足夠的消息,他想了一下,決定前往雷公嶺上看看。
看看已過未時,外面炎熱稍退,灌飽了涼茶的漢子們紛紛起身,開始去操持各自的營生。
兩個綢衫漢子也站起來,經過陳大個子身邊時,其中一個焦黃鬍子腳下一個踉蹌,不小心撞了陳大個子一下,連聲抱歉,走了出去。
陳大個子也不以為意,剛想向外走,肩膀上卻火辣辣地一陣劇痛。
他低頭一看,肩頭上爬著一隻指甲蓋大小、黑漆漆的蜘蛛,被咬的地方肉色裡透著一條黑氣,正迅速地腫脹起來。
陳大個子哎吆一聲,跌倒在地,身邊的幾個夥伴驚慌失措,大聲叫嚷著。
那兩個灰衫漢子回頭一看,突然間加速向遠處逃去。
王羽正在向小二打聽怎麼去雷公嶺,一眼看去,頓時吃了一驚,這蜘蛛好厲害的毒性,只這麼點時間,陳大個子的肩膀就已經腫得粗如大腿,而且黑氣仍在擴散。
王羽抬頭看到向江邊倉惶逃竄的兩個灰衫漢子,馬上明白發生了什麼。他不假思索雙腿一彈,一陣風似的追了過去。
王羽全力衝刺之下,他被妖丹改造過的先天之體效果立顯,一步就是四五米遠,耳邊風聲呼呼,轉眼間已經追到了灰衫漢子的身後。
兩個灰衫漢子見逃跑不及,猛然一轉身,揚手一把黑砂劈臉打向王羽,那黑砂在空中彈開八隻腳爪,都是一隻一隻的劇毒蜘蛛。
王羽眼裡精光閃爍,早已看的清清楚楚,疾沖的身體陡然一轉,在間不容髮之際躲了過去。
他順手拔出腰間的長劍,呯地連鞘砸在了黃焦鬍子的頸部,跟著手腕一翻,劍鞘重重地戳在另一個馬臉灰衫漢子的肚子上。
黃焦鬍子白眼一翻,應手倒地。馬臉漢子也像個蝦米一樣弓起了身子,肚子裡翻江倒海,一張嘴,哇地一聲,噴出來一灘污穢。
王羽拿劍押著馬臉漢子,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用如此歹毒的手段害人?把解毒藥交出來!」
馬臉漢子眼珠子滴溜溜的亂動,說道:「我們倆只是過路的,不明白你說的什麼,你別錯怪了好人。」
「是嗎?」
王羽也不廢話,長劍挑起來一隻落在地上的黑蜘蛛,啪地甩到了馬臉漢子的身上。
馬臉漢子嗷地一嗓子,身體抽風似地一陣亂抖,抖落掉黑蜘蛛,手忙腳亂地掏出個青瓷小瓶,往嘴裡就灌。
王羽一伸手奪過藥瓶,笑道:「一隻死蜘蛛,又咬不到你,別浪費瞭解毒藥。」